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西下,整個洛城被金燦燦的光暈所籠罩。韋一楠和丁當花了一天的時間將範青的案子看完了,並且兩個人基本上理出來了一個大致的思路,韋一楠去對陳躍東進行調查,排除他的不在場證據或者是進一步證明他的確不是兇手,而丁當的任務則是跟進對範青的調查。
從警局出來的路上丁當就在說這次警局的專案組之所以會犯這種錯誤,絕對都是韋一楠的過錯,兩人在路上還在討論這個話題,韋一楠說丁當,“同樣是帶人,師父領進門修行在個人,你不也是我帶出來的!”
“瞎扯!”丁當瞥了一眼韋一楠,“你把誰領進門了?”
“你還不算麼?”韋一楠說着將丁當摟進了自己的懷裡,兩人坐在出租車的後排上,正在往丁當家裡趕過去,丁媽媽還在家裡做了一桌子好酒好菜等着給這個蜜月小夫妻接風洗塵呢。丁當聽韋一楠這麼說,臉“刷”的一下就通紅通紅的,輕輕的錘了一下韋一楠,“和你所正經事兒呢!”
“沒什麼事兒比這件事更正經的吧?”韋一楠問道。
“師父,你怎麼這樣子!”丁當扭過頭去看着韋一楠,“你這樣子,高冷的形象會在我的心中散碎一地的。以前那種冷冰冰的氣場呢,怎麼現在一下子就這麼不着調的?”
“你不能讓我結了婚也冷冰冰的對着你吧?”韋一楠問道。
丁當眯着眼睛看着韋一楠說,“我發現了,人家都說師父你是情商低智商高,所以破案率高,但是喜歡獨來獨往,其實根本不是!你還瞎扯你有什麼人羣密集恐懼症,陌生人交流恐懼症,呸……你就是沒耐性給人教!人家問你兩遍爲什麼,你可能整個人就暴躁了。你和趙局相處的好,就是因爲趙局犯不着問你爲什麼,他又不關心過程,他只要結果;你和劉老爺玩的好是因爲劉老爺夠專業,只有你去找他問爲什麼,沒什麼機會讓他問你爲什麼的……至於我麼,我就是臉皮厚,才掉進了你這個坑!”
韋一楠輕笑了一聲,沒有否定丁當的這個說法。
丁當卻嘆了口氣,“師父,你得改。”她看着韋一楠很凝重的說道,“你要是不做副局長那無所謂,你愛耍性子就耍性子了,可是從你的案子、到上次的專案組,再到這次的案件,你的個人喜好和性格已經影響到了我們市局的破案率和人才的培養進程了,你這樣實在是有失一個做領導的擔當!”
“所以呢?”韋一楠問道。
“所以……”丁當拖長了腔調,“咱們從雲南買回來的特長,你明天給大家拿去!然後再關心一下案情的進展,給點指點什麼的,事半功倍嘛!”
“以前怎麼沒發現!”韋一楠感嘆道,這話沒頭沒腦的叫丁當愣了一下,“沒發現什麼?”
“你這麼愛管人,”韋一楠說道。
“後悔啦?”丁當挑着眉問韋一楠,韋一楠搖搖頭,“好,就按你說的做!我明天就會籠絡一下人心,你明天就不用回來銷假了,直接去找羅偉銘要範青的病例,如果有範青的心理評估報告就最好了。”
“好的,我知道了,”丁當說道,“晚些時候我給他打個電話,確定一下明天的時間。除此之外,是不是得從範青的社會關係上下手再深入的做一些調查?從之前的調查報告來看,偵查員並沒有深入的去挖掘其他有可能殺人的嫌犯。”她琢磨着這個案子偵查員的調查情況,可能是因爲矛盾關係過於突出,嫌疑人過於明顯,所以範青也好、陳躍東也好,調查都特別無力,像是沒找到關鍵地、核心的東西。
晚些時候,丁當和韋一楠一回到家裡就聽見丁媽媽開始抱怨,“你們領導是怎麼回事,這飛機纔剛一落地就讓你們上班,警局裡那麼多人呢,不能總是指着你們兩個人幹活吧?”
“你女兒女婿本事大,那有什麼辦法呢?”丁爸爸坐在沙發上拿着老花鏡看報紙,擡頭瞥了一眼正在嘟嘟囔囔的丁媽媽,將報紙放在了桌面上,“怎麼樣?是那個案子嗎?”
“嗯!”丁當點點頭,上樓去衛生間洗了個手又下來了。
“這個陳躍東到底是兇手嗎?”丁爸爸好奇的問道,站起身朝着餐桌走過去,餐桌上已經擺滿了一桌子的飯菜,他說這話的時候是在看着韋一楠的,從去警局的路上開始,韋一楠就對這個案子沒怎麼發表評價,他還比較好奇自己這個女婿到底是怎麼破案的,從來只聽說過他的破案率是市局裡最高的,但是從沒親眼見過。
韋一楠的臉色嚴肅了一陣,在琢磨怎麼回答自己岳父這個問題,半晌之後丁當從樓上“噹噹噹當”跑下來,“在案子的調查結束之前,這是屬於機密的!不能隨隨便便的給外界透露,所以你就等我們調查結束不就知道陳躍東到底是不是兇手了嗎?”
“還機密呢!”丁爸爸斜睨了一眼丁當,“現在這個案子被金主播弄得滿城皆知,整個洛城還有誰不知道這個案子的細節?我和你們說的都和你們調查的內容差不多吧?”
“那不同,之前不是以爲案子已經破了嘛!”丁當嚷嚷道,在餐桌前坐了下來,倒不是一句話都不能和自己的父親聊,主要是丁當也問過幾次韋一楠的看法,韋一楠的態度都挺奇怪的,而且韋一楠是一個既不喜歡在調查前就表態,尋找預設立場的人,所以現在問他除了最後自己的父親窩一肚子火兒之外,丁爸爸什麼也得不到。
韋一楠卻在這個時候破天荒的說了句,“我感覺這個案子有一些疑點,正在調查了。”
“疑點?”丁爸爸問道,“所以這個陳躍東果然不是兇手吧?”
“那就得確認他的不在場證據是真的,還得推翻他和範青打鬥的時候留下的痕跡證據,”韋一楠聊起了案情,丁當側目看着他,眼珠子都要從眼眶裡調出來了,韋一楠婚後的變化之大,令丁當瞠目結舌。韋一楠繼續說道,“畢竟不能排除他人雖然在雲南,但是自己開車回到家裡,製造不在場證據啊!”
“小區監控!”丁當忽然一拍桌子看着韋一楠說道,“調閱一下小區的監控不就知道了嗎?”
“我會去查的,”韋一楠點了點頭,幫丁爸爸倒上了酒,然後給自己也滿上了,他把話題從工作上拉回到了生活裡,對丁爸爸說,“本來想着回來還有幾天的休假,我和丁當去拜訪一下家裡的親戚,可現在這個案子急着要結果,就只能等案子結了再去拜訪長輩們了。”
“不着急,來日方長。”丁爸爸點了點頭,問起韋一楠他們這次的雲南之旅了。韋一楠能提到走親戚這個話題,再次叫丁當咋舌,她總覺得她有點不太認識眼前的韋一楠了,和以前那個高冷的形象全然不符,她一直沒提走親戚的事情就是擔心韋一楠不喜歡這種社交的場合,尤其是再哪家有個熊孩子的,丁當都擔心到時候韋一楠會和人家家裡的長輩們打起來。可現在他居然自己提出來了,丁當莫名其妙的撓了撓頭,總覺得自己的生活叫別人按下了快進鍵,好像錯過了什麼似的。
晚飯過後,丁當拿了丁媽媽蒸的包子、帶了些她做的肉臊子就從家裡出來和韋一楠打車回家了,路上丁當問起韋一楠,“我才說了你幾句,你也不用一下子變化這麼大吧?又是和我爸聊案情,又是說要去走親戚……太嚇人了。”
“既然是爸問起來的,我總不好像訓你一樣的和他說話吧?”韋一楠說道,這話叫丁當給他翻了一個白眼,然後從自己包裡拿出手機給羅偉銘打了一個電話,電話響了幾聲那邊才接起來,丁當看了看錶,不確定這個時候打電話給他會不會影響到他的休息。
“丁警官?”羅偉銘的聲音從那邊傳來,不待丁當表達來意,羅偉銘就問起了,“範青和陳躍東的案子,你接手了?”
“你在警局安插了眼線啊,消息這麼靈通。”丁當說道,被說的有些不好意思了。
“除此之外,我想不出來你給我打電話還能有什麼事情!”羅偉銘說道,“明天早晨你過來診所吧,來的稍微早點,我九點鐘第一個病人。”
“謝謝羅醫生!”丁當訕笑道,面上覺得有些不太好意思。
“沒別的事兒我先掛了,”羅偉銘說完不待丁當再說些什麼就掛掉了電話,丁當看着自己的手機愣了一下,省去了寒暄、客套的過程,這對話的過程未免也太奇怪了,丁當木訥的看着韋一楠眨了眨眼,“說完了!他說明早就叫我直接去診所,去稍微早點,他九點鐘有個病人……”
“拿到資料之後給我回個話,”韋一楠吩咐道。
丁當點了點頭,捏着自己的手機給韋一楠說道,“總覺得這個羅醫生哪裡怪怪的!”
韋一楠輕輕的推了一下丁當的腦袋,什麼都沒有和她說,只是滿面替羅偉銘感到惋惜的表情,然後長長的嘆了口氣。
第二天一早丁當就開車朝着羅偉銘的診所趕了過去,因爲不確定自己要和羅偉銘說多長時間,就去的有些早。到的時候才七點多鐘,她有點擔心羅偉銘還沒來,可下車看見大門已經開了,丁當這才鬆了口氣走到近前推開了診所的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