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熠辰醒了,我們也到了飛機場,終於把這兩樣東西弄到了手,也終於坐上了回鬼屋的飛機,可我的心卻仍是吊在嗓子眼兒下不來。全身充斥着一種名爲煩躁的情緒,無論我怎麼深呼吸都平靜不下來,我雙手交握,力氣大的指尖黑紫、指節發白,我們遇到那些女孩的事情,我們三個人默契的誰都沒再提。
凌熠辰輕輕拍了拍我的手,“小曦,別太擔心。”
許是我的手過於冰涼,當他的手觸碰到我的一剎那,從已經被捏的有些麻木的皮膚上傳來了一陣溫暖,可這絲溫暖僅僅停留在了皮膚表層,無論如何也傳不到心裡。我偏頭看紅禪,小東西虛弱的趴着,細小的小腿兒通通攤開,只見有出氣兒,不見有進氣兒。
短短不到半個月的時間,簡直比我前半輩子所經歷的事情加起來都來的累,如果不是有這樣的經歷,我永遠也無法想象人究竟能可怕到什麼地步。我看了眼秦淮的小包,那裡面裝着最後的兩件東西,就是這些東西,讓那些本來就扭曲了的內心催化膨脹到了一個無法收拾的地步。我從小見慣了死人,自認爲膽子不小,可我到底還是錯了,並且錯的離譜——那些屍體形態再怎麼可怖也僅僅是一堆不會動的、失去了全部生命氣息的肉塊和骨頭,可這段時間我親眼目睹了一個個活生生的、甚至上一秒還在跟別人談笑的人是如何變成一具屍體的。生命的流逝,死亡的降臨,原來是這麼的令人戰慄,就像被扼住喉嚨的同時又被浸在水下一樣——無處可逃,且不堪一擊。
“師傅,”我擡頭看向秦淮,“我要怎麼做,才能變得更強。”
秦淮頭也不擡地回了句,“淨問廢話。”
“就不能好好回話嗎!”凌熠辰白了秦淮一眼,“小曦你別理他,想變強還不容易,哥幫你!”
我雙手捂在脖子兩側,手心的冰涼讓我瞬間清醒了不少,然後在心裡鄙視了自己一把——周曦你還能再沒出息一點兒嗎!擱這兒自怨自艾個什麼勁兒!等老孃變強以後看不慣什麼改什麼就是了!人生有時候就是需要簡單粗暴一點!
我們直接降落在鬼屋門口,可在裡面等着我們的卻不是高柏明,而是兩個鬼臉侍從。
“東西呢?”左邊的那個鬼臉侍從用沙啞的如同拉鋸的聲音問。
秦淮從隨身小包裡掏出鼻菸壺和九轉還魂丹,卻沒有交出來的意思,而是牢牢地攥在手裡。
“人呢?”他一副不見兔子不撒鷹的架勢。
這時候紅禪狠狠地倒了幾口氣,我一看馬上就要到時間了,衝秦淮投去了一
個焦急的眼神,“師傅,紅禪她……”
秦淮掃了一眼我肩膀上的紅禪,衝那兩個鬼臉侍從凌厲地瞪了一眼,“藥!”
鬼臉侍從並沒有在這個上面多做糾結,從腰間摸出了一個白色的小紙包,直接扔過來。
凌熠辰伸手接住,我湊過去打開紙包,一股濃重的腥味兒撲面而來,沒錯!就是這個!
凌熠辰趕緊拿出了在飛機上準備好的保溫杯,一番折騰下來,紅禪成功復活了。
“阿彌陀佛,佛祖保佑貧尼又活過來了!”
個沒良心的東西,合着老孃忙前忙後地折騰了半個月,到頭來全讓這貨歸功於佛祖了!看她嘚瑟地飛了一圈又一圈,我特別想把她拍下來
“啪!”我攤開手心,手心上躺着一片——沒錯就是一片——紅禪。
“阿彌陀佛,貧尼好暈。”
該!
“快把東西交出來!”鬼臉侍從顯得有些不耐煩了,拉鋸般的聲音變得尖銳、刺耳。
秦淮面色不改,冷笑一聲,“人呢?”
兩個鬼臉侍從交換了一個眼神,右手邊的那個轉身離開,沒過多久帶進來四個人,正是赫連雙他們!這段時間他們應該沒受什麼苦,一個兩個看起來還挺有精神的。
“七爺!”赫連雙剛要過來,就被鬼臉侍從按住了。
“東西。”他們再一次強調。
秦淮仔細的打量着每一個人,然後吊着眼睛看那兩個鬼臉侍從,“先放人。”
兩個鬼臉侍從面對面低聲地說了些什麼,然後擡頭,“一手交人,一手交東西,東西由她送。”他們指着我說。
我頓時一臉黑線,老孃長得像好欺負的嗎?非當我是軟柿子捏麼!
秦淮直接把東西扔給我,“去換。”
我接過東西,把四個人換了回來,而鬼臉侍從拿到東西后就迅速地離開了。
秦淮仔細地檢查了四個人,點了點頭,扔下一句“你們回去吧”便再不開口了。
其他人愣了下,隨後便接受了,可赫連雙卻急了,“七爺,那個姓高的不好對付,我們留下來也是個助力。”
秦淮顯然不想多談,“回去。”
赫連雙急的快哭了,她一個勁兒地衝我使眼色,想讓我幫着勸勸秦淮。可這個時候我只能裝沒看見,秦淮決定的事情誰能輕易改?更何況他們雖說看起來沒受什麼外傷,可畢竟被關了半個月,誰也不知道一會兒會出什麼意外,這次我可是站在秦淮這邊的。
“袁聰,”秦淮被赫
連雙纏的有些不耐煩了,直接向袁聰下命令,“把她帶回去。”
袁聰撓撓頭,無奈地看了一眼死死瞪着他的赫連雙,“雙姐,回去吧,我們在這裡只會拖累七爺。”
好說歹說地把赫連雙拉走了。
鬼屋裡只剩下我們三個人,我看着秦淮,他一定發現了什麼,因爲他的臉色自赫連雙他們走了以後越來越難看。
“師傅,”我輕輕叫了他一聲,“你怎麼了?”
“佛遮眼。”他緩緩地吐出了三個字。
我不可置信地盯着他,無法想象今天會亂成什麼樣子。
所謂的佛遮眼,其實是一種冥昱教內秘密流傳的一種極其高深的邪術,佛遮眼只是一種通俗的叫法。這種邪術每三年可以施展一次,而每次施展之前都要經過極其殘忍的祭祀活動。它的強大之處在於可以切斷所有神靈對人世間的一切感應,並可以持續一天!在這一天之中,通往陰間的通道敞開,各種邪靈可以在白天出沒,種種惡源無所顧忌地四處散播。
“我們收集的七樣東西分別藏着某個人的七魄,”秦淮眼神凌厲,“有人策劃了好久想要利用佛遮眼復活。”
這半個月我們收集那七樣東西,每一樣都攪得人不得安寧,那有着這樣七魄的該是怎樣一個殘忍、邪惡的人啊!
“不能讓他復活!”我脫口而出,並從包裡掏出了羅盤,既然需要七魄來複活,羅盤一定能感應到他的方向。
可秦淮卻按住我的手,搖了搖頭。
我不解,可馬上四下亂轉的羅盤指針給了我答案——我怎麼忘了這鬼屋後面是一個墓園呢!在墓地、醫院這種地方,羅盤是是會失靈的,因爲這兩個地方充滿了靈體,羅盤根本給不出方向。
秦淮帶頭走出鬼屋,向墓園的方向走去。
我簡直是佩服死這個要復活的惡人了!還真是狡猾,選在墓園復活,等我們尋到他的七魄,恐怕已經是他復活以後的事情了。
站在“仙台墓園”裡,面對着成千上萬的墓地,我一陣頭暈,難不成要挨個挖開?
“秦淮,你知道去哪兒找他,對吧。”凌熠辰篤定地說。
秦淮不言語,那就是默認了啊!
“師傅,你怎麼知道的?”我既吃驚又羨慕,什麼時候我也能有秦淮的本事啊。
只見秦淮左手的無名指略動了動,彷彿是有什麼系在上面似的,那根無形的線牽了幾下,秦淮順着牽線的方向走去。我不疑有他,趕緊跟上,凌熠辰落後一步,也緊隨我身後跟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