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當如今總算是能夠理解韋一楠從一開始所說的關於羅偉銘涉案的懷疑分析了,這一夜的警局人人都在忙碌着,對董嶽文的心理評估報告要的很急,參與了這個案子的人都在忙忙碌碌的工作。丁當和韋一楠在辦公室進行案情的分析,至此爲止好像整件事情都已經清晰的被勾勒了出來。
丁當和韋一楠連夜又審問了董大凱家中的保姆,讓保姆對這些天柳秦月和孩子的相處過程進行一個細緻的描述。審問的結果和丁當與韋一楠猜測的大致相仿,柳秦月的確是個聰明的女人,每天討好董嶽文都來不及,怎麼捨得動手虐待這個孩子?
保姆還提出,每次柳秦月虐待孩子都是自己放假的那一天,所以那天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誰也說不準!
自從孫珍珍去世之後,董嶽文被董大凱接回家中居住,董嶽文被迫和自己不喜歡的柳秦月生活在同一個屋檐下,柳秦月是個聰明的女人,知道董嶽文對於董大凱的意義,巴結討好還來不及,怎麼捨得動這個孩子的一根手指。而董嶽文則因爲自己母親去世對自己產生的刺激,加上先前屢次被人帶走,卻不被自己的父親信任,董嶽文的心中漸漸的生出了對這個家庭的恨意。
“文文?”柳秦月站在樓道里喊着董嶽文,處理過孫珍珍的喪事之後,這孩子要重新回到學校裡面去上學了,今天保姆休息,該柳秦月送董嶽文了,可柳秦月在準備出門的時候卻怎麼也找不到這個孩子了,她只好在屋子裡開口叫道,“文文?咱們該去上學啦!”她幫董嶽文收拾好了書包,拎着書包在走廊裡左顧右盼的,“文文?”
柳秦月朝着裡面的房間找過去,一雙黑洞洞的眼睛在走廊盡頭浮現了出來,閃着灼灼光華的眼睛在黑暗中尤其明顯,柳秦月倒吸一口冷氣,“啊……”地一聲叫了出來,下意識的朝後退了一步,然後纔看清楚在黑暗中的人是董嶽文,他直勾勾的盯着柳秦月身後的某一處,眼神空洞、皮膚泛白。
“你嚇死我了!”柳秦月一把將董嶽文從黑漆漆的房間中拉了出來,蹲下去整理了一下這孩子身上的衣服,然後拉着他的胳膊帶着他往外走。董嶽文一路上走的不情不願、扭扭捏捏的,柳秦月卻沒發現什麼異常,將孩子塞上了車,然後開車送這孩子去學校上學。一下車,劉洋就已經在校門外等董嶽文了,看見今天來送這孩子的是柳秦月,剛纔那一剎那還掛在臉上的笑容轉瞬間消失不見了,板着臉看着柳秦月。
柳秦月下車將董嶽文拉下來,把手裡的書包背在了董嶽文的身上,董嶽文躲了一下,這讓柳秦月微微的皺了皺眉頭,“你得來學校上課,不能成天在家裡呆着,在學校裡和小孩子們玩一玩你就會把過去的事情忘了!”
董嶽文皺着眉頭,使勁兒的推了一下柳秦月,柳秦月沒料到這個孩子會來這麼一下,整個人措手不及摔了個人仰馬翻。在學校的門口摔倒實在是有悖學生家長的面子,柳秦月想當場訓斥董嶽文,可還是按捺住了這股想要發脾氣的慾望,站起身拍了拍自己白色的裙子。
“董嶽文?”劉洋站在學校的門口喊了一聲,董嶽文越過柳秦月看見了自己的老師,立刻朝着老師的方向跑過去,躲在了老師的身後,偷偷的看着遠處的柳秦月,柳秦月仍舊保持着她名媛淑女的啓之,走到劉洋的面前和劉洋說了一聲,“這孩子就多謝劉老師照顧了?”
“應該的!”劉洋冷冰冰的說道,這態度叫柳秦月微微有點不悅,上下將劉洋打量了一個遍,轉身就上自己的車開車回家了。到家沒多久,柳秦月就接到了學校打開的電話,說是發現孩子身上遍體鱗傷已經被送去醫院了,這話驚呆了柳秦月,她拿起自己的東西就朝着醫院趕過去,剛剛到走廊上就看見了董大凱,她走過去準備詢問董嶽文的傷勢,可董大凱卻一個巴掌打過來,柳秦月捱了一個措手不及,耳朵邊上不停的“嗡嗡嗡嗡”直響。
“你幹什麼?”柳秦月捂着自己的臉頰問道。
“我把孩子交給你照顧,你怎麼照看他的?”董大凱大聲的問道,“他爲什麼會受傷?”
“我怎麼知道他爲什麼會受傷?”柳秦月皺着眉頭和董大凱對吼,她轉而看着站在一旁默不作聲的劉洋,“我早晨把孩子交給你們,結果現在孩子受傷了,難道學校不需要承擔責任嗎?”
“早晨董嶽文到學校的時候,我們就已經覺得事情有些不對了,董嶽文的臉色蒼白,走在路上扭扭捏捏的,誰要碰他一下他就躲躲閃閃的,我就帶這孩子去了校醫院,這不去不要緊,一去才發現你這個做母親的險惡用心,孩子身上全部都是傷口,要被是被扭打出來的,要麼就是被人用細小的針戳的,身上密密麻麻的佈滿了傷口,你這個人怎麼這樣?”
“我……”柳秦月發現自己百口莫辯了,看着董大凱,眼眶裡瞬間溢滿了眼淚,她拉着董大凱的胳膊,央求着這個男人說,“你相信我,不是我做的,不是我做的!”
“你丟不丟人!”董大凱呵斥道,“給我閉嘴!”
“不是你做的還能有誰?你把董嶽文一送過來我就帶孩子去了校醫院,不是你做的,難不成還是董嶽文自己弄傷的自己?你這個人怎麼這麼惡毒!”劉洋等着柳秦月問道,可是她的話對柳秦月來說根本就是無足輕重的。醫院那邊出來人說董嶽文身上的傷口都已經處理好了,詢問董大凱孩子傷成這樣需不需要報警,讓法醫來驗傷。
董大凱說,“不用了。”他說罷就往病房的方向走,柳秦月見狀趕緊跟了上來,才走了兩步就被董大凱喝止住,“你給我站住!”
柳秦月站在原地看着董大凱。
“回家去,沒有我的命令不允許你接觸董嶽文!”董大凱說道,這話叫柳秦月整個人俱是一驚,不可置信的看着董大凱,口中喃喃的重複說,“我沒有……”可是董大凱根本就沒有要聽柳秦月的解釋,徑直的進了病房裡,董嶽文正在拿着魔方在牀上玩,神情專注的盯着手裡的魔方,用一分鐘的時間打亂魔方再用一分鐘的時間回覆魔方,不停的重複、不停的重複。董大凱問董嶽文,“感覺好點了嗎?”
董嶽文並不說話,仍舊專注的玩着自己的魔方。
“是誰對你動的手?”董大凱問道,見董嶽文不說話,一連問了好幾遍,最後董大凱問急了,整個人的脾氣有點上來,忍不住的對董嶽文大小聲,劉洋趕緊上來制止,“別這麼對孩子,會嚇到他的。他年紀還小,遇到事情會逃避的,你越是逼他,只能讓他越是不願意面對,這對孩子的成長沒什麼好處。”
董大凱的手緊緊的攥在一起,咬牙切齒的瞪着自己的兒子,他知道自從孫珍珍過世之後,董嶽文對自己已經是恨之入骨了,爲了彌補孩子從小就缺乏的父愛,董大凱已經隱忍到了極限。他站起身深深的吸了兩口氣,準備出門去透透氣,董嶽文卻忽然開口說了一句,“媽媽!”
董大凱整個人愣住,那一剎那他第一個想到的人並不是柳秦月,而是孫珍珍。
這孩子從來只會叫孫珍珍媽媽,自從進了自己家的門之後,從未開口說過一句話,怎麼可能用媽媽這個詞來知道柳秦月呢?可轉念一想,孫珍珍離開的時間太久了,自己在家的時間也不是很充裕,能長時間陪伴着孩子的只剩下柳秦月了,也許董嶽文叫媽媽的人正是柳秦月呢?想到這裡董大凱就有些按捺不住了,將孩子託付給了劉洋之後,徑直的朝着醫院外面走過去,讓司機開車回家。
柳秦月聽見董大凱這麼快就回來了,急急的從樓上朝樓下走去,“你聽我解釋,董嶽文的事情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
“他都說了!”董大凱看着柳秦月說道,“他說是你乾的!”
“他說我?”柳秦月指着自己,覺得百口莫辯,“那孩子親口說的是我柳秦月下的手?”
董大凱頓了頓,看柳秦月這麼理直氣壯的樣子還真的不像是這個女人的作風,可他已經把錯誤怪在了柳秦月的頭上根本就是騎虎難下了,“不是你還能是誰?家裡只有你們兩個人,你把他送到學校去,孩子立刻就受傷了,剛纔我問他是誰幹的,他說媽媽,不是說你說誰?”
“你什麼時候聽他叫過我媽媽了?”柳秦月大聲的呵斥着,“只怕是他想媽媽了吧?你什麼時候關心過你的兒子,成天在公司裡忙忙忙,誰知道你都在忙些什麼!”
“所以你就用這種手段把我綁在家裡?”董大凱看着柳秦月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