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蜷縮在牆角,怯怯地看着我們。我走上前去蹲在她的面前:“別害怕!”女人一下子撲到了我的懷裡,我竟然被她撲到了地上,虎爺他們的臉上都露出了笑,我有些尷尬:“起來吧,我們坐下來好好說話!”
女人倒是聽話,慢慢地站了起來,她還伸出手把我也拉了起來。
鎮南方輕咳了兩聲:“那個,我們出去走走,青苔哥,你們慢慢聊吧!”他們一下子全都走了,屋子裡就只剩下我和那個女人。女人坐在牀沿,雙手絞着自己衣裳的前襟,帶着一絲畏懼地望着我。
我說道:“你叫什麼名字?”女人輕聲回答道:“我叫羅豔。”我微微一笑:“羅豔?很好聽的名字,告訴我,你是哪裡人,到這兒多久了?”羅豔說道:“我是西北陝中人,來了好象,好象有三年了。”她掰着指頭想了想:“三年還是四年呢?我怎麼就不記得了?”
她的情緒有些激動:“我怎麼想不起來了?三年還是四年……”我輕輕握住了她的手,她的手很冰涼,我說道:“想不起來就別想了,我們聊點別的吧。”她望着我,半天才點了點頭:“哦!”
我判斷她的智商此刻和十二、三歲的小孩差不多。
我的心裡微微嘆息:“你在這個地方有自由嗎?”她楞了一下:“自由?嗯,有自由,我們可以到處走走,不過必須等到主人的同意。”我說道:“你們?你們有很多人嗎?”她說道:“嗯,我有幾個姐妹,我們都是一個主人。”
我問道:“你知道你們是什麼人嗎?”她點了點頭:“知道啊,我們是人偶,主人說我們人偶就是主人的玩具!”我皺起了眉頭,人偶?這個比喻倒還真是貼切,只是看到羅豔的這個樣子,我的心裡卻有些不是滋味:“你自己願意做人偶嗎?”她點了點頭:“爲什麼不?主人對我們很好的,有吃的,有喝的,另外還有,還有和我們做很好玩的遊戲!”
我說道:“遊戲?什麼遊戲?”她望着我:“我們也可以玩的,不穿衣服,然後……”我的臉一下子紅到頸根,我沒想到這樣的事情她說起來還真象是做一個很有趣的遊戲一般。我儘快岔開了話題。
我是個正常的男人,而在這樣的環境,和這樣一個女人提到這樣的一件事情,我的心裡還是很盪漾的,只是我知道我不能往那方面去想,我不能夠象那些畜生一樣,真正把人當成玩偶。
這兒就象是奴隸社會,而這些人偶就是這些所謂的上等人的玩具。
我問道:“那些肉頭呢?都在什麼地方?”羅豔笑了:“那些肉頭?他們是下等人,都被關在城郊的那些貧窟裡。”城郊?我追問道:“在城南還是城北?”這座地下城是南北向的,所以我才這樣問。
她說道:“都有啊!這裡的一切都是他們工作的結果!”我掏出了舒逸他們幾個的合影:“你見過他們嗎?”她的目光盯着小惠:“這個女孩我見過!”我心裡一驚:“是嗎?在哪見過?”她歪着頭想了想:“在庇護所,她在那兒殺了人,然後跑掉了。”
我急忙問道:“後來呢?她有沒有被抓住?”羅豔說道:“沒有,聽說她被幾個人給救走了,主人說那些人應該是他的同夥。”
我的心裡禁不住驚喜,如果小惠真是被所謂的同夥給救走了,那麼她的同夥指的應該就是舒逸他們了吧?我說道:“他們能夠逃到哪去?”羅豔搖了搖頭:“我不知道,或許他們已經離開了桃源。”我不解地問道:“離開?他們怎麼離開?”羅豔說道:“主人是這樣說的。”
我知道她知道的也許就這些了,我又問道:“庇護所是做什麼的?”羅豔笑了:“你竟然不知道庇護所?那是沒有身份牌的人,或者身份牌過期的人去的地方,在那裡你可以申請新的身份,不過如果不被批准,你就會成爲肉頭或者人偶。”
我最後問道:“聖主住在哪兒?”羅豔聽了象是嚇了一跳,她打了個冷戰,然後緊緊地抱住了我:“別,別提起聖主,更別說聖主的壞話,因爲,因爲聖主他是無處不在,無所不能的。”我輕輕地摟了下她,拍了拍她的後背。
“別怕,沒事,沒事的,你先在這好好休息一下吧,來,躺下。”
羅豔確實很聽話,看來她真的把我當做她的主人了。
我出了門,鎮南方他們就蹲在不遠的路邊,他們在抽着煙。見我出來,鎮南方說道:“她說了些什麼?”我把羅豔告訴我的話重複了一遍,鎮南方說道:“我要去找小惠!”我苦笑了一下:“南方,你冷靜一點,去找?我們去哪找?他們到底在什麼地方?”
鎮南方聽了我的話,一下子又蔫了下去:“那我們現在怎麼辦?如果小惠他們真的離開了,我們還要呆在這兒嗎?”廣仁說道:“那女人會不會在說謊?”我說道:“應該不會吧?我看她頂多也就是十二、三歲的智商,她不會對我說謊的。”
路上偶爾有路人經過,我對他們說道:“走吧,有什麼我們回去說!”
回到屋裡的時候我呆住了,那個叫羅豔的女人竟然不見了。我們就在門口不遠的地方,她是怎麼消失的?虎爺說道:“她難道會地遁?”鎮南方說道:“什麼地遁,你信?我不信!我想應該是她剛纔趁我們沒注意的時候偷偷跑了。”
廣仁冷笑道:“看來智商低的不是她,是我們,我們都被她給耍了!”
李鐵嘴卻說道:“可是她爲什麼要這樣做呢?”是的,她爲什麼要這樣做?不,整件事情必須從那個醫生說起,那個羅醫生用一張字條把我們引到了賭場,而在賭場我用自己的方式贏得了這個女人,這個女人告訴了我一些事情,然後她就莫名地消失了。
我的心裡滿是苦澀,我想不明白這一切都是爲什麼。
鎮南方說道:“或許她不是自己逃走的!”鎮南方的目光落在了牀上:“有掙扎的痕跡,應該是有人把她擄走的,只是這麼短的時間是什麼人乾的?另外她竟然有反抗卻沒有出聲呼救?”我說道:“我知道了,擄走她的人應該就是和我賭博的那個傢伙!”
鎮南方點了點頭:“對,一開始她不知道是誰,所以有反抗,當看到了她原來的主人,她就跟着走了。或許在她的潛意識裡,還沒有真正把你當成主人吧!”我想了想:“很有可能,或許她們認主人還得有個什麼儀式什麼的。”
李鐵嘴說道:“可接下來我們怎麼辦?”
鎮南方說道:“先別管下一步怎麼辦,先把這件事情弄清楚。去找那個醫生,我想他應該會告訴我們一些什麼。”我說道:“如果他不說呢?”廣仁淡淡地說道:“他會說的。”我猜到廣仁一定是想動用武力:“如果我們使用武力會不會違反了遊戲規則!”
鎮南方說道:“管不了那麼多了,我們的時間已經要過半了,可一點頭緒都沒有,大不了撕破臉,反正來的時候我們就已經有了涉險的心理準備。”我說道:“好吧,我帶你們去!”
事實上只有鎮南方和廣仁和我一起去,虎爺和李鐵嘴被留在了住處,去的人太多了反而扎眼。
診所還亮着燈,門微微地掩着。
我們推開門走了進去,羅醫生和池田護士都在。池田見到我皺了下眉頭:“你怎麼又來了?”廣仁還沒等我說話,一掌切在了池田的脖子上,池田輕哼了一聲便倒到了地上。羅醫生冷靜地看着我們,淡淡地說道:“你們雖然現在持着綠牌,可是隻要你們使用武力,就會成爲桃源的公敵!”
鎮南方笑道:“是嗎?其實我們成爲桃源的公敵那是遲早的事情,既然早晚都是公敵,何不如讓這一天來得早些!羅醫生,我們有些話想要問你,希望你老實的回答。”羅醫生微微一笑:“如果我說不呢?”廣仁說道:“如果你不老實回答,我會讓你永遠也開不了口!”
羅醫生說道:“威脅我也沒用,我不會回答你們的任何問題!”我見他們談崩了只得上前說道:“羅醫生,你別誤會,我們確實需要你的幫助。”羅醫生望了我一眼:“對不起,我想這次我幫不了你們。”
門被推開了,幾個鬼影忍者闖了進來。廣仁淡淡地說道:“怪不得你那麼有恃無恐!”羅醫生搖了搖頭:“你們誤會了,他們不是我招來的,是你們自己。”鎮南方拉住了廣仁:“大伯,別衝動!”鎮南方擡眼看了看屋頂,果然有監視器。
羅醫生說道:“我已經告訴過你們了,在這兒動武你們只會被提前送進庇護所。從你們對池田動手那一刻開始,你們就失去了現在的身份,也就是說,你們會成爲城裡那些忍者們競相爭奪的對象,或成爲人偶,或成爲肉頭。他們已經來了,祝你們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