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你給朕閉嘴
說是半個時辰，可還沒有跪到一刻鐘，朱鈺就厥過去了。
他似是真的喝得多了，被悶頭打了一拳、流了一下巴鼻血都沒有讓他清醒過來，腦袋一歪，就趴到了地上。
朱茂就跪在他邊上，想把他扶起來，手觸到朱鈺的手，才發現他的體溫不太對勁。
很燙……
“四弟？”朱茂叫了一聲，“壞了，好像是燒起來了。”
話音一落，朱鈺的伴讀、內侍哪裡還能淡然，跪又不能不跪，紛紛手腳並用地爬過來。
朱茂衝前方的侍衛喊道：“都愣着做什麼？四弟起燒昏過去了，趕緊去請個太醫來！”
侍衛們不敢耽擱，忙着去稟吳公公。
罰跪是皇上罰的，但皇子畢竟是皇子，真跪出事兒來，他們都得倒黴。
皇上按了按眉心。
朱茂看了眼朱晟，又看了眼霍以驍：“今日兒臣生辰，就在府中置了酒宴。
就是不知道這鑽營，有沒有福……”
殿下們打羣架被罰跪的消息已經傳過來了，有兒子參與其中的那幾位，此刻誰能安心？
“打架？”皇上指着霍以驍等人，厲聲道，“還打羣架！你們瘋了？說說，怎麼打起來的？”
二弟來遲了，席間說了些話，有點兒口無遮攔，把以驍給激着了。
這不是自個兒跟自個兒過不去嘛！
難怪，四公子會二話不說、直接動手，皇上問及，他都不肯說一個字。
“閉嘴！”皇上大喝。
就是幾句話的事情，只是我們喝酒喝上了頭，就亂套了……”
明明她昨兒千叮嚀萬囑咐了，怎麼朱晟嘴上應得好好的，轉過天來，手上就癢了呢？
“你說，給朕說明白！”皇上點了點朱茂。
四人跟着吳公公入內。
他是皇子，身份明確的皇子！
皇上看他這樣，氣極反笑，交代吳公公道：“去，把馮氏叫來。”
那幾句話一聽，他頭皮發麻。
皇上坐在一旁，不等馮婕妤請安，他直直跟朱晟道：“來，把剛纔那幾句話，當着你母妃的面，再說一遍。”
打羣架這種事兒，朱晟絕對逃不掉，而且定是先鋒。
“你，給朕出去！”皇上咬着牙，道。
皇上訓斥兒子，她去摻合，只會添一堆麻煩。
朱晟被皇上突如其來的暴怒給嚇了一跳，嘴上被收住，順溜着，把先前酒宴上沒有說完的話給說了出來：“……份享……”
誰都掛心自己兒子，誰都不敢雪上加霜，便是常寧宮裡，霍太妃也只讓人盯着些狀況，不會指手畫腳。
朱晟硬着頭皮，一一重複。
朱晟越想越氣，喉嚨裡彷彿着火，他猛然擡起頭，哽聲道：“兒臣說，那個溫宴，跟着成安那麼多年，以前看着也就那樣，現在果然是女大十八變，那小模樣小嘴，有點意思。
果不其然，皇上的臉色更難看了：“朕問你爲什麼動手？”
看吧，回回都是這樣，只要鬧到了御前，他都佔不着理。
他趕忙退出去，打發了內侍往錦華宮。
朱晟性子急，道：“霍以驍先動的手，莫名其妙把酒碗往兒臣臉上砸，父皇，您看兒臣額頭上的傷口，再偏一些，就砸到眼睛了。”
皇上的語氣很平，對她道：“聽明白了？鑽營？你把你兒子領回去，教教他怎麼說話。”
馮婕妤跟着內侍，急匆匆趕到皇上寢宮，一邁進去，就見地上一個個都還跪着。
這哪裡是在說溫宴，句句都是在罵四公子的母親。
少了暈過去的朱鈺，多了個伴讀霍以驍。
若是平時，只他與霍以驍兩人，聽了也就聽了。
吳公公讓內侍們把朱鈺挪到偏殿，又去催太醫，自己進去報給皇上。
吳公公快步出來，一盞盞燈籠亮起，映亮了外頭狀況。
朱鈺喘着氣，臉燒得通紅，問什麼都不回話。
朱晟深吸了一口氣：“兒臣沒有說什麼。”
“哼！”皇上面露不滿。
後宮此時，亦是波濤暗涌。
不愧是宮裡調教出來的，會鑽營。
也就跟了霍以驍，能正兒八經謀個身份。
俞皇后不住讓人打探前頭消息，得知朱鈺厥過去了，她心急如焚，偏又不敢匆匆去前頭保人。
皇上氣得渾身發抖：“你給朕閉嘴！”
“沒說什麼，能把人激着？”皇上反問，“沒說什麼，能打起來？”
朱茂這說法，兩邊周旋，等於什麼都沒有說。
明明是霍以驍先動手的，明明霍以驍裝硬氣不吭聲，父皇的火氣就能全朝着他來……
咚咚——
吳公公心說“壞了”，皇上都用“馮氏”來稱呼馮婕妤了，可見是真的氣炸了。
四公子真是，這會兒還火上澆油。
憑什麼？
皇上問朱晟：“你說什麼了？”
霍以驍抿了抿脣，沒有回答。
皇上着了中衣、披着袍子坐在龍牀上，趿着鞋子下來，沉聲道：“把他們都叫進來。”
馮婕妤的臉色蒼白極了。
朱晟愕然看着皇上，比先前更加不知所措。
吳公公亦跪了下去。
可現在，幾個兒子都在，皇上舍不出臉去聽那些讓自己爲難的話。
二殿下斷不可能知道那一位的身份，這些話大概是瞎想出來的。
霍以驍呢？
難怪，皇上會氣成這樣。
朱晟一張臉漲得通紅，低垂着的臉上滿滿都是不甘。
霍以驍不願意說的時候，逼他是沒有用的，他跪到天亮都不會說，要不然，就是刺心刺肺的話一套一套出來。
皇上皺了皺眉，看向霍以驍：“爲什麼動手？”
吳公公站在一旁，一聽這話，腦殼都疼。
馮婕妤亦是急得不行。
這個他們，自然是衆位皇子。
不清不楚的身份，卻得了父皇如此偏愛。
霍以驍淡淡道：“我要真衝着二殿下臉上砸，他就不會只有額頭上一個傷口了，我砸東西沒有那麼偏。”
可惜出身上差了些，侯府到頭了，爹孃又死了，這要是往皇子府鑽，頂天了也就是個美人、侍妾。
接連幾聲，被皇上喝得慌了神了內侍們紛紛跪下，腦袋埋在地上，根本不敢擡頭。
因爲，在不知過往的人看來，那位生了兒子、卻沒有獲得該有的名分，甚至連這個兒子都沒有姓朱，自己又早早故去了，可不就是鑽營了卻沒有福份享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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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