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祭天大典在坊間早有傳聞,北昌城來了不少看新皇英姿的人,卻在中途聽聞新皇之位得來的蹊蹺,而長公主起義大軍揭竿而起,纔是名正言順的新皇所歸。祭天大典當日,韓濬在龍攆之上,身後浩浩蕩蕩的隊伍,是朝中重臣以及衛渠來使,身邊的兩個攆駕之中坐着的是蕭含蘊和柳月顏,禁衛軍護在左右。

韓月樓騎着戰馬,看着北昌城牆,拔出貼身長劍,逆鱗,直指天空,“破城!”一聲令下,北場城門內早就歸順了的守城軍立刻就開了城門,韓月樓用力夾了一下馬肚,在那座城裡,有她的天下。“蕭將軍,按計劃行事!”蕭將軍帶着一半的軍隊,將北昌城爲了個裡三層外三層。

另一半的軍隊,跟着韓月樓如一支離弦的箭,直接往祭臺而去,祭臺下,是皇朝最精銳的鐵騎禁衛軍和御林軍將近,五千,祭臺外,韓月樓帶着三萬軍隊,國師白雲楓,戶部尚書羽月,韓月樓仰着頭看着祭臺上的人,看的卻不是韓濬而是柳月顏,韓濬給李良使了個眼色,李良立刻將刀架在了柳月顏的脖子上,“殿下,此番前來可是來歸順的?”

韓月樓從袖中拿出一紙詔書,“此乃父皇親筆所寫的傳位詔書,國師,前鎮國大將軍蕭老將軍,均可作證,詔書上的璽印和父皇信印都是真的。要歸順的是皇兄吧。”韓濬接過李良的劍,微微用力,柳月顏的脖子上就伸出了血絲,“你降是不降。”柳月顏看到的,是祭臺下,韓月樓握緊的手,以及凜冽的目光。

“放了她。”韓濬轉過頭看着蕭含蘊,“即使我愛你,我也不會爲了你放棄這個機會,只要她死了,你就是我一個人的。”蕭含蘊拿出一個小瓶子“這是劇毒,我已經服下了,我和你的孩子還是她,二選一。”該死!韓濬咬着牙,在她身上搜尋解藥“解藥只有我知道在哪,放了她。”柳月顏不知道她做的是這樣的打算。

韓濬深吸了幾口氣,“李良宣太醫!”柳月顏看着蕭含蘊的神情複雜,感謝擔憂亦或是鬆了口氣?“沒用的,皇妃有意服毒,應當是世間奇毒。”韓月樓在祭臺下,身子微顫,是她給蘊兒的□□麼?韓濬用劍挾着柳月顏“韓月樓!解藥!”韓月樓一言不發,獨自一人上了祭臺,“我沒有解藥,顏兒,解藥呢?”

懷疑的目光,冰冷的語氣,難以置信的眼神,“我沒有。”韓月樓笑着搖了搖頭,“既然如此,便請皇兄還天下百姓一個真相。派殺手暗殺我,在父皇的膳食中下毒讓父皇的身子日漸衰弱,逼父皇退位,這個皇位不是你的。”韓濬仰天大笑“不是我的又如何?!憑什麼你韓月樓可以有母妃的疼愛,父皇的寵愛,我最愛的女人也愛上了你,現在又是民心所向的皇弟,我不服!”

“若你沒有走錯路,皇位會是你的,可現在,你已經錯了,就不要一錯再錯!我不想你的孩子未來沒有爹。”韓月樓手中的“逆鱗”刀鋒向着韓濬,只差一個動作,三萬大軍中的弓箭手就將萬箭齊發。韓濬看了一眼蕭含蘊,蘊兒和孩子。“皇兄,□□是有時限的,晚了就來不及了。”

韓濬依舊挾持着柳月顏,但神情中已經有了動搖,論兵力,雖然是他多,但是士兵之心大多向着韓月樓,勝算很低,論謀略,他承認韓月樓高他一截...但他不服。司瀾此刻站在祭臺下,受韓月樓的大軍保護,對着祭臺上道“衛渠國與長公主定下協定,長公主是我衛渠承認的未央之皇。”連衛渠來使都是她算計好,牽制自己在邊疆的軍隊的,輸了...早就知道的,雖然手裡有柳月顏這個籌碼,但蘊兒...

李良見他因蕭含蘊而有所動搖,拔出隨身的匕首,朝着蕭含蘊刺了過去,所有人就這麼眼睜睜看着李良刺過去,韓濬立刻放下了手中的劍,在遠處的韓月樓也在此刻衝向了蕭含蘊,一時間鮮血從匕首和血肉之間奔涌而出,韓濬的左胸口一片鮮紅。同是,李良被羽月弓下的一支箭射中而亡。

韓月樓站在那裡,看着韓濬胸口,嘴裡噴出的血,深吸了幾口氣,將人放在地上,蕭含蘊忍着想要嘔吐的慾望,跪了下來,都結束了,在她們對突如其來的一切有些失神的時候,韓月樓清晰地聽到了柳月顏的聲音“現謀權篡位之人已死,長公主乃天命所歸,祭天大典,正是我未央真正的女皇登基之時!”祭臺下是百姓和軍隊的歡呼。

柳月顏走到她身邊,先是對着蕭含蘊點了點頭,表示感謝,後在韓月樓耳邊道“現在完成祭天大典,正是衆望所歸,即建立了威信又好順從民心,樓兒,起身吧。”韓月樓轉過頭,看着柳月顏,像是在看一個陌生人,她的顏兒,不該是罔顧人命而讓自己坐上皇位的人,她的顏兒,此刻應該體諒她失去了一個親人,縱使這個親人想要害她,她的顏兒,她不認識了...

韓月樓剛剛扶起蕭含蘊,蕭含蘊就捂着肚子,韓月樓神色緊張“怎麼了?”蕭含蘊靠在她身上“好像...要生了。”韓月樓算了算日子,她還在江南的時候她就懷孕了。等她從文婆婆那出山,已過了三個半月,加上去廬州大半個月,去曄州城又費去了大半個月,演練軍隊,攻入北昌其間又過去了四個多月。前前後後已有九個月了,“早產嗎?”韓月樓對着祭臺下喊“羽月,宣太醫!快!”

羽月和白雲楓趕緊上了祭臺,將人扶住嗎,蕭含蘊道,“解藥我隨身帶着...你別擔心,祭天大典...不可耽誤吉時...我有他們照顧...”說完這些話,蕭含蘊就被擡下去了,韓月樓想要跟着,被柳月顏拉住了“她說的不錯,祭天大典不可耽誤吉時。”這種時候,你擔心的是皇位,而不是我又失去了一個如同家人一樣的存在。

柳月顏的心被那雙眼睛看得很冷,很冷,她的猜忌,她的不信任,她的冰冷,都讓柳月顏覺得心寒,她誤會了她...韓月樓站直了身子,跪在,祭臺上,祭天大典就在白雲楓的主持下開始,未央的一代新皇的開始,未央的新的開始。司瀾似乎可以看到未央往後會有多麼強盛,魏清舞閉上了眼,一個賢君,一個替韓月樓分清緩急輕重的國師,每一代未央國的核心就是這樣的兩個人,怎能不強大,衛渠,還有很長的路要走,自己和瀾兒也有很長的路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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