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了實情,我自然放了你的孩子。”馬修說道,昨天詹姆斯抱着孩子出去,他就後悔了,可惜沒來得及攔住他,他一向心思多變,若是拿着孩子捏着她的軟肋,她就不得不屈從於他,這也是一件非常好的事情。
可惜,沒了王牌。
當時只想到那是陸柏的孩子,只想讓陸柏骨肉分離,嘗一嘗失去的痛苦,他不能殺了陸柏,總能對付他的兒子。
“我說!”陸小九咬牙,“我是國防部秘密組織無憂門的醫生,我叫陸小九。這一次奉泰勒將軍的命令來潛伏,主要想打探史密斯家族的秘密,我只是一名醫生,只會救人,你滿意了嗎?我要見孩子,馬修,如果你傷害我的孩子,我死都不會放過你。”
“無憂門的人?”馬修略意外,本以爲她會是烽火集團的人呢,他對陸小九精湛的醫術深有見識,對她的話也深信了三分。
“你和陸柏是什麼關係?情人?”
“我姓陸,他也姓陸,那麼明顯你看不出來嗎?他是我哥哥。”陸小九說,“同父異母的哥哥。”
馬修略微驚訝,“那你兒子……”
“不是陸柏的兒子!”陸小九爲了保護孩子,不得不否認,“那是我們家族的基因,馬修,你想知道的,我都告訴你了,我要見我兒子。”
馬修後悔丟棄了孩子,門外,傳來了陸柏清冷的聲音,正在指揮烽火集團的人上車,陸小九目光圓睜倏然張嘴,馬修倏然撲過來,陸小九拼命地掙扎。
小白……我在這裡,我們的孩子……小白……
陸柏咳嗽了一聲,山中天氣嚴寒,陸柏身子骨不好,頭暈眼花,道格等人正在送他,“陸先生,你交代給我們事情,我們一定會辦好,請你放心。”
陸柏點了點頭,環顧四周,“你們明天什麼時候出山,到時候我再過來一趟。”
“大概中午就出山了,你在山口等我們就行了。”
陸柏點了點頭,“行,沒問題。”
烽火集團的人一共開了兩輛大的越野車,陸柏上了車,揮別了道格,本以爲會看到陸小九,沒想到見不着,她在這裡潛伏了幾個月都沒露出馬腳,應該很安全。
陸小九瘋狂地掙扎,眼淚奪眶而出,一直聽到了漸漸遠去的聲音,陸小九放棄了掙扎,臉色死白。
萬念俱灰。
……
山間經過一夜的暴雨侵襲,山路異常難走,顛得陸柏頭昏眼花,爬在窗戶狂吐,科比看着非常憂心,“二少,我們走另外一條道吧,雖然會繞出三十公里。”
廖夢影說,“繞路,這條路沒辦法走。”
前面全部都水流衝下來的石頭。
“你們有沒有聽到孩子的哭聲?”陸柏問。
廖夢影搖了搖頭,“可能是你頭暈吧。”
“或許吧。”陸柏說,車子一路往前走,陸柏倏然說,“停車,我很確定我聽到了孩子的哭聲。”
孩子的哭聲,幾乎在他耳朵裡盤旋了一個晚上。
山間寂靜,一點聲音都沒有,科比說,“威廉和萊恩說他們已經等在出口了。”
陸柏點了點頭,始終覺得聽到了孩子的哭聲,聽了好一會兒,又沒什麼聲音,科比剛一發動車子,廖夢影說,“我好像也聽到了孩子的哭聲。”
幾人覺得詫異不已,下車來尋,果然聽到了微弱的孩子哭聲,陸柏第一個發現身子幾乎全部浸泡在骯髒泥水中的寶寶,他身上的毯子全部被雨水沖走了。孩子如新生兒被浸泡在泥水裡,這山間的溫度不到十五度,他被凍得滿臉青紫,正氣若浮絲地發出哭泣聲,鼻子和嘴巴,臉上全部都是泥巴,身上還有荊棘劃出的傷痕,看着觸目驚心。
“怎麼會有個孩子?”廖夢影作爲女人,十分心疼,慌忙把寶寶從泥水裡抱出來,“天啊,他身上好冷。”
科比慌忙把自己的大衣脫下來,把孩子裹了好幾層,廖夢影說,“這深山野林的,哪個狠心的父母把孩子丟到這裡來啊。”
“先上車,科比,開暖氣。”
“是!”
廖夢影抱着孩子上車,寶寶被凍得不行了,呼吸非常微弱,陸柏看他都快死的模樣,廖夢影用毛巾把孩子身上的泥土全部擦乾淨,把一瓶牛奶拿過來,問陸柏,“小孩子可以喝的吧?”
“給他喝吧,也不知道泡了多久。”
孩子身上很髒,都是泥土,廖夢影也不嫌棄,寶寶喝不下牛奶,廖夢影把牛奶倒出來,一點一點地滴給他,孩子的哭聲特別的微弱,身子凍得厲害,陸柏說,“把暖氣開大一點。”
“是!”
暖氣開大了,廖夢影雙手搓着孩子的皮膚。
“天啊,這麼嫩的皮膚,被荊棘颳得都是血跡。”
“昨天下了大暴雨,還有一點雪花,真不敢想象這孩子在暴雨中過了一夜是什麼感受,這山林裡猛獸那麼多,幸虧沒當了猛獸的盤中餐。”
科比搖了搖頭,“這父母也太狠心了,不要孩子爲什麼要生下來,生下來還丟到深山來,簡直不是人啊。”
陸柏打了一個噴嚏。
“二少,你冷嗎?”
陸柏說,“你也不看看這多少度,會冷嗎?開你的車。”
“二少,這孩子的眼睛有點像你。”寶寶總算睜開了眼睛,褐色的眼珠帶着一點淡淡的藍,陸柏說,“一點都不像我,我小時候是藍眼睛,後來長大了才慢慢地變成褐藍雙色。”
廖夢影吐吐舌頭,孩子突然哇哇大哭,身上都是青一塊紫一塊,臉色漲紅,廖夢影輕輕地抱着哄,卻怎麼都哄不好,哭天搶地。
“吵死了。”陸柏說。
科比說,“二少,這孩子肯定是有什麼地方不舒服,所以纔會哭的。”
您就別暴躁嘛。
“他身上好燙。”寶寶的額頭滾燙滾燙的,科比慌忙把暖氣調低一點,孩子不管怎麼哄,都哄不好,這哭天搶地的架勢,好像要死過去一樣,臉上被憋都通紅。
全車都是沒經驗的,廖夢影把孩子身上的泥土全部都擦乾,也換了一件乾燥的外套裹着他,他依然哭得很悽慘,陸柏心裡煩躁不已。
“這孩子和我們挺有緣分的。”科比說,“如果不是下雨改道估計就看不到他了,也不知道從哪兒被衝過來的,在森林裡過一夜,真是可憐。”
廖夢影母愛心氾濫,山裡的天氣,說下雨就下雨,不到一個小時有下了暴雨,一行人出了山林,已是中午,孩子昏死了過去。
“幸好我們發現了他,不然這孩子肯定是沒命的啊。”
“去醫院。”陸柏說。
威廉和萊恩面面相覷,“怎麼會有一個孩子呢?你們偷人家僱傭兵的孩子嗎?”
“胡扯,是二少在山裡發現的。”
衆人,“……”
寶寶哭得昏死過去了,送到醫院,醫生說是高燒引起了急性肺炎,晚來一秒都沒辦法救活。寶寶是早產兒,身體特別虛弱,這在醫院一待,就是八個月,當然,這是後話。
中午。
在妮可一直找陸小九無果後,馬修終於說出陸小九是臥底一事。
陸小九是無憂門臥底一事迅速傳開了,妮可震怒地看着她,“虧得我那麼相信你,露易絲,你欺騙了我們所有人,你這個叛徒。”
“妮可,求你一件事,幫我看一看我的兒子,好不好?”陸小九掙扎了一夜,聲音沙啞極了,“妮可,看在孩子的份上……”
妮可咬了咬牙,她聽詹姆斯說了孩子的事情,早就找馬修打過一架,不管小九是誰,什麼身份,孩子總是無辜的,上午又下過一場暴雨,她出去找了一圈,除了一條寶寶裹在身上的毯子,什麼都沒找到。作爲一名女性,妮可心裡充滿了對馬修鄙夷。
卻對陸小九的臥底也感到憤怒,感情極其複雜。
妮可欲言又止的感情讓陸小九如遭驚雷,“馬修對我的孩子做了什麼?她做了什麼?”
小九劇烈地掙扎,馬修換了手銬,手銬深深地勒進了陸小九的皮肉裡,她的臉因爲憤怒而漲紅,青筋浮跳,聲音因爲過分淒厲而變得暗啞,雙眼通紅。
妮可被她嚇了一跳,深深地同情她的遭遇。
陸小九多麼疼愛那個孩子,妮可比誰都清楚。
“馬修讓詹姆斯丟了孩子,從昨天晚上到今天,已經十個小時,昨天晚上山上驟然降溫,最冷時只有十度,又下了暴雨,雪水融化沖刷森林,剛剛又下過一場暴雨,孩子恐怕……早就被衝到河裡淹死了,我就找到他身上的毯子,節哀順變!”妮可並不想瞞着她,這件事,陸小九終究會知道。
陸小九如傻了一樣,那種感覺如當年看到父母的屍體,萬念俱灰,就像身上最柔軟的地方,被人硬生生地挖了一個洞,她和陸柏的第二個孩子,沒了。
這不是在肚子孕育,還未成型的生命,是活生生的,她碰觸過的……她的孩子。
小九嘶啞地大喊着,聲音沙啞猛烈,狀若癲狂,一頭柔軟頭髮凌亂得不成樣子,陸小九狂叫着,聲音刺痛了妮可,馬修真的太殘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