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以爲然地說:“哦哦,原來是保密單位,那我瞭解了!我以前搭過軍車,聽他們說,他們那邊做保密工作的,咳嗽一聲,都要藏在袖口裡,怕給蚊子聽到了。”
開了大半天,車子還沒走出那片荒漠,那老頭突然讓我停車,說他要到了,到了!說話很急,怎麼勸也不行。
實在沒辦法,我只好把他給放下了,那老人下車後,給我我了握手,讓我好好努力工作,以後好報效國家,然後大踏步朝着遠處茫茫的崑崙山走去了。
那時候,我在新藏線已經跑了幾十年了,新藏線沿途有什麼,我閉上眼都能說出來,老人去的地方,啥也沒有,就是茫茫的戈壁灘,然後就是崑崙山,絕對沒有什麼路。
回到路上開了一會兒,想了又想,還是不能不管這老人,不然就相當於把他害死了。
我趕緊又折回去,再去找那個老人,那戈壁灘上空蕩蕩的,連一隻鳥也沒有,哪有什麼老人?
我不放心,又順着老人走過的路猛開了半小時,在戈壁灘上橫衝直撞着,一直到車都快沒油了,也沒有找到他。
那個老人,就這麼失蹤在了茫茫的戈壁灘上。
我越想越害怕,一個人在車上猛踩油門,一口氣開到了葉城,在那找了個洗浴中心,泡了個澡,就這麼在大廳裡睡了一晚上,才緩過勁來。
我和瞎子也感慨:“這年頭老革命真是渾身是膽,爲了工作,啥龍潭虎穴都敢闖!”
禿子說:“還別說,他還真是個老革命!後來啊,我又見到了他!”
我吃了一驚:“他還沒從戈壁灘走出來呢?”
禿子搖搖頭:“他這輩子估計都走不出來了。我有一次在網上看新聞,說的是新疆科學院院長彭加木在羅布泊失蹤的事情,我順帶湊了一眼,差點把我給嚇人!我在新疆那邊遇到的那個人,就跟照片上的彭加木一模一樣!”
“啊,我操!還真是他?!”
禿子肯定地說:“我後來在網上仔細搜了搜,還真是他!不過他失蹤是1980年,我當時遇上他,差不多是90年代,前後差了十多年。”
我渾身的汗毛都起來了,說:“難道說,他在那邊一直走了十幾年,還沒走到地方?”
禿子說:“誰知道呢?也許那時候我的車開到了十幾年前,正好遇到當時的他呢!”
他解釋說,在西藏、新疆這邊,有時候會遇到這種事情,你不知道自己是穿越到了過去,還是那些東西突然穿越到了未來,反正有時候會有一個交集。
他舉了一個例子,有時候,車子在路上開着開着,會遇到一個在路邊的小飯館,年輕的老闆和老闆娘在那忙乎來,忙乎去,招呼得很熱情。
你覺得不錯,想着回去時再在這邊歇腳,結果回來時,卻發現那地方根本就是一片廢墟,哪裡有什麼小飯館?
事情就這麼過去了,在幾年,甚至是幾十年後,你再一次開車路過那裡,卻發現那家小飯館再一次出現了,還是那兩個年輕的老闆和老闆娘,還是那樣忙乎乎的,熱情地招呼着過往的車,就跟幾十年前一模一樣,但是你卻已經從小夥子變成一箇中年大叔了。
今天是我們出發的第二天,我們要從日喀則趕到拉孜。
車子歪歪斜斜開在山路上,向外看去,遠處全是白皚皚的雪山。
這裡不遠處就是珠峰大本營,絨布寺所在地,海拔大約5000米,順着絨布寺再往前約兩公里處,就是著名的一號營地,到處都是藏鬼藏人(2014年最多人追看)由喜歡鬼藏人的網友上傳到本站,鬼藏人免費提供鬼藏人(2014年最多人追看)閱讀民搭的大帳篷。
我們沒有去珠峰大本營,因爲這裡海拔較高,我出現了較強烈的高原反應。
這次的高原反應,和我們剛來拉薩時明顯不同。
剛來拉薩時,是因爲疲倦加興奮,又在地上做劇烈運動,所以說是自找的。
這次在車上,隨着海拔升高,我漸漸感覺到頭疼,呼吸困難,腦子漲漲的,還有些噁心,明顯是高原反應。
瞎子很着急。臨來前,爲了以防萬一,我們專門買了一些氧氣罐,他這時候趕緊翻了出來,要給我插上,卻被禿子給攔住了。
禿子說,高原反應是正常的,慢慢適應就好了,要是我現在用了氧氣罐,確實沒事了,但是這一路上,就再也離不開了氧氣了,那樣肯定不能堅持走完新藏線。
我有氣無力地躺在後座上,費力地擺擺手,讓瞎子別給我弄氧氣罐,我能堅持!
剛說完,禿子卻問瞎子要了一個氧氣罐,放在了副駕駛上。
我堅持着做起來,還說:“不用!不用!我能堅持!我身體好着呢!”
禿子樂了:“我這氧氣罐可不是給你用的,是給車用的!”
他給我們解釋,我們繼續往前走,海拔會越來越高,外面溫度也會越來越低,甚至會降低到零下十°,缺氧加上高寒,有可能導致車打不着火。要是車子熄火了,得把氧氣罐朝着進氣孔打一些,就沒問題了。
爲了照顧我,禿子去市區轉了一圈,在邦佳孔路農貿市場買了一些水果,又在藥店買了一些紅景天口服液給我。
他說,像我們這樣從平原直接走新藏線,應該一個月前就服用紅景天口味液,才最管用,現在服用,也只能死馬當活馬醫,盡力試試吧。又讓我多吃點水果,補充點維生素,這個肯定是管用的。
這時候,我的腦袋已經疼得要裂開了,幾乎說不出來話。
爲了以防萬一,他們果斷決定多在日喀則呆一天,看看我的情況再說。
不然到了前面,都是山路,連個醫院都沒有,我萬一要是高反嚴重了,到時候連個救治的地方都沒有。
我們在喀則市中心的桑孜賓館住下,開了2個標間,在那躺了一半天,感覺頭疼漸漸好一些了,又在瞎子的逼迫下,硬吃了幾個蘋果,感覺好多了。
這時候已經到了下午,再走肯定不可能了,索性換個心態,找了個地方吃了頓飯。
這裡的飯菜就不像拉薩,多是川菜館子,而是帶有更多的藏餐特色,有灌腸、涼拌犛牛舌,青稞酒,手抓羊肉等,我們都點了一些,大盤大盤菜上來,看起來很誘人。
因爲高原反應,我不能喝酒,只好看着他們兩個一杯接一杯喝,最後喝得暈乎乎的,兩個人互相駕着,回旅館睡覺了。
我已經睡了半天,在旅館躺了一會兒,覺得頭疼症狀已經減輕了,索性又喝了一瓶紅景天,穿上大衣出去逛逛。
這裡很熱鬧,街上什麼人都有,有穿着藏袍的康巴漢子,有穿着衝鋒衣攀登珠峰的老外,還有穿着羽絨服四處亂逛的內地遊客。
日喀什是歷史上後藏的政治、宗教、文化中心,也是歷代班禪的駐錫之地,自古以來都是後藏重鎮,藏語稱“溪卡孜”,意爲“土地肥美的莊園”。
這裡是西藏的交通中心,又與尼泊爾、不丹、印度等國接壤,從日喀什繼續南行,就可到達世界第一高峰珠穆朗瑪峰,以北則直達那曲,往東至拉薩、山南,西進則可直抵阿里。
大街小巷也有一些類似八廓街的地方,賣尼泊爾工藝品的,賣藏刀的,賣佛像的,什麼都有,我邊走邊看,覺得也挺有意思,就後悔這次沒帶一個照相機,能拍不少好玩的照片。
只低着頭看着地攤,一不留神,撞到了前面一個人的身上。
我嚇了一跳,連聲說道歉。
那人卻毫不在意,淡淡說了句:“上師,好久不見。”
我以爲他認錯了人,擡頭一看,那人寶相莊嚴,雙手合十看着我,身上穿着典型的紅黃色僧袍,分明是一個西藏喇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