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驗基地的一間辦公室內,木村狠狠的摔在桌子上一個文件夾,怒道:“則捲到底在搞什麼?他這是擅做主張!如果出了事,他要負全責!”
酒井也是一臉迷惑,但還是勸道:“木村君,稍安勿躁,也許則卷只是一時疏忽,並非想對我們有所隱瞞……”
“可解釋一下有那麼難嗎?居然完全無視我們的要求,還威脅我們必須配合他……你要搞清楚,基地裡關着的,可都是些怪物!一旦出事,我怎麼向公司交代?”
“呆膠布,則卷君比我們兩個進入公司的時間都早,那些怪物也都是他一手培育出來的,他比我們更加了解,做事應該有分寸。”酒井依舊未則捲開脫道:“而且他們這些科學家你也不是第一天打交道了,都是一些IQ極高,但EQ欠費的傢伙,他此時忙於實驗,對其他事物有所疏忽也是難免的。”
“哼哼……”木村依舊有些不忿:“希望如此!”
“不管怎麼樣,實驗只要有成果,就是我們三個人的功勞,則卷君在這方面,是不會晃點我們的。”酒井言下之意,就是說醬油就要有醬油的覺悟,別總妄想着當核心,躺贏有什麼不好?你就別那麼多牢騷了。
木村想了想好像確實是這麼個道理,無奈點頭:“那我們就繼續配合則卷君,完成這項工作吧!”
地下實驗室中,則卷和張青峰等人繼續着實驗,實驗的內容,已經從最初的身體測試,變爲了具有一定危險性的物質反應測試,通俗點兒說就是測試他們對毒藥抗性的極限,比如說,龐大海就被扔進一個全是藍色“小泡泡”的水池中,這些小泡泡外觀好像劣質安全套,裡面有一半兒多的藍色液體,看起來挺好看的,似乎也沒什麼危險……
但龐大海一進去,就感覺不對了,水裡似乎有無數小蟲子鑽進他的皮膚,然後渾身火辣辣的痛,短短几分鐘,他就已經在水中出現了休克的症狀,張青峰驚駭之下立刻要求則卷中止實驗!
而則卷在又拖延了半分多鐘,眼看張青峰就準備動手擰斷他脖子的時候,才下令把龐大海撈上來。
好在龐大海確實沒生命危險,相反的,水中那些“藍氣泡”,在龐大海離水後的短短几分鐘內,全部溶解,消失不見了。
看着張青峰發沉的眼神兒,則卷趕忙解釋道:“這些是僧帽水母,其實毒性算不上最強,但可以提供持續性的毒素……而且它們最大的特點,就是毒素造成的疼痛感超強,所以這主要是一次痛覺測試。事實證明,X物質雖然可以中和毒素,但卻不會屛遮痛覺,也許它認爲痛覺這種東西並不足以致命。但龐桑的情況你也看到了,作爲人類,這種極痛的感覺,是根本無法忍受的,所以說X物質還是有很大的缺陷的……”
言下之意,我早知道這玩意毒不死龐大海,所以你別用那種殺人的眼神兒看着我……
接下來幾天從實驗更加危險,甚至可以說是在玩命。
比如說在一間十分大的屋子裡面,放進數頭被X物質感染的猛獸,然後讓兩人其中一個進去跟它們狗鬥,在狗鬥過程中,還會不斷放進更多的野獸,以測試兩人在極限戰鬥、甚至生死瞬間體內X物質的變化。
在初次經歷這種測試時,張青峰很有一種“只要等我出去,我非把你個老東西弄死不可!”的衝動,但在突破生死瞬間,體會到那種在懸崖峭壁間走鋼絲的快感後,張青峰居然發覺,自己似乎有種上癮般的衝動……
不知不覺,時間已經過去六天,兩人經歷的各種實驗、測試,雖說並不是最初所說的那般簡單,但也確實一直都在可控範圍之內,最起碼一直沒突破張青峰可以承受的底線,亦或是說,他的底線,也在不知不覺中逐漸降低。
簡單說,他的底線,已經從實驗開始前的“不能做任何有生命危險的事”,變成了“只要不是必死的測試,那麼試試也無妨”。
而這種變化,是他自己都沒有察覺的,亦或是說察覺了,但卻接受了。
在第六天的實驗結束後,與往常一樣的,則卷帶着兩人進入電梯返回地面住處,但電梯剛上升到一半左右,就突然“咣噹”一聲巨響,隨即內部燈光熄滅,緊接着暗綠色的應急燈亮起。
在燈光熄滅的一剎那,張青峰下意識的認爲這是則卷搞的鬼,扭頭就想去抓他,卻發現則卷根本沒有沒動,而是迅速看了眼電梯監控的位置,然後扭頭低聲道:“不要慌張,這是我安排的……明天中午,我會讓松本帶你們去地面的露天餐廳,王教授等人也會在那裡,明天碼頭有一艘空補給船會返回,你們可以衝上去劫持那艘船,相信這對兩位來說應該不是什麼難事。我會盡量拖延基地的反應時間……”
則卷語速極快,說這段話只用了短短不到五秒,剛剛說完,電梯兩側又是一聲響動,隨即電力恢復,頭頂的白色射燈再次亮起,監控也隨之恢復。
然後則卷一臉不滿的對着監控大聲質問道:“酒井君,在搞什麼鬼?難道電梯這個月沒有維護嗎?”
少頃,監控器下面的擴音器內響起一個聲音:“死你媽賽,則卷博士,出了一點兒小狀況,似乎是系統的問題……不過已經解決了,不用擔心!”
則捲髮牢騷道:“如果我的心臟被嚇出了問題,你要負全責!”
回到住處後,張青峰仔細回想了一下最近發生的事,似乎一切都在按照則卷安排的劇本進行,十分順利。
這種被別人安排好,亦或是說全盤被別人操控的感覺很不好,但也把事情的經過來來回回梳理了好幾遍,也沒想出什麼不對的地方,最終只能決定以不變應萬變。
第七天早起,張青峰特意在吃完早飯後選擇走錯了路,因爲則卷早已根據兩人之間的秘密協定,將基地的地圖提供給了他們,他選擇走錯的方向,正是地圖上標註的“貨運碼頭”。
但在距離運貨通道還有幾十米的地方,張青峰被兩名守衛攔住了,對方禮貌而又堅決的要求他立刻回去。
張青峰和對方爭辯了幾句,趁機觀察了一下貨運通道內,很幸運的,他正好看到通道門打開,一輛貨車從碼頭方向駛入,趁着通道門打開的時間,他清楚的看到碼頭上確實有一艘補給船正在卸貨,這讓他心底安定了不少,看來則卷確實沒騙他。
上午的實驗可以說完全就是走過場,連張青峰都看的出來,則卷博士一直心不在焉的,連所謂的採集數據都讓助手進行,採集回來的數據更是看都不看一眼,直接就扔在了一旁,他似乎一直在思考着什麼。
一直到午餐時間,則卷博士命令道:“諸君,都休息一下吧,下午兩點繼續工作……哦,對了,今天的補給船新運來了一批新鮮的水果和蔬菜,大家可以去地面的餐廳用餐。”
說完,對着張青峰和龐大海使了個眼色。
兩人會意,龐大海嚷嚷道:“媽蛋,整天吃你妹的壽司飯糰子魚罐頭,海爺我嘴裡都該長魚鱗了,一出氣兒滿嘴腥,跟廁所似的……瘋子,咱上去吃飯?”
張青峰點頭:“好。”然後問則卷:“博士,你要不要一起?”
這幾天的實驗過程,所有實驗室的科研人員午餐都是在地下解決的,畢竟電梯只有一部,承載有限,地下實驗室數百人的團隊,如果所有人都上去吃飯,估計來回的過程就得耗費三、四個小時,而日本人的團隊精神可以說是最強的,任何都不會做出破壞團隊精神的事,所以即便則卷說了可以上去用餐,這些日本人卻都表示不會去。
於是,身爲科研主管的則卷當然也不能例外,所以他也拒絕了張青峰的邀請,而是命令一旁的松本:“松本,你陪張桑和龐桑去地面用餐吧。”
松本答應:“哈伊!”然後扭頭對張青峰和龐大海說:“兩位,請跟我來。”
這是逃走計劃中的一環,張青峰早就知道則卷是一定不會跟他們一起走的,所以也沒囉嗦,跟着松本登上電梯。
電梯上升途中,沒有發生任何意外,這讓張青峰懸着的心再次放下,只要不被困在這種封閉的空間內,到了地面,再想抓住他和龐大海,那可就難多了。
電梯打開後,龐大海率先出去,張青峰緊隨其後,松本卻沒有出去,而是禮貌的道:“兩位,請你們自行去餐廳用餐吧,我就送二位到這裡了,祝兩位一路順風!”說罷一鞠躬,就想關閉電梯。
松本是則卷的得力助手,而之前則卷也表示過,自己的事,松本都知道,所以對於松本說出“一路順風”這種一語雙關的話,張青峰並不感到意外。
但是,在松本鞠躬的一剎那,張青峰心裡卻莫名的閃過一絲不好的感覺,然後他幾乎是本能的一把抓住電梯門,對着松本笑道:“既然都上來了,松本小姐,就一起吃個飯再走吧!”
松本微微一皺眉,說:“抱歉,張桑,我的其他同事都在下面,我還是去和他們一起用餐的好。”
龐大海也挺納悶:“我說瘋子,還真想吃飯是怎麼的?”言下之意咱馬上就要突出重圍了,你還節外生枝個什麼勁兒?難道你看上這妞了,想打包一起帶走?
張青峰卻牢牢抓着電梯沒放手,嘴一咧笑道:“當然,最後一頓,不吃飽了怎麼上路?”
然後扭頭對松本道:“松本小姐,承蒙關照,一直沒機會表示感謝,一起去餐廳喝一杯再回去,耽誤不了幾分鐘,請吧!”完全是一種不容拒絕的語氣,說罷做了個請的姿勢。
松本眉頭擰緊了一下,隨即舒緩,點頭道:“那麼恭敬不如從命,請……”邊說邊往外走。
對方往外走,張青峰就不好再扒着電梯門,剛要撒手退開,就看到松本突然手一擡,一道寒光猛地朝自己面門射來!
張青峰下意識的向後一倒,順勢一個骨碌,還沒等起身,就聽到“噹啷”一聲輕響,餘光瞥過,正看到一個比手掌略長的圓柱體滾出,腦子裡頓時閃過兩個字:“壞了!”
根本沒來得及反應,眼前一片白茫茫,同時一聲震耳欲聾的爆響!
龐大海完全懵逼沒反應過來,張青峰雖然沒懵,卻完全吃了松本一顆震撼彈,耳目暫時暫時失聰,只得繼續向後一個骨碌,靠牆凝神戒備!
幾秒鐘後,兩人視力、聽覺恢復,但眼前已經空無一人,電梯門關閉,顯然,松本已經趁機進入電梯,返回地下實驗室了。
龐大海爆了句粗口:“艹!這娘們搞什麼鬼?”
震撼彈的爆響十分巨大,張青峰揉了揉耳鼓外側,壓下了耳鳴的感覺,同時隱約聽到一個聲音,頓時皺眉沉聲道:“搞什麼鬼不知道,不過咱們好像有點兒麻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