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4章

夜漸深,暮色沉沉,靈雨不敢離開。

雖然趙黼一心愛顧, 不理別的,但靈雨心中卻爲雲鬟暗暗地打算了多少回,她的心思又密, 是以此刻只叫了兩個心腹口緊的小丫頭在外間兒, 於炭爐上燒着水預備。

果然, 這夜就叫了好幾次, 每次都是靈雨親自進內送的, 生怕走漏機密。

方纔又入內送了兩回水, 她心底雖然清醒,卻也心內羞窘,不敢仔細思量。

只是偷偷想着趙黼那性子,只怕雲鬟又有一番苦頭要吃……然而對他們兩個而言,能有今日着實不易, 只怕那“苦”也是甘甜如蜜的罷了。

可是這樣卻也不是長法兒,若傳出去,豈不是於雲鬟名上有礙?倒是要聖上快開金口,成全他兩人,從此也可光明正大,她們這些暗中操心的,也可省心了。

靈雨在呆呆等候之中,也默默地向天求了幾百回。

將近子時,裡頭才終於消停。

靈雨送水的時候偷眼打量,卻依稀只見在趙黼腰側身後,是一抹雪色無瑕,纖穠合度的玉腿,雖大部分被蓋着,仍露出極醒目的一截。

靈雨微微一震,趙黼回身之際,將簾子挑開些許,靈雨的目光隨着掠入,又見她落在被子外的藕臂,上面仍嵌着白日她伺候更衣的時候、曾見過的那華貴盛美的玉寶鐲。

大概是被打擾了,雲鬟便微微“嗯”了聲,竟是前所未有的嬌懶動人聲調兒。

次日清晨,趙黼先醒了來,轉頭看一眼,雲鬟仍昏睡未醒,睡中的眉眼格外恬靜安謐。

他不由拄着手肘俯身細看,明明是看過兩世的容顏,但此刻凝目而視,仍是半分也不願挪開目光,越看,越覺着也將要陷在她未知的夢境裡。

大約是那目光太過灼烈了,睡夢中的雲鬟若有所覺,長睫有些不安地抖了抖。

微睜雙眸瞥了眼,猛然間見他近在咫尺地虎視眈眈,雲鬟先是愣怔,繼而反應過來。

長睫眨了眨,瞬間想起昨夜種種,又見此時均是衣衫不整的親暱情形,面上早又薄染胭脂紅,舉手將被子往胸前掩了掩,一聲不響地轉開頭去,竟欲裝睡。

趙黼“噗嗤”一笑,從後挪過來,附耳道:“鬟鬟臉紅什麼?”

雲鬟小小地抖了一抖,只強閉雙眸不應,想讓他自行退開。

趙黼心念一動,舉手拂落,慢慢地將蓋在她身上的錦被輕輕掀開,便露出底下光潔的藕臂,黃金寶鐲穩妥地合着。

趙黼俯身,從那纖柔的肩頭往下,一寸一寸,細細地吻了過去。

雲鬟再無法“睡”,舉手拉着錦被擋住他:“六爺。”

因爲才醒,又加上昨夜鬧得太過,嗓子都有些微微沙啞,帶着一份嬌慵羞懶之意。

眼波又微微盪漾,竟似秋水映着霞光。

趙黼聞聽此聲,愈發怦然心動,又見此情,哪裡還按捺得住。便順勢拉着被子,俯身靠過去,悄然於耳畔道:“鬟鬟叫我做什麼?”

他貼身上來,通體滾熱,很是不妥,也不知他哪裡來的這許多精神。

雲鬟低聲:“別鬧。”

趙黼道:“沒鬧,我就給你揉揉腰腿。昨兒必然是勞累了。”

雲鬟待要再斥,已經給他擒住,不由分說到底側着行了一回。

待起身,已經日影高照。雲鬟有些惱,只不好流露出來,便總不看趙黼,趙黼卻也心知肚明,又百般哄慰罷了。

靈雨察言觀色,心中又覺好笑,又是哀嘆,這兩個人,倒也是天生一對兒,互爲轄制似的。

靈雨因問雲鬟:“今日要穿什麼衣裳?”

雲鬟尚未回答,趙黼道:“不妨事,就穿女裝罷。”

雲鬟忖度片刻,便也點頭,又對趙黼道:“你今日可要進宮?”

趙黼道:“是要去請安。”

雲鬟道:“我想去一個地方。”

趙黼回頭:“要去哪裡?”

雲鬟道:“靜王府……我想,去見見那個人。”

趙黼不問,心中知道她要見的自然就是沈舒窈了,當即說道:“好,我跟你一同去。”

雲鬟忙止住:“你不必去,這件事,得請另一個人陪着。”

趙黼畢竟心性聰靈,卻又不肯承認:“你是說……白樘?”

雲鬟擡眸:“可使得?”想了想,道:“你若不喜歡,我請清輝亦可。”

趙黼微微一笑:“你點名兒要的,我豈有不應之禮?你既然覺着白樘合用,那就讓他陪着你。要去見靜王,只怕清輝撐不住,我的話……你偏又看不上。”

雲鬟搖頭,正色道:“你不明白,你跟靜王殿下本就有些齟齬了,這一次,很不值得再攪入其中,另外,你如今是皇太子,你又是這個脾氣,此刻去了,未免有些仗勢欺人之嫌。”

趙黼笑道:“原來阿鬟是爲我着想。那又爲什麼叫白樘去,難道你不怕他得罪人?據我所知,他可得罪了靜王好多次了。”

雲鬟道:“尚書從來公平正直,行事自有憑據,並不會特意針對誰,都是有口皆碑的,他又是刑部尚書,打理此事是正好的,比你名正言順。”

趙黼撇了撇嘴:“是是是,橫豎阿鬟說的都是至理名言,我哪裡敢反駁半句。”

靈雨在旁聽着,不由偷笑。

兩人吃了飯,趙黼又格外另撥了兩個心腹跟隨雲鬟,請送她來至刑部,見她進了門,才自進宮去了。

刑部門首衆人先前見是東宮太子車駕,本正戒備準備相迎,一邊兒早派人入內稟報。忽然見趙黼下車,接了個嫋娜佳人出來,各自怔了。

然而仔細再看,竟認出這美貌佳人竟是昔日的謝主事,一瞬間幾乎盡數失態。

雲鬟屈膝行了個禮,卻仍是昔日的淡然神色:“昔日多承照料,雲鬟謝過各位。”

衆人怔然之餘,忙忙地還禮,雲鬟復問道:“尚書可在?”衆人急又答了。

雲鬟一一點頭,拾級入內,外間衆侍衛兀自如在夢境之中。

且說雲鬟才行不多時,便見白樘從內而出,原來先前侍衛入內報說是太子駕到,因此白樘不敢怠慢,誰知竟見雲鬟,且又是如此裝扮,當下緩緩止步。

雲鬟上前,纔要如往日般拱手見禮,驀地反應過來,便又行了個萬福,道:“參見尚書。”

白樘眸色淡然:“你親來刑部,可是有事?”

雲鬟道:“是。”略一停頓,道:“想請尚書陪我往靜王府一趟。”

白樘問道:“是爲何事?”

雲鬟道:“我想同靜王妃親自一談。”

白樘淡看她半晌,方回頭吩咐道:“派人回府裡說一聲兒,我有事走不開。”身後書吏應聲而去。

雲鬟這才覺有些唐突了,忙道:“是我造次了,竟沒想到尚書自有事。”

白樘道:“無礙,走罷。”

兩人正要走之時,忽然間巽風急急從裡出來,天水追在後面,道:“你先別惱……”

巽風面帶慍色,乍然見白樘跟雲鬟在前,方止步。

天水也發現了,目光從白樘面上掠過,遲疑地看了雲鬟半晌,忽地歡喜叫道:“是小謝啊!”滿眼驚豔,往前跑了幾步,便欲親近打量,忽然見白樘在側,忙又立站住。

兩人立在廊下。白樘打量着不對,問道:“出了何事?”

天水忙看巽風,巽風低頭:“回四爺,沒什麼大礙。”又問道:“四爺是要出門?我陪四爺。”

天水聽他說第一句的時候,略鬆了口氣,聽後面一句,略覺惘然,就又看雲鬟,卻見她雖然換作女裝,然而打扮甚是清淨淡素。

身披天青色的大氅,裡頭淡鵝黃的衣衫,霜色裙子,上下通無任何花色點綴,發端也只一根金簪,卻因麗質天生,這般翠眉明眸,修頸櫻脣,更見人物清媚,風鬟霧鬢。

天水從在南邊兒初次相見,就知道她是極美難得的,如今越發出塵,不由有些看呆了,本想攔着巽風,但因只顧看雲鬟去了,便未曾出聲。

雲鬟向天水辭別,隨着白樘巽風往外,將出刑部的時候,便問巽風道:“跟天水怎麼了?”

巽風轉頭看來,目光之中竟有些愧疚之色:“沒什麼。”

雲鬟見他神情異樣,又不肯回答,想來是有難言之隱,於是便也不言語了。

一行人來至靜王府,趙穆得知白樘親來,於恩澤堂內接見,又見雲鬟在內,不免詢問來意。

雲鬟行禮後,言明要面見靜王妃之意,趙穆道:“因上次宮內之事,王妃受了些驚恐,身上有些不大好,向來也懶懶的,雖是年下,竟也不曾外出散心些許,能有人來探她解一解悶,倒是極好的。”當即叫人來領了雲鬟前往。

王妃的臥房之中,有一股淡淡地藥氣,裡外寂然無聲,顯得格外沉悶。

侍女們沉默地領着雲鬟往內,靈雨緊緊跟隨,耳畔只聽到衆人行走之時的腳步輕微聲響,不知爲何,心頭竟有些許緊張。

靜王妃歪在貴妃榻上,神情果然有些懶懶淡淡地,見雲鬟入內禮拜,才緩緩起身,作勢欲扶,口中道:“不必多禮,我也擔不起了。”

看出雲鬟眸子裡的疑惑之色,靜王妃含笑道:“莫非你尚不知?昨兒聖上已經命人擬詔,將要爲你跟皇太子殿下賜婚了,消息今日便會昭告天下。你很快就是太子妃了,到時候……竟是我要給你行禮了。”

雲鬟昨兒才清醒,又被趙黼纏了半天一夜,更不知靜王曾給召進宮中商議此事,這會兒聽了,雖是未曾料想,卻也不覺如何意外。

沈舒窈見她貌若尋常,便復一笑:“我大概是第一個恭賀太子妃的罷?”

她口中雖說“恭賀”,口吻中卻毫無喜悅之意,反透着一股暗暗涌動的陰狠冷淡。

雲鬟擡眸,對上沈王妃的眼神,道:“自從先前跟王妃相識,我處處以禮相待,自問並未有得罪之處,如何王妃似對我多有針對敵意?”

雲鬟天性清冷,又並不是個無事生非且記仇的人,何況乃是前世的事端,先頭又自忖一切因趙黼而起,故而今生雖無意間跟沈舒窈再會,卻也只是淡然相對,本擬遠離沈氏,至於沈氏自來親近,卻非她所能料控的。

沈舒窈一笑:“我又何嘗敢針對你,當初認得,豈不是也跟妙英一樣,很高看你一眼,覺着你甚是與衆不同,誰知道後來……”

“後來如何?”

“你如何還裝糊塗,不正是當時晏王妃選妃,世子當面兒出言不遜麼?後來我知道是因爲你……”她望着雲鬟,似笑非笑道:“你固然是個好的,但他因你而那般說我,竟叫人如何自處?你可知那段時日我在沈家是怎麼度過的?”

雲鬟點了點頭:“雖然當時世子有些衝動,然而他所說的話,難道不是真?句句都是你心裡的話,你原本就心高,瞧不上晏王跟世子,不是麼?”

沈舒窈道:“我是瞧不上,然而我也並未大肆向世人宣揚這話。再者說,他有什麼可叫人瞧得上的麼?僻居雲州,毫無實權,世子當時又是那個唯恐天下不亂,處處惹事的性情,可知非只是我,是好人家的女孩兒都這般想。”

雲鬟道:“王妃當時……心裡大概已經有所屬,故而才斷然不念世子?”

沈舒窈道:“你說的、倒也未算是錯……靜王殿下向來深得人心,又是叔父等看重之人,自然是衆望所歸。”

雲鬟道:“那……倘若當時世子並未當面貶斥王妃,就此成全了王妃跟世子的親事,王妃會如何?”

沈舒窈皺皺眉:“你是來消遣取笑我的?”

雲鬟搖頭:“不,我是說真。倘若王妃當時嫁的是世子,王妃可還會覺着靜王殿下是衆望所歸?還是說會如相助靜王殿下一般相助世子?”

沈舒窈一哂,輕笑道:“你如何會生出這樣的奇思妙想?”話雖如此,仍是細細想了想,說道:“你這話,想想倒是令人可懼,沈相從來敵視趙黼,若我嫁了過去,不過是個廢棋罷了,當時雖不知趙黼有遼人半血,然而若此事又被人所知鬧了出來……”

沈舒窈哂笑,竟無法可想。

——若沈舒窈嫁了趙黼,嫁給靜王的自然就是沈妙英了,沈相當然更會全力以赴相助靜王。

趙黼雖功勞大,但有身世禍患,若是暴了出來,趙黼在深宮一場大鬧又隨着蕭利天而去,這會兒他是不曾娶親,若真的已經娶了親,連累的豈不是家人?

雖說後來峰迴路轉柳暗花明,但畢竟需要一個時間,其中風雲變幻詭譎莫測,以皇帝當時盛怒之下,誰又知道是會人頭落地,還是再苦熬出天來?

是以對沈舒窈而言,變數太多,危機重重,竟是不去設想最好。

聽了沈王妃的廢棋之說,雲鬟啞然。

江夏王府內屢屢出現的陌生人的身影,如茗的奇異舉止,那自然是王妃同相府之人來往。

而沈王妃跟趙黼兩人的若即若離,以至於後來趙黼對沈舒窈的刻意冷淡。

——前世趙黼……只怕也有些察覺王妃跟自己離心離德罷,故而疏遠。

只是誰又能想得到,她竟能狠辣到那個地步。

今生沈舒窈如願以償嫁給了靜王趙穆,故而施展渾身解數爲趙穆的“賢內助”。但正如她自己所說,前世她嫁給了趙黼,自然就是一枚“廢棋”。

雖然名義上是“江夏王妃”,實則是沈相安置趙黼身邊兒的眼線,所做種種,不過是爲了靜王上位着想而已。

但云鬟不知的是——沈舒窈是個想要步步登天的算計性情,倘若前世的江夏王趙黼自己有上位之心,沈舒窈也還有個指望,或許會相助趙黼同靜王等一斗。

可前世的趙黼,從來無心於皇位,他所念所忠信的人,不過是視作叔父的靜王罷了,若沈舒窈透露出半點不忠之心,只怕不用別人動手,趙黼自己就饒不了她。

在這種情形下,沈舒窈只能如一枚“廢棋”所做,依附沈相,暗度陳倉地爲靜王效命。

雪上加霜的是,正如沈舒窈所擔憂的一樣,趙黼還有個身世之憂。

雲鬟道:“倘若王妃嫁的是世子,又發現世子是英妃之後,又當如何?”

沈舒窈道:“你問的越發古怪了,這個如何能揣測。”

雲鬟道:“王妃是會跟世子同舟共濟,還是……”遲疑了片刻,雲鬟擡頭:“大義滅親?”

沈舒窈皺眉,本以爲雲鬟是嘲諷調侃,然而越來越覺着她太過肅然,不由道:“你到底是怎麼了,如何只問這些無稽之談?”

擰眉凝視雲鬟半晌,沈舒窈道:“你很不必假意詐我,當初在他身世曝露之初,不是人人慾殺的麼?聖上都將他下獄,遼人半血已是逆天不容之事,又談的什麼同舟共濟,不過是聽從上意罷了。”

雲鬟聽着沈舒窈的話,眼前出現的,卻是前世的情形,那錦盒在面前打開,玉壺有光。

那時,王妃輕描淡寫道:“先前王爺夜宴發生的那件事,可知王爺竟一直在留心,就算是季少卿之事也無法阻止,聽說近來已經查到端倪,妹妹也知道,以王爺的性情,只怕……”

她附耳低低道:“於那位大人身上有礙。”

當時才聽說趙黼要給自己服無憂散,又聽說這消息,雲鬟自覺身處懸崖之側,竟是無路可退。

她垂眸打量那玉壺:“王妃……如何肯告知我這許多消息?”

沈舒窈道:“自你入府,我便拿你當妹子看待,有些話無法對別人說,難道不能對你說麼?你大概也聽聞了,王爺近來的性情愈發有些失了自制,先是同驃騎將軍的二公子鬥毆,把對方打至吐血,這還是好的,更不知何故,一怒之下竟將監察院的陳御史活活打死,彼時因他要出征,聖上才只命刑部調查,暫時不咎而已……雖然南邊大捷消息傳來,卻也又有他坑殺了千餘戰俘的傳言……這樣殺氣沖天,我只擔心……”

她憂國憂民一般,輕輕嘆息。

此刻,沈舒窈說“聽從上意”,不知她口中的上意,是來自於皇帝,靜王,沈相,亦或者是她自己掂量而爲?

雲鬟回過神來:“那不知,先太子殿下之死,是不是也是聽從上意?”

沈舒窈雙眸眯起:“何意?”

雲鬟道:“上回宮中相見,王妃說太子是被刺死,後來我請刑部的季行驗仔細回想,倒果然記起曾在太子肩頭看到一絲破損,問起當時裝殮的宮人,也都說有針尖大小的一處,只是因那夜情形慌亂,且又去過太醫院,衆人都以爲只是太醫們鍼砭留下的,並未在意,然而據太醫院的大人所說,並未在彼處施針。”

沈舒窈道:“就算你說的是真,又與我何干。”

雲鬟道:“我曾領聖旨查理此事,後來因出了個夏嬤嬤,聖上叫就此結案。然而夏嬤嬤殺人所用的法子,是擊中檀中穴,太子妃是不通武功的婦人,中招自是輕易,可前太子殿下卻是個武將,當然不會被人輕易得手,當日夏嬤嬤臨死之狀,其實也否認了是她殺死太子。”

當時雲鬟問遍了當夜伺候趙莊跟太子妃左右的所有人,心中自然將所有現場都還願了個遍,卻總推算不出,趙莊是在何處遇害。

按理說被刺中後到毒發,時間甚短,且一路並無人跟趙莊接觸,大殿門口又有白樘守候。

後來,雲鬟忽然想到一個令人悚然的可能,——那就是趙莊是在寢殿後被害的,遠離白樘的視線,而且又跟毒發的時間符合。

那麼剩下的便就是從寢殿內選出可疑之人。

可是誰又會在那時候碰觸趙莊呢?

的確是有一個人。

雲鬟看着沈舒窈,道:“聽說王妃跟宮內衆人都甚是交好,尤其是淑妃娘娘……以及皇上身邊兒的王公公。”

沈舒窈想笑,卻又有點笑不出來。目光幾度變化,終於說道:“欲加之罪,何患無辭,你若想指認我與前太子之死有關,不如去刑部上告,左右,那是你的地方……連白尚書那樣的人物,尚且爲妹妹神魂顛倒。”

雲鬟眉峰微蹙,卻不理這話:“這件事自仍會水落石出,今日我只是來跟王妃了結公案的罷了。”

沈舒窈道:“還有什麼公案?”

雲鬟道:“先前我身中攝魂術,本來能近我身的都是親信,我搜心想了一番,並無其他可疑,唯一叫人心中不安的,是那日宮中,王妃藉故握了我的手。”

沈舒窈一笑:“怎麼,你又要賴我,我可有那樣大的能耐?”

雲鬟道:“王妃或許並無這般能耐,可是當初前太子中攝魂術,本以爲是侍衛竇鳴遠所爲,後來證明竇鳴遠也不過是受害者而已,所以我不由想,這也是個局中之局,有人借王妃的手……或者借王妃心中殺意,想要我不利於殿下罷了。”

沈舒窈面上的笑再維持不住,甚至隱隱流露幾分不安。

雲鬟盯着她,道:“不知道王妃背後的人,是誰?”

方纔說話之前,沈舒窈早已經屏退了左右,室內只她兩人,隔簾隱隱聽見廊下鳥雀啾啾叫聲,卻襯得屋內的氣氛越發凝滯。

正此刻,外頭有人低低說了聲,道:“啓稟娘娘,先前門上說,皇太子殿下到了。”

白樘同巽風往外的時候,正趙黼負手,大步流星地走了進來,白樘拱手見禮,趙黼道:“尚書是要去?怎麼一見我就要走呢?”

白樘道:“因有急事。”

趙黼一笑:“那我就不耽擱尚書了,是了,多謝尚書先前陪鬟鬟來一趟……那此地的正事已經妥當了?”

白樘道:“已經妥了。”

趙黼做舒心狀:“這我就放心了,尚書請。”

白樘頷首,不料才走了兩三步,趙黼又道:“對了,尚書請留步。”

白樘止步,趙黼仰頭想了會兒,方道:“尚書上次問我的那句話,其實我早有了答案,不知你還想不想知道?”

白樘沉默片刻:“殿下請說。”

趙黼一字一頓道:“因爲,我怕你跟我搶她。”

此刻巽風跟在身後,靜王亦立在廳門邊兒,兩人俱聽得清楚明白,靜王便露出一抹無奈苦笑。

白樘卻仍是面無波瀾,趙黼回頭看他,又道:“但

作者有話要說:  那是以前了,只是我太以她爲重,所以纔多疑罷了。無可否認尚書很好,然而她的心在我這裡,從很久之前就在我這兒了。誰也搶不走。”他徐徐挑脣,流露一抹豁然明朗、又略帶三分小小得意的笑。

十分感謝小天使們的火力支援,(づ ̄3 ̄)づ╭?~麼麼噠~~~

也許是吃藥反應,昏昏睡睡,不時又咳醒了,鼻塞頭疼偏腦中又有劇情轉動,生怕今天也更新不了,簡直絕境。

實在受不了,索性爬起來,怒喝了兩缸濃茶,整個人才清醒過來。現在還捂着口罩不時地涕泗橫流……我是不會告訴你們的。最近流行感冒很厲害,大家都注意保暖哈~

趕緊努力撕擼劇情,上次除夕夜兩個人有關鍵進展,立刻要元宵了,我想努力內個啥?

然後有一點是——關於本文的攝魂術:催眠,不知大家看沒看過《催眠大師》,裡頭的催眠術因用藝術手法表達,可謂玄之又玄,但其實是真實存在的。而本文裡的這種,類似其中的“間接催眠”,其實並不玄妙,也不過分神奇,只是平常人不瞭解而已。

而且催眠術也的確可以被用於犯罪,比如有名的“海德堡事件”,有興趣的小夥伴可以搜索瞭解一下~謝謝給予溫暖鼓勵的你們!握拳加油!(再擤一下鼻子oo"

巽風:某人在示威了,阿鬟快來啊

六六:胡嗦!我在稱讚尚書你沒聽見啊,打你打你

巽風:這樣好的四爺還比不上你,六爺這是變相稱讚自己呢?

六六:就是這麼帥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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