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 祭祀之路

還沒等張青峰想明白,下面異變再生。

此時下面的所有動物以及屍體基本上都已經消失了,只剩一大坨還在翻滾蠕動的“血豆腐”。

其實說是血豆腐也有些牽強,因爲這些粘血明顯還是液態,而不是固態,看起來要比蜂蜜粘稠一些,而且在X物質作用下,不停翻滾,就像在火山口裡即將噴發的岩漿。

這時張青峰突然冒出個念頭:“夏護人天生神力,不會是和這種儀式有關吧?”

畢竟以正常人類的標準來看,夏護人的力量確實太變態了,要說沒點兒特殊原因,絕對不可能。

但緊接着發生的一幕,卻讓張青峰知道,自己猜錯了。

就在所有骨肉全部化爲粘血後,下面那座玄武像的基座突然開始扭曲、蠕動,就好像光線錯位了似的,張青峰甚至懷疑自己是不是眼花了。

緊接着玄武像底座四周的石板突然消失,只剩下四根柱子託着雕像,下面出現了一個黑漆漆的洞穴,隨即所有蘊含X物質的粘血傾瀉而下,短短几秒便全部流進了洞口中。

隨着洞口的出現,姜、夏兩名首領的忍耐性直接被耗光,姜姓首領大喝一聲:“羿巖,拿不下就滾開!祭祀之路已經打開!再耽誤就來不及了!”

喊的同時直接衝進戰場,擡手便朝龐大海抓去,竟然是要以二敵一!

而另一名夏姓首領也同時衝出,他的目標卻是張青峰,雙手一伸便朝張青峰肩膀壓下,顯然是要用嫺熟的摔跤技巧迅速拿下張青峰!

對方動手,張青峰肯定不會坐以待斃,而且他也看出來了,姜、夏兩名首領完全沒打算按照夏護人的規矩辦事,當下他也不客氣,向後一退,拔出腰間的一把生存刀朝夏姓首領手腕抹去!

夏姓首領似乎是幾名首領裡實力最弱的,但也要比張青峰強不少,見狀不躲不閃,手腕一翻,朝着張青峰手腕抓來,看架勢居然想來個空手入白刃!

可惜論身手張青峰也許不如他,要論耍心眼,張青峰甩他兩條街!

他左手猛的向下一壓,似乎是反應不及,賣了個破綻,夏姓首領大喜,一把刁住他手腕,用力以握,就想把張青峰撂倒!

但下一刻,夏姓首領卻“嗷”的一嗓子跳着腳撒手,右手鮮血噴出,三根手指齊齊被切斷,張青峰左手一翻,不知什麼時候掌心居然多了一把狹長的匕首!

夏姓首領操之過急,一時不察,第一時間抓住的是他藏在腕下匕首的鋒刃,用力過猛之下,直接把自己三根手指給切斷了!

Wωω ¤тt kan ¤C○ 而另一邊,見到姜姓首領居然上來夾攻,羿巖頓時大怒:“姜遙,你給我滾回去!”

姜遙冷笑:“憑什麼?我這是爲了族人着想!一個不死人,足以讓我夏護人免受半年祭祀之苦,羿巖,不要爲了你那虛僞的面子,就葬送其他族人生活的希望!”

見姜遙不退,羿巖直接收力後退,明顯是不願二打一,龐大海跟講規矩的人講規矩,跟不講規矩的人,當然也不會客氣,當即拔出腰裡的捕鯨叉,一刀朝姜遙抹去!

幾族首領除了羿巖都沒帶武器,摔跤之術對付空手的還行,但趕上一力氣比他還大,反應也不慢,手裡還有利刃的敵人,姜遙也一時拿不下!

另一邊的夏姓首領更是不濟,被張青峰斬斷手指後,居然被他一通“雙刀亂砍流”逼的步步後退!

眼看玄武雕像底部的石板猶如息壤再生般緩緩升起,估計用不了幾分鐘,就會將洞口徹底封死,姜遙頓時大急,對一直看熱鬧的石姓首領大叫:“石予,你說句話!我們是爲四族黎民免受獵殺之苦,你身爲首領,當立刻做出決斷!”

石姓首領這才點頭:“羿巖,去幫他們兩個,把這兩個不死人拿下,投入祭壇!”

羿巖還待爭辯,被石予森冷的目光一掃,只得答應道:“喏!”

剛要下場,就聽石予又說:“用弓!他們不願下去就格殺!”

已經穩住局面的張青峰和龐大海頓時大驚失色!

羿巖臉色掙扎,慢慢卸下長弓,剛要搭箭瞄準,就聽石頭哥說道:“慢,叔父,這兩個人我認識,我可以保證,他們不會泄露我族祭祀的秘密,況且同爲華夏後裔,用他們祭祀不合祖訓。”

羿巖聞言頓時臉色一鬆,看向石予。

石予卻臉色不動,只是淡淡的道:“華夏,自五胡之後已無純血後裔,殺之無礙。還不動手?”

“慢着!”眼看沒法倖免,張青峰頓時大叫:“古人有云,入華夏則華夏之,華夏代表的是文明的傳承,不是血脈!況且你怎麼知道我血脈不純?你丫這就是純粹扯淡!爲違背祖訓找藉口!臭不要臉!”

羿巖聞言一愣,弓弦再鬆,對石予道:“石予,我認爲他們說的有道理,我不能動手。我等本就是戴罪之人,再違背祖訓,何以見祖宗?”

“那你是要違抗我的命令了?下次祭祀,你羿姓份額加倍!”石予根本不爲所動,而且連語氣都絲毫不變,但表達的意味卻是非置張青峰和龐大海於死地不可!

羿巖對石予怒目而視:“石予,我要挑戰你!”

“祭祀日不可挑戰大首領,這是規矩。即便你明日能贏我,今日我依舊是大首領,違反我的命令,我就有權處罰你!”

羿巖把大弓憤憤往地上一摔,居然轉身離開!

張青峰一看不好,唯一一個對他們懷有好感的人還要被逼走了,接下來自己和龐大海的命運肯定就註定了……

既然這樣,還不如趕緊先問點兒情報!

他趕忙大聲問道:“羿巖,你別走!我問你個問題,你回答了,沒準咱們都不用爲難了。”

羿巖身形一頓,卻沒轉頭,而是語氣生硬道:“說!”

“我們要找的人,就是那王教授和他的探險隊,是不是也被那姓石老混蛋當成祭品了?”

“沒有。但他們確實進入玄武祭壇了,因爲他們其中有人身具神獸血脈,所以可以自由進出祭祀之路,不受祭祀日限制。”

“那就是說,他們也進那洞了?而且是主動進去的?”

“沒錯。”

“那就行了,別打了,我們下去。”張青峰揮刀逼開夏姓首領,指着石予怒罵道:“我告訴你,老棺材瓤子,老子下去可不是因爲怕了你,而是因爲羿巖是我朋友,我們倆當祭品這事兒,你得算羿姓人頭上!羿巖,你也不用不好意思,我們哥倆本來就是來找人的,自願跳下去與你無關!最後友情提醒你們一句,老子可是出了名的走哪哪兒塌,敢他媽讓我下去,有你們後悔的!”

說罷過去撿起自己的揹包,對着龐大海吼道:“大海,走!不是想逼着咱們下去嗎?咱們就下給他們看看!”

龐大海雖說還沒想明白,但既然張青峰這麼說,就算是刀山火海他也不會猶豫,當即撿回自己的揹包,跟着張青峰走到玄武像附近一躍而下。

此時玄武像下面的通道只剩直徑一米左右的圓洞,裡面黑漆漆的根本啥都看不到,張青峰乾脆一咬牙,先把包扔進去,然後直接往裡一蹦!

進去後才發現,裡面居然是類似於封閉式滑梯,屁股底下一片冰涼,似乎是冰面,而且極滑,進去後便剎不住車似的向下出溜。

這一情況也讓他略略安心,最起碼不至於被摔死了。

他之所以做出這種決定,並不是一時衝動,而是形勢所迫,外加考慮得失,所得出的最佳應對方法。

一是羿巖一走,他們註定會被其餘三族拿下,石頭哥雖然跟他們認識的更早,但通過剛纔的表態,無疑說明石頭哥並沒有把他們當朋友。他的態度就是:看見你們出事了,我就說一嘴,幫你們求求情,但既然我長輩不同意,那我也不可能爲你們跟我家裡人翻臉,你們就自求多福吧。

而一旦被拿下,等待他們的,肯定不是什麼好事,即便能拖過這次,也跑不了下次,因爲張青峰記得夏護人說過,這種祭祀每個月都會有一次。

尤其是羿巖一走,十有八.九會把他們倆交給那個姓姜的,或是姜、夏兩族一人看管一個,自己和龐大海剛虐過人家族長,自己更是把人家手指頭都剁了,以夏護人的醫療條件,手指頭剁了是絕對接不上的,也就是說自己直接把人整殘廢了,落人手裡還能有好?

估計人家把自己手筋、腳筋全挑了都不稀奇,而且以自己的體質,沒準一天就得挨挑好幾回,那不是純粹受虐嗎!

二是他們本來就是來找人的,既然羿巖說王教授他們並沒有死,而是真的進入這裡了,那麼自己無論如何也得進來看看。

當然,前提是因爲這話是羿巖說的,在張青峰看來,能爲了規矩,就敢於和族人翻臉的人,肯定是個正人君子,這種人肯定不屑於說謊。如果要是那個姓姜的或是姓夏的說出這話,他肯定不會信。

那麼既然王教授等人能進,自己和龐大海憑啥就不能進?難道自己和龐大海,還比不上一羣普通人?

同時他也對羿巖口中那個“神獸後裔”挺感興趣,他直覺認爲,羿巖說的應該是白晶晶,而且白晶晶確實挺詭異。

最主要的,經歷了這麼多事,張青峰是膽子和好奇心越來越大,至於危險……哪次不是九死一生?還不是活的好好的?

張青峰覺得自己沒那麼命短。

最後一點則是投桃報李,不想欠人情。

人家羿巖爲了自己和龐大海能跟石予翻臉,自己也不能給人添堵,在極苦之地每月還要獵殺如此之多的獵物用來祭祀,確實是一件十分痛苦的事兒,甚至可以說是煎熬,真要加倍,羿姓人絕對有的罪受!

所以他纔會臨跳下來前和石予講明白:“我們下去了,你得把羿姓人的懲罰得取消嘍!甚至還得給他們記一功,否則你就是不公!”

而且從這方面,也就可以理解姜、夏兩位首領爲什麼非要把他倆當成祭品了,說白了人家也是爲了族人着想,想讓族人免受狩獵之苦。人本來就是自私的,幫理不幫親說出來好聽,做起來難,幫親不幫理纔是人之常情,這兩姓的族長,還是挺盡責的。

心裡想着,周圍的景象也開始出現變化,一開始是黑不隆咚,伸手不見五指,此時外面卻隱隱有微光射入。

下滑的速度極快,張青峰也只能瞪大了眼勉強看個大概:他們所處的似乎確實是個冰窟窿,亦或是說堅冰凝結的通道,外面數米便是海水,裡面偶爾還可以看到游魚,但此時明顯距離海面已經極深,起碼能達到上千米,即便海水透光,此時擡頭一看卻已經連海面都看不到了。

而且越往下越黑,估計再滑幾秒,就該徹底陷入一片黑暗了。

張青峰隱約記得在網上看到過,水下大概三千米,就會徹底沒光,如果這不是瞎說的話,那麼意思就是說,他們最起碼已經深入海下兩千米以上了……

難道夏護人的儀式,就是把那些混有X物質的粘血,排到海底去?自己和龐大海進的,實際上就是一下水管兒?

這可壞了!

想起以前的經歷,深入水下幾十米就被壓的喘不過來氣兒,張青峰頓時有些後悔:真要最後的目的地是海底,肯定一入水就得被壓成肉泥,到時候別說X物質,神仙都救不了自己!這死法……也忒慘了點兒啊!

這個念頭剛過,他就感覺自己好像撞上了點兒什麼,隨即便由於慣性被高高拋起,然後一個屁蹲兒坐倒在地,好在屁股下面軟綿綿的,似乎有什麼東西給自己當墊兒了……

張嘴吸氣,絲毫沒有憋悶感,他頓時大鬆一口氣:最起碼不至於被淹死或是被海水壓死了。

還沒等他左右看看這到底是個什麼地方,頭頂一個黑影砸下,直接將他砸的暈頭轉向,他順手一撥拉,是龐大海的包。

剛要破口大罵一句,突然又想起什麼,但還沒來得及動,餘光就瞥到一個碩大的黑影手舞足蹈,嘴裡還發出類似於人人猿泰山的長音兒:“啊啊啊啊啊~~~”當頭向他砸下!

張青峰只能發出半句:“我艹……”下半句就被凌空拍下的龐大海直接壓了回去。

就聽龐大海坐在他身上說道:“哎呦,不錯哦!還有肉墊……”

張青峰一腳把他蹬開:“肉墊你妹!砸死老子了……”

龐大海趕忙道歉:“瘋子,咱得有奉獻精神,不就當個肉墊麼?你就說你身上都是骨頭,我還沒嫌你硌屁股呢……哎?你屁股下面這是啥玩意?”

張青峰正揉着屁股起身呢,聞言一看,被他壓的直抽抽的,赫然是一隻奇形動物,有些像豬,渾身肉色,但鼻子比豬長,比大象短,只有一個碩大的鼻孔,類似於喇叭口,裡面中空,似乎可以吸什麼,沒長蹄子,卻長了六對類似於毛毛蟲的胸足。

這動物此時已經被張青峰和龐大海二連壓,壓的只有出來的氣兒,沒有進的氣兒了,而且碩大的鼻孔還噴出了一攤黑紅色的粘血,粘血蠕動,赫然就是之前祭祀放下來的那些!

難道,這些污血,就是用來餵食這種動物的?

驚訝之下,兩人舉頭四望,卻發現周圍全是這種長鼻子怪,不下數十,一個個都在拼命的吸食之前落下來的粘血。

而且四周的景象,也讓他們頓時涌起一股毛骨悚然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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