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間能量隔層？”
周桂芳有些不明白。
“空間性質？”
張祁燦抓住了關鍵字眼。
“是不是空間發生了斷裂？會不會出現玄幻小說裡那樣，可以從斷裂的地方穿越時空？”
最後一句是董利華說的，他似乎想到了什麼奇怪的東西，也讓其他人一起看了過去。
董利華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好多小說裡都是那麼寫的啊！”
這句冷幽默沒有任何意義。
趙奕輕咳一聲，繼續道，“不是空間斷裂，這種隔層對於物質沒有影響，但是對於能量有直接影響，也許是百分之百的隔斷能量。”
“百分之百？”
周桂芳皺着眉頭道，“阻隔能量，會消耗能量嗎？”
“不會！”
趙奕很肯定的說道，“所以我才說是空間性質，相對於純粹的能量，空間的等級上要高太多。可以這樣理解，就像出現了空氣斷層形成真空，聲音再大也不可能從真空傳播。”
“能量和空間，完全是兩個性質，再多的能量，也無法透過空間隔層。”
這樣說就很明白了。
空間隔層並不是以能量支持的能量罩，而是空間出現了‘能量斷層’，就像是真空無法傳遞聲音，‘能量斷層’也無法傳遞能量，能量失去了傳遞的媒介，自然不可能透過斷層。
周桂芳皺眉問道，“如果是物質呢？比如，實驗用的汽車。”
“汽車是可以的，但會發生什麼很難說，還需要實驗驗證，但從現在來看，光線、電磁波，包括直接鏈接的電力，是無法通過斷層的。”
趙奕做完了解釋，幾個人的反應不一。
周桂芳繼續皺着沒有，隨後忽然感嘆了一句，“這已經很厲害了，就是個完全無解的隱形罩啊！”
“光線過不去，電磁波也過不去，如果戰鬥機有了這層空間罩，電波雷達、紅外線雷達，全都失去作用，根本無法被鎖定……”
趙奕順着想了一下，也不由得深吸一口氣。
光線、電磁波都被隔斷，用在隱形上確實很厲害，建造出來的空中堡壘，豈不是無法被探測、無法被鎖定，直接就‘隱身’了？
張祁燦則是問道，“趙院士，從實驗來看，就是說損失的能量被空間吸收，積累到一定程度，就形成了空間能量隔層，這是積累形成，還是能量達到臨界值形成的？”
他提出了個專業性問題。
趙奕讚賞的點頭道，“這還需要實驗來驗證。不過我個人推斷，應該和積累、臨界值都有關係，但臨界值的作用更大一些。”
“就像是海低的熔岩，表面上的高溫總能讓一部分海水蒸發形成氣泡，如果是持續低溫，就不可能有作用，或者一瞬間的高溫，熱量可能會大量流失。”
“但是，我們運氣很好，也許我們的裝置提供的能量，剛好到形成隔層的臨界線，持續一段時間以後，慢慢積累就形成了隔層。”
趙奕說的有些東西，他也是不確定的，還需要後續實驗來驗證，暫時只能做推斷。
董利華馬上道，“那我們馬上準備下一個實驗，趙院士，有什麼要求儘管提，我們組全力配合！”
這是大發現啊！
反重力組的普通工作人員還不知道消息，但實驗過程中斷電、光線模糊是很多人都看到的，實驗後董利華、周桂芳等人的激動，都根本掩藏不住，組裡也有了各種猜測。
他們還能從工作分配上，察覺到一些問題，比如，實驗纔剛結束就準備下一個實驗，而且比上次準備的更加充分，肯定是有了什麼大發現。
趙奕和張祁燦沒有離開反重力的實驗基地，乾脆就住下來等着進行下一個實驗。
下一個實驗是爲了驗證，是希望能讓空間能量隔層持續更長時間，就必須把實驗裝置獨立出來，不能和外部有任何聯繫。
實驗的準備就是把動力系統，以及其他檢測類設備，全都放置在實驗裝備內部固定，同時再根據需求添加一些檢測裝置。
反重力團隊的技術人員，也一起研究實驗檢測方法以及安全性，爭取實驗過程中不出現任何的意外損失。
趙奕則開始進行理論研究。
現在的實驗結果並不詳細，比如，不確定空間隔層，是否能百分百阻隔能量，也不確定具體阻隔什麼類型的能量，但已經得到的結果，已經形成了一個研究方向，再聯繫神靈的密碼，就可以對空間進行一部分解析。
這部分解析內容的，是‘空間和能量傳導的關係’，聽起來非常的簡單，實際上，卻複雜到難以想象。
趙奕花費了五天時間，就寫出了三十多頁晦澀難弄的複雜列式，中途周桂芳來了一次，看了十幾分鍾就乾脆放棄了，“這就是天書啊！”
“我老了，是沒精力研究天書了，還是你們年輕人來吧！”
周桂芳帶着鬱悶走了。
阮文燁來了。
阮文燁的工作調動速度很快，來首都到高能所入職報道後，就被直接派到了反重力團隊。
“新實驗有進展嗎？”阮文燁來了以後直接問道。
“先看這個！”
張祁燦遞給阮文燁一份東西，解釋道，“是趙院士對空間的解析，弄明白了，你就知道了。”
阮文燁有些期待的接了過去，仔細看着第一頁好半天，馬上翻到了第二頁、第三頁，後來乾脆把幾十頁全翻過，直接看向了最後，“怎麼沒有結論？”
“這不就是嗎？”張祁燦指着最後的一個列式。
阮文燁看着一片密密麻麻，像是小蝌蚪布長蛇陣一樣的列式，忽然有些後悔來反重力團隊了。
這個……
真的人類能弄明白的嗎？
……
實驗結果上報到了高層，高層領導立刻重視起來。
因爲有了非常重要的發現，負責的高層領導就決定親自來一趟，現場看一看下一個實驗。
很快。
實驗準備結束。
當天早上高層領導來到了實驗基地，詢問了一下上一次實驗的情況，他已經看了好幾遍報告，親耳聽到又是另一個感覺。
“確實是空間斷層？”這個消息太驚人了。
董利華肯定道，“我親眼看到，實驗裝置變得模糊，其他人也一樣，雖然只有短短的一瞬，但確實發生了，而且當時通訊莫名的斷開了，裝置也莫名的停止了運轉，後來沒有檢測到任何故障。”
高層領導聽着點頭道，“今天的實驗準備的怎麼樣？”
“準備完畢，隨時可以開始。”
董利華做事還是很認真的，一個多星期以來全力的做準備，把一切都安排的妥妥當當。
這兩天還親自帶隊，查看了各部件運轉情況，確定沒有任何問題。
趙奕、張祁燦以及阮文燁一起走進了指揮中心。
高層領導立刻迎過去，和趙奕親切的握手，道，“趙院士，來說說今天的實驗吧。”
幾個人一起坐下。
趙奕道，“今天主要是做兩個實驗，都是最大功率開啓裝置，一個是常規的切面反重力實驗，一個是旋轉實驗裝置，形成反重力的區域。後者才能真正看到空間罩。”
現在知道消息的人，都用‘空間罩’來形容空間能量隔層。
空間罩，確實是個不錯的名字。
“不過前者很重要。”
趙奕解釋道，“切面反重力，也可以驗證是否能形成空間罩，但形成的空間罩，也許只是一個面。”
“這對於技術研究很有意義。空間罩完全隔絕能量，外面看不到裡面，裡面也同樣看不到外面。”
“第二個實驗，形成的空間罩，需要仔細研究性質，我想知道空間罩是否對等離子有效果，以及具體對物質、器械、生物有什麼影響。”
董利華補充道，“我們做了很多檢測準備！”
等兩人說完以後，周桂芳以及反重力組的技術人員、指揮人員，也做了實驗準備的補充。
高層領導認真的聽着，隨後就迫不及待的揮手道，“能開始就開始吧，就別耽誤時間了。”
指揮人員馬上回到了崗位，對着話筒宣佈，“各部分，準備！”
“安全檢測！”
“裝置內部人員隨時彙報！”
“啓動裝置……”
第一個實驗很快就開始了。
指揮中心聽不到聲音，卻能看到裝置內部的場景。
每個人都變得非常認真。
反重力裝置很快被啓動，表面上似乎什麼也沒有發生，但大家都激動的等待着。
十幾分鍾後，有個指揮人員忽然激動地喊了一聲，“報告！”
“C區13到19號線路斷開！”
“呼啦~~”
指揮中心所有人都知道，這個消息意味着什麼，C區的13到19號線路，都是用來做檢測的，線路一起斷開也就代表形成了空間罩，把線路中的能量直接隔斷了。
“B區，一切正常！”
“A區，一切正常！”
“C區的13到19號線路，持續斷開狀態……”
“C區，2、5、8、15號監控失去上方畫面……”
最後一個報告頓時吸引了所有人，指揮中心的人都朝着幾個監控畫面看過去，只見監控中的畫面非常詭異，畫面中的管道都缺少了上面一半兒，彷彿是被黑影遮蓋住了。
那黑影也十分詭異，並不是純粹的黑色，而是完全沒有光線傳出，只有通過其他畫面襯托，才能知道那裡是黑色的。
“光線，被吸收了！”
“不是吸收，是傳播不過去，斷開了……”
“這就是黑洞吧~~”
“大概看到黑洞就會是這個感覺，有點可怕啊！”
“……”
好多人看着屏幕上的黑影，內心都跟着顫動，甚至有些擔心和害怕。
董利華都小心的問向了趙奕，“趙院士，你確定那是空間罩？不是……黑洞？”
趙奕輕笑着搖搖頭，“別害怕，不是黑洞，放心吧，我們很安全。它只是吸收了光線。”
董利華用力嚥了咽口水，但沒有其他人笑話他，因爲大家都有類似的感覺，完全看不到、純粹的黑暗，實在是有些太怪異，和黑色根本是不同的概念。
高層領導也沉默了一陣，隨後端起水杯輕呡了一口，點評道，“這個空間罩，很厲害啊！”
“是啊！”
“太厲害了！”
“實驗算是成功了吧！”
“……”
指揮中心的人不斷的討論，還有工作人員繼續做各種檢測。
第一次實驗持續了一個多小時，所有的檢測都結束以後，實驗裝置就被關閉了。
接下來就等下午，再進行第二次實驗。
董利華交代了數據彙總工作，讓裝置內部的人員報告情況，隨後走過來道，“這次能確定空間罩了，說真的，上次實驗以後，我還是不敢相信，沒想到竟然是真的。”
周桂芳點頭道，“空間罩啊！誰能想象！隔絕能量，隔絕光線。”
“我都沒想到，這輩子還能看到隔絕光線的東西，今天也算是開了眼界了！”
“空間罩能隔絕能量，軍事上非常有意義，可以直接用在‘空中堡壘’上，到時候，‘空中堡壘’是真的堡壘的，當前的雷達，全都會失去效果，也許還會有其他作用。”
董利華接着嘆道，“這就是科技的奇蹟！要是讓外面的人知道，世界都要炸了。”
高層領導認真說道，“必須執行最嚴格的保密措施，保密問題是最重要的，在取得下一個階段性工作成果前，所有人員都不能離開實驗基地，必須聽從指揮命令。”
所有人都跟着點頭。
高層領導說的‘所有人’，指的是實驗基地的人，並不包括趙奕、張祁燦，他們還是可以離開的，但是必要的監督還是有的。
趙奕還好一些。
作爲空間阻隔理論的開創者，他根本沒有任何理由泄露消息，高層也對他絕對信任。
張祁燦就不一樣了。
雖然張祁燦可以和趙奕一起離開，但他是受到二十四小時監視的，電話、信息會被監控，連日常生活也都會被監視。
這也是沒有辦法的。
反重力的研究非常重要，一點消息都不能泄露出去。
張祁燦並沒有到‘被完全信任’的級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