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羅子便帶着餘飛幾人,去了鄉下老家。
羅子老家與餘飛老家兩個村子其實就隔着幾個山頭,不過羅子和餘飛一樣,也是在縣城長大的孩子,沒在這裡呆過多久。
三叔公原本以爲他們只是說說而已,現在一見這幫城裡娃還真是要上山,立刻變得神情嚴肅起來:“這大山裡面可不是鬧着玩的,別說可能有老虎,就算是沒有老虎,你們就這樣走進去,萬一在裡面迷了路,那也麻煩大了。
不過三叔公拗不過他們幾個,最終只得無奈的說道:“既然你們堅持要進山,那我得幫你們找個經驗豐富的嚮導才行。”
三叔公領着他們來到了村子裡住的最高的一戶人家。院子裡坐着一個滿臉絡腮鬍子的中年漢子,正在編織着竹筐,一見了三叔公,就打起招呼來:“三哥來啦。”
三叔公把羅子拉到前面,指着絡腮鬍子對他說:“這位是全五爺,以前可是咱這村子裡最好的獵手,曾經徒手打死過一隻金錢豹。”又轉頭對全五爺說:“這是縣城鴻二哥的兒子,他和他的朋友說想去山裡轉轉,你就幫忙做個嚮導,這山裡面的路也就數你最熟。”
全五爺臉上露出了驚詫的表情,最近村裡人都避着不敢往山上跑,這幾個城裡娃居然還要在這個節骨眼上進山轉悠,他看了三叔公一眼,說道:“三哥,你就別瞎捧我了,現在我是可連鳥銃都沒一把,還談什麼獵手呢。何況,現在這個時候進山,恐怕也不太合適吧。”
三叔公想了想,說:“這幾個娃就是說要去拍老虎呢,這樣吧,我去幫你把村裡的槍給借過來,你先去準備準備,待會帶他們進山。”說着,三叔公轉身下山而去。
全五爺只得放下了手中的活兒,把手放在衣服上擦了幾下,對着羅子說:“侄子,你跟你的朋友先在這等我一下。”說完轉身進了屋子,不大一會兒功夫,全五爺從屋子裡提着幾把砍柴刀走了出來,背上還揹着一個竹簍,竹簍裡裝着幾個盛着清水的竹筒,還有幾個用糉葉包着的糯米飯糰。
又等了一會,三叔公提着一杆五六式半自動步槍走了上來,這杆步槍是村子裡現在唯一的一杆槍,平日裡都是放在村委存着,只有在有野豬來村裡糟蹋糧食或者有人要進密林的時候,纔會把它拿出來。
三叔公把步槍交給了全五爺,並一再叮囑道,如果碰上了老虎或者豹子,堅決不能朝它身上開槍,只能朝天鳴槍把它趕跑。全五爺一邊應承着,一邊把槍接過來往肩膀上一跨,又把兩把砍柴刀分別遞給了羅子和餘飛,然後朝着院子吹了聲口哨,一條大黑狗不知從哪裡竄了出來,大黑狗跑在前面,便領着衆人往山上走去。
路上,羅子向全五爺問起了前幾天發生的那件事:“五爺您覺得是什麼東西把牛給拖走了?”
全五爺一臉嚴肅的說道:“這件事說起來還真是蹊蹺得很,我這條老黑,已經跟了我十幾年了,它跟着我在山裡碰到過豹子、老熊、野豬等等,每次都是衝到最前面,可是那天我帶它到了那個水塘,它竟然也全身發抖,一直嗚嗚地望着我,趴着不敢走了,我從來沒見它這麼害怕過。”
“那會不會是老虎把牛給叼走了呢?”畜生問道。
“我覺得這種可能性也不太大,老黑雖然沒碰到過老虎,但老虎的味兒還是聞過的,也從見它害怕成那樣的。而且那兩頭水牛可都有差不多六七百斤重,老虎雖說兇猛,一般也不敢貿然攻擊成年大水牛,更何況是兩頭大水牛,再說了,就算老虎真把兩頭牛都咬死了,咋能在轉眼間把它們都拖走了?”
“會不會是水牛發現了老虎,然後掙脫繩子自己逃跑了。”羅子分析說。
“這個可能性倒是有,不過一般來講,水牛應該是逃回家裡,當然也有可能受驚過度跑到山裡面去了。”
正說着,衆人來到了一個山塘旁,全五爺把手一指,說:“那兩頭牛就是在這裡失蹤的。”
放眼望去,山塘不大,也就佔了三四畝地的面積,是由山上流下來的一條溪水形成的,山塘中間的部分,呈現出了墨綠色,看起來頗有些深度。
全五爺把他們帶到了一顆碗口粗的大樹旁,指着綁在樹上的兩根已經斷掉的麻繩說:“這兩根就是當初綁着兩頭牛的繩子,你們看這斷口,像是生生扯斷的。”
衆人順着全五爺所指的方向看過去,只見兩條麻繩都有成人大拇指粗細,要生生將其扯斷,得需要多大氣力才行。而那顆碗口粗細的樹幹上,也留下了兩道勒痕。餘飛在心裡想着:“把這繩子扯斷,恐怕那牛鼻子也已經被扯腫了吧。”
這時全五爺又自言自語的說道:“今天這裡的氣味好聞多了,牛失蹤的那天我來的時候,也不知咋了,四處散發着一股濃濃的腥臭味。”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餘飛頓時一激靈,忙問道:“五爺您是說,那天這裡還有一股腥臭味?”
“是啊,很大一股味,就像是死魚散發出來的味道,難聞得要死。”
“這個山塘,以前有沒有乾涸過?”餘飛趕緊又追問道。
“沒有,從來沒有!說起來也是奇怪,有一年連續半年多都沒有下雨,這山泉都差不多斷流了,很多其它的山塘也都幹了,而這個山塘的水,一點都不見少。”
全五爺的回答讓餘飛陷入了深思:“腥臭味、不幹涸的水潭,這樣的場景,多麼似曾相似。對了,黑水潭!是黑水潭!”
餘飛心裡不禁一怔,難道這個山塘下面也連着地下河道,難道那腥臭味是來自於……餘飛不敢再往下想,望着這個神秘的山塘,餘飛不寒而慄,竟向後退了幾步。
離開了山塘,衆人繼續往山上走去,而越往前走,山路也就變得越狹窄,漸漸地,腳下基本上已經看不到路了,走在前面的全五爺和羅子一人手裡拿着一把砍柴刀把擋在路上的雜草荊刺砍掉,跟在後面的畜生拿着手裡的單反四處拍攝,猴子則緊張地左顧右盼,似乎生怕從旁邊的草叢中蹦出一隻大老虎來。而唐嫣由於身體剛剛恢復不久,加上又是女生,體力不太好,一路上走走停停,餘飛陪着她走在了最後面,與他們四個逐漸拉開了一段距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