緣滅 緣起

黃泉碧落絕因果,彼岸花開了前緣。

九幽之地 冥府

“姓名。”冥府幽殿內,一中年男子,手執輪迴筆,慵懶的說道。

在五層臺階之下,站着一個鬼魂。

那鬼魂上下思索,緊皺的雙眉遲遲不展,嘴脣微動,卻欲言又止。

久久未得迴應的閻羅,緩緩擡頭。在目光接觸的瞬間,神魂遊離,亂象叢生,時而是那骷髏白骨,血海煉獄,時而是那萬靈朝拜,九天神闕。

“阿言。”

沙啞的聲音落下。閻羅才勉強抽回神魂,面容驚恐,衣衫浸溼。趕忙整理儀態,一個已死之人,不管生前如何,落這九幽,便要遵循九幽的規矩。想到這裡,心裡便消除了先前的恐懼。

“因何而死?”閻羅望着阿言說道。

“斬天。”

阿言說完,大殿內突然傳來一陣陣鬼怪的笑聲,伴隨着陣陣低語。嘲笑着他的狂妄之詞。

“對了,我想起來,之前世人皆稱我爲靈墟。”

剛剛還被諸般嘲笑之音籠罩的昏暗大殿,突然寂靜得可怕。隨後那藏於黑暗中的鬼怪突然亂作一團,惶恐不安,它們的喉嚨發出刺耳的尖嚎。所有的鬼怪都奪路而逃,有的甚至在喧囂和恐慌中暈厥過去。

閻羅反覆伸手擦拭着頭頂流下的汗珠,顫抖着從座椅上站起身來,不斷的鞠躬行禮。

“小神有眼無珠,不知是帝君親臨,您來坐我這個位置,我去下面站着。”

說着便連爬帶滾的從臺階上下來,一臉恭敬的看着阿言,似乎在等待着指示。

阿言搖了搖頭。

“我是來入這輪迴的,你大可不必這般。”

“是是是,我...我...我找個...個人帶上神去輪迴臺。”

閻羅結結巴巴的說着,然後才反應過來,剛剛那些傢伙全TM跑出去了,剩下幾個還暈倒在大殿上。

阿言看着閻羅神情緊張,不知所措的模樣。開口說道:“往哪邊走,我自己去吧。”

“出了殿門,左轉,過了三生石,便是輪迴臺。”

阿言點了點頭,轉身走出了幽殿。

閻羅如釋重負的一屁股跌坐在地,大口喘着氣,在這魔頭面前,自己大氣都不敢出,生怕一個細節沒做好,就被隨手抹殺。靈墟古帝的威名,諸天萬界,誰人不知。

但是,是誰殺了他?一想到這裡,閻羅只覺頭皮發麻,打消了往下繼續深究的念頭。

阿言踏過幽森的小徑,看到了一塊聳立的三色神石。手指輕觸,那前世今生的過往逐漸浮現,好像自始至終,自己都是一個人。

就好似本來一副熟悉的面孔,已經愛了數年或數月,有些日子忽然覺得是陌生人了

他下意識的將手放在心臟的位置,皺緊雙眉。

我爲什麼斬天?一時間思緒凌亂,阿言想不起來了,當初自己斬心問道。便斷了自己塵世的諸般因果,也便成了人人敬畏的靈虛古帝。可是總覺得忘了些什麼。

阿言搖了搖頭,繼續朝着輪迴臺的方向走去,路上遇到了一個老婆婆在贈湯。看到阿言便攔住了他的腳步。

“孩子,飲下這湯,便可上輪迴臺。”老婆婆聲音沙啞的說道。

“這是?”阿言疑惑的問道。

“生前的悲歡離合,淚水情愫。”

阿言接過老人遞過來的碗,看着自己的倒影,顯得有些陌生,隨後一飲而盡。

“走吧走吧。”

老人悠長的話音落下,阿言走上了輪迴臺。從這裡落下,便會入輪迴了吧,阿言心裡想着,腳步緩緩走向那虛無的深淵。閉上雙眼,身子傾倒,落入輪迴。

“阿言!”

那一刻,阿言聽到了一個人在喚他的名字,有着讓他欣喜的熟悉,也有着讓他的生疏的疑惑。但這一切,都不重要了,他感覺自己得到了解脫。

.......

忘川河

在阿言跌入輪迴時。一身着霓裳羽衣的絕美女子,足不臨塵的踏入了這片土地。

忘川河邊,一襲黑袍的擺渡人,撐船而來,叮噹作響的搖鈴接引着遊魂。

女子走上小船,在漆黑的忘川河上,開滿了猩紅的彼岸花,幽燈漂浮,鬼魂哀鳴。

忘川河的另一頭便是冥府幽殿。此時的閻羅癱坐在椅子上,心有餘悸的回想着剛纔的一切。還未收回思緒。一女子便走入了大殿。

“姓名。”閻羅又恢復一如既往的慵懶神態。

“靈薇。”

靈薇說完。閻羅小聲呢喃的重複着這個名字。

突然如夢驚醒,不可思議的翻動着手裡的生死冊。

“靈族聖女?!上界到底發生了什麼?前有靈墟古帝剛入輪迴,隨後便來了一個靈族聖女!”

閻羅努力做着表情管理。微笑着問道:“請問聖女因何而死?”

“自刎”靈薇平淡的說道。

“自刎?前面有一個斬天就罷了。你一個靈族聖女,是何事竟能讓你自刎?”

閻羅搖了搖頭自顧自的小聲嘟囔着。

這些個上神是不是吃飽了撐的,沒事給自己找不自在,非要把自己弄死纔開心?!大神的心思真不是我這等小神可以揣度的。閻羅心裡想着,等自己啥時候混到上面去,也自殺玩玩,體驗體驗。

“好,那...來個人,送聖女去輪迴臺。”閻羅大聲喊道。

“不用,我自己去。”靈薇說完,便轉身出了幽殿。

“MD,這些個上神都這個脾氣的嗎?好氣啊。”閻羅低聲抱怨着。一肚子的憋屈怨氣,又不敢得罪這些人,你哪能猜得準,他們轉世之後,過個百年千年回來找自己的麻煩。

“你過來!”閻羅指着底下的一個小鬼。

“對,就是你,別看了。”

閻羅咬牙切齒說道。這氣總得找地方撒一下的。

“大....大人,有何事。”那小鬼瑟瑟發抖的說道。

隨後,大殿內傳來一陣陣痛苦的哀嚎。

靈薇走到三生石前,青蔥玉指輕點三色神石。前世今生的一幕幕涌上心頭。

“阿言。”姑娘輕聲呢喃,眼角的淚水忍不住滑落。

走過三生石,便被那位老婆婆攔住了去路。

“飲下此湯,便可上輪迴臺。”婆婆聲音沙啞的說道。

靈薇捧起碗,朱脣輕啓,把前世種種一飲而盡。身上的霓裳羽衣閃爍着微光。

“走吧,走吧。人與鬼,鬼與人,人鬼殊途。陰與陽,陽與陰,陰陽永隔。”老婆婆幽幽的說道。

靈薇走上輪迴臺,輕輕一躍,便消失在了深淵中。

......

“大人,不好啦。不是,大人,太好啦,忘川河那邊,突然多了一羣鬼,我估摸着得有上千人!你升官有望啦!”一頭上長角,面目醜陋的小鬼滿臉欣喜的跑進幽殿內。

“什麼!好好好!讓他們排着隊一個一個進來,我要好好拷問拷問。”閻羅心中暗喜,真是上天的眷顧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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