起初科林以爲爾文叫來的騎士只是普通的騎士,但當王宮的守衛恭敬問候道:“塞拉斯殿下”時,他才忽然驚覺——
眼前這位普通的白塔守衛騎士,竟然是魯恩王室的成員!
“科林閣下,書庫到了。”
塞拉斯帶着他一路暢通無阻的來到了王宮深處的黑塔書庫。
不過到了這裡,即便是塞拉斯,也需要出示爾文的手令才能通行。
黑塔書庫從外面看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三層黑色尖塔,但走進去之後,科林才發現另有玄機。
或許是爲了防衛,跨過灰黑的塔門,科林眼前一花,面前便已經從牆壁變爲一面棕色的書架,再看周圍都是黑黝黝一片。
不知何時,他們竟來到了一間獨立的小房間。
黑塔書庫門口暗藏着傳送的玄機。
科林有些心驚,身爲二階巫師的他竟然在這樣的傳送下,都有些猝不及防……魯恩王室的底蘊,看起來比他想象中更加深厚!
至少這座看似普通的的黑塔書庫,遠比外表所表現出來的規格更高。
“科林閣下,這面書架就是王室收集的所有騎士呼吸法了。”
旁邊的塞拉斯似乎已經習慣這樣的變化,自然的指着面前的書架對科林說道,
“還有就是,黑塔書庫不能久留,爾文叔祖父給的令牌大約能讓我們在這裡停留兩個小時。
所以我建議閣下最好是先選定合適的騎士呼吸法,離開時再帶上其拓本詳細研究。”
‘叔祖父?’科林敏銳的察覺到塞拉斯話語中的關鍵詞。
‘爾文是塞拉斯的叔祖父?那豈不是意味着爾文也是魯恩王室的成員?’
仔細想了想,科林倒也沒有太意外,爾文能夠統領他們這些學派巫師,如果自己不是學派巫師的話,那麼也只能是王室巫師了。
畢竟一名二階高級的巫師,若是沒有背景的話,是絕對不可能坐在這個位置。
“科林閣下?”塞拉斯見他沒有反應,猶豫着出聲問道,“我們只有兩個小時。”
“兩個小時夠了。”收斂思緒,科林對塞拉斯笑了笑,說道:“麻煩閣下將這裡的騎士呼吸法拓本都給我來一份吧。”
塞拉斯怔了一怔。
……
十分鐘後,科林離開了魯恩王宮。
外面天色已晚,落日的光輝只剩一絲,爲城裡的建築蒙上一層橘色的光暈。
感受着儲物指環中滿滿的收穫,科林心情大好。
爾文巫師口中的小小福利,對於他來說卻是巨大的驚喜!
一百多本騎士呼吸法……從黑塔書庫出來後,科林臉上的笑意就沒落下過!
他快速飛回了家中,匆匆用過晚飯後,便一頭扎進展開銀色密室的地下室中準備着手研究。
如今巫師方面等級已經到了二階,而騎士卻纔只是區區一階中級,二者差距實在懸殊。
再者,巫師方面的修煉也陷入了平緩期,剩下的都是水磨功夫,而巫術方面,想要繼續提升元素之網,如今待在金麥穗,一時之間也找不到獲得火焰天賦的方法。
所以,科林本就開始計劃着下一步,便開始提升自己已經落下一些進度的騎士修爲。
本來是打算着就這兩日問問韋爾伯有沒有什麼好途徑,或者等過段時間假期的時候去看能否買一些騎士呼吸法。
但卻沒想到,得來全不費工夫,竟然如此輕易的就完成了第一步——收集騎士呼吸法。
而且收集的數量還遠大於此前所想的十來本!
真是天降的驚喜!
銀色密室中,科林一臉笑意的將一百多本騎士呼吸法取了出來,壘在旁邊的木桌上,開始一本一本看起來。
夜幕降臨,月亮爬上枝頭,科林漸漸體會到了一個煩惱,幸福的煩惱——
騎士呼吸法的數量實在是太多了!
光是挨個仔細揣摩看上一遍,恐怕也得消耗他至少半個月的時間。
但沒關係,科林輕輕吐了一口氣,他並不缺時間,也不缺耐心。
………………
翌日,傍晚。
一個裝飾奢華的大廳內,正在舉行一場小型宴會。
“魯恩王國的駐守巫師,除開那十幾個出身王室或依附王室的正式巫師,剩下的正式巫師便都是來自諾伊斯塔特城的巫師學派。”
門口處,韋爾伯正和科林一同朝內走進,前者掃視一圈,目光稍停對着科林繼續說道:
“那邊那個是卡門和伍利,我和他們關係不錯,和我們一樣都是來自伊斯塔學派的附屬學派,只是他們是銀戒的。”
“晚上好,韋爾伯!”
韋爾伯正說着,那兩名來自銀戒的巫師也看到了他們,眼睛一亮,笑着走上前來。
卡門是個臉型方正的中年男巫師,留着一頭少見的金色寸頭,更顯其方正。
伍利與之相比之下則平平無奇,無論是褐色的中長髮還是五官,都是屬於那種丟進人堆裡便找不到的類型,唯一可能稱得上特別的,或許便只有他身上隱隱散發的陰鬱氣質。
“這位想必就是你提到的新來的駐守巫師了吧。”卡門看向科林,臉上帶着笑容。
但倘若仔細觀察他的眼中,便能發現微不可查的驚訝。
面前的科林面容英俊,青年模樣,一頭璀璨的中長金髮與雕塑般棱角分明的五官相得益彰,襯得其朝氣蓬勃,如初升的太陽。
“閣下……真是英俊非凡。”卡門頓了頓,忍不住說道。
他的心裡還有一句話未曾說出口——“和以往來到魯恩王國的駐守巫師,都大不相同。”
一旁的伍利認同的點了點頭。
“那是當然,對了,我似乎還未和你們說過,這位科林閣下,可是我們學派的金羽天才!”
卡門微微一怔,忽然有些理解了科林身上蓬勃的朝氣和平靜卻自信的神色。
一旁的伍利下意識看了科林一眼,卻又在與後者眼神碰撞時,下意識縮了回去。
金羽……怎麼會是金羽?
他知道錫聖學派的金羽,就如同他們銀戒中的銀戒一般,是學派中最天才的巫師才能獲取的稱號。
可是一個金羽,爲什麼會和他們這些學派中的邊緣巫師一樣,來到這樣一個偏僻且貧瘠的地方?!
伍利的心裡有些詫異,又有些別樣的情緒。
他們這些被學派分配強制任務,前來魯恩王國駐守的巫師,通常來說都是些學派中的邊緣人物,大多天賦平平,也沒有什麼背景。
而一旦來到這裡,往往不是三年就能回去的,在三年之後,根據情況,學派也許還會再次爲他們分配同樣的強制駐守任務。
就伍利所知,目前在這裡駐守時長最長的學派巫師,已經足足在魯恩王國待了六十多年……
當然,這其中也有一部分原因是這名巫師本就放棄了再進一步,只是想找個地方養老。
伍利的臉上的陰鬱更甚,在心裡默默補充:
‘當然,也有人說過,老托特其實原本沒有放棄再進一步,只是一直待在魯恩王國,一直在這裡蹉跎,最終心灰意冷罷了……’
他們這些沒有希望進階二階巫師,又沒有背景的平庸巫師,大多逃不開這樣的結局,
伍利忍不住再悄悄瞥了幾眼科林。
這位原本在學派中他甚至很難有機會與之對話的天才人物,怎麼會淪落到如此境地?淪落到……和他們一樣的境地?
或許伍利自己也沒有發現,他的心裡在驚愕的同時,也暗藏了一絲微不可查的快意與慰藉。
“恐怕是惹上了大麻煩了吧,但來了魯恩王國,哪怕天賦再好,也要蹉跎一段時間了……”
旁邊的韋爾伯繼續自豪道,“之前來到魯恩王國的路上,科林閣下還遇到……”
“聚會已經要開始了,我們先找個位置坐吧,各位。”科林忍不住插嘴道,打斷了韋爾伯的話語。
他過來參加聚會是爲了聽聽音樂,吃吃魯恩王國的美食,舒緩自己閱讀騎士呼吸法的疲憊,順便從這些駐守巫師身上了解最近的消息八卦,而不是過來炫耀的。
當然,主要是韋爾伯想要替他炫耀的經歷,讓他實在是感到有些古怪……或許在面前這些一階巫師面前,能夠從兩個二階巫師手中保住性命的確是一件值得炫耀的事情。
但那件事的真實情況根本不是這樣,所以現在科林怎麼聽怎麼覺得彆扭。
“也是,先找個位置坐下吧。”韋爾伯察覺到科林似乎不願提起那件事,果斷閉上嘴巴,也有些反應過來這似乎並不是一件能夠隨意聊起的案件。
嚴格來說,這應該也算得上錫聖學派的醜聞了。
四人找了個餐桌坐下,不多時,一位身穿灰袍的老者出現在最前面,笑眯眯的宣佈:
“聚會開始了,和往常一樣,我就不……”說到這裡,老巫師又忽然拍了拍腦袋,望着前面的人羣搜尋了一番,將目光放到科林身上笑說道:
“人老了,記憶裡就不行了,今天還有一件事,華德雖然離開我們回去了諾伊斯塔特,但與此同時,我們也迎來了一名新的駐守巫師,讓我們歡迎他!”
科林在心裡撇了撇嘴,他沒有想到老巫師竟然會來這一套。
但表面上,他鎮定自若的站起身,對衆巫師笑了笑。
“初來乍到,還請各位日後多多指教。”
“一定一定……”
“會的會的……”
“不敢當……”
面前的巫師都格外的友好,迴應的聲音此起彼伏,沒有讓科林冷場。
這倒是令科林有些意外。
“好了,那我們的聚會,便正式開始吧!”老巫師收回目光,繼續說道。
隨着他的聲音落下,一旁樂團的也適時奏響音樂,巫師們開始互相攀談,漂亮的女僕們則是帶着酒在其中穿梭。
“最近諾伊斯塔特又什麼新的事情發生嗎?”他們這裡也開始了攀談,卡門向韋爾伯詢問道。
“沒什麼新鮮事,就只是又死了幾個巫師,有些人開始向至高議會建議取消知識研究管理條例。”韋爾伯搖頭,接着又看向科林:
“說起管理條例,算算科林閣下過來的日子,閣下應該剛好趕上管理調條例的發佈,應該有更清楚的瞭解,方便和我們說說嗎?”
科林知曉這是韋爾伯在爲他開啓話題,也沒有推辭,簡單的說了起來。
就這樣,四人從諾伊斯塔特一直聊到了戰爭,又聊到今日餐點哪個比較好吃。
話題亂七八糟,科林從中能汲取的有用信息不多,但確實舒緩了些疲憊,放鬆了下心情。
即使是對他比較冷淡的伍利,在聊天上也保持着剋制,韋爾伯和卡門更是一直做着捧眼。
期間還有巫師對他這個新來的巫師感興趣,過來攀談。
而韋爾伯幾乎逢人便說他是個金羽。
科林有些頭疼,但也不好多說什麼,這也不是什麼能隱瞞的信息,其餘的駐守巫師只要願意,遲早會知道。
所有也就由他去了。
有的巫師知曉他的身份後變得更加熱情,譬如卡門,有的變得冷淡,譬如伍利,但更多都只是驚訝了下,便又如常態。
只是科林憑藉敏銳的聽力,還是聽到有許多巫師正在角落小聲議論着他。
內容大抵是好奇他爲何會來到魯恩王國,也沒有什麼惡意的言論……至少表面上沒有。
但科林嘆了口氣,還是決定日後少參加一些這種聚會……偶爾過來一次交換一些信息足以。
半月的時間很快過去。
當科林勉強把所有的騎士呼吸法閱讀完一遍後,假期也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