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我沒有資格是嗎?”蘇禾淡淡地反問道,“那你呢?你有資格?”
趙東洋洋得意:“當然,我可是趙家的長子!不是我繼承還能有誰!”他一想到自己很快就可以繼承那據說價值好幾百萬的古玩,心裡立刻就火熱起來。
很快,自己就可以成爲一名百萬富翁,很快,自己就可以擁有一大筆錢,到時候……
此時,趙東已經沉溺在那種YY中無法自拔了。
不過,他可沒忘了,很有可能會和自己瓜分這幾百萬的妹妹,便又瞪了身後的趙梅一眼。
當然,他想到這個妹妹的懦弱性子,想來是不敢和自己爭這個東西的。
趙梅感受到他的這種目光,畏縮地縮了縮腦袋。
蘇禾卻是非常諷刺地一笑:“誰告訴你那是趙家的東西了?”
趙東都快氣得頭頂冒煙兒了,他氣憤地說:“那是我家老頭子的東西!不是趙家的東西還能是誰家的東西,我告訴你你不要顛倒黑白啊!”
蘇禾冷哼了一聲:“這只是趙青書的東西!”
趙青書就是那位趙爺爺的本名。
趙東也是知道自家老爺子的名字的,聽到蘇禾此話一出,忍不住氣笑了:“對啊,你都說了是趙青書的東西了,趙青書是我爸,不是我的東西還能是誰的東西?”
蘇禾也沒怎麼猶豫,反正事情都到這份兒上了,也沒什麼該說不該說的。而且當初趙青書老爺子也親自表示,趙東與他已經恩斷義絕,如果他做了什麼過分的事兒,蘇禾也不必顧忌他的面子,隨便處理便是。
所以,蘇禾冷笑一聲,看着趙東說:“誰告訴你趙青書是你爸了?”
“嘿,你這話還搞笑了,趙青書當然是我爸,這附近十里八鄉的鄉親們誰不知道啊!”但是不知道爲什麼,趙東心裡卻隱隱約約有了不好的預感。
站在門口看熱鬧的鄉親,也有不少人在附和趙東。
蘇禾側過頭,對那些人問了一句:“當年,是不是趙爺爺獨自一人帶着趙梅趙東到這個小村子落腳的啊?”
她話中,自然是意有所指。
那些鄉親估摸着一想,嘿,還真是!
趙東臉色一白,這下終於知道糟了,很有可能蘇禾說的就是真的!
蘇禾咧嘴一笑:“那就對了,趙爺爺當年落腳這個小山村之前,在路上撿到了你們兄妹倆,二話沒說就把你們帶上,將你們辛辛苦苦拉扯長大,趙東你就是這樣對待你父親的?老頭子老頭子的叫着,你可還有良心!”
蘇禾的聲音越來越高,語氣中的嚴厲也越來越重。
她雙目怒瞪,一股無形的氣勢擴散開來!
蘇禾平時總是笑嘻嘻的,大家都以爲她是老好人,可她真的是嗎?她身爲醫者,所謂醫者仁心,自然也帶了幾分俠氣,喜歡幫助人。
但是,她也是有底線的,觸怒到她底線的人,纔會真正知道,蘇禾的第二面,是何等的恐怖!
趙青書年少驕傲,卻一朝變故,藏匿山村之際,路上偶遇一對棄嬰,心想着自己與這對兄妹也是有緣,便不顧傷勢嚴重的身體,將他們帶上,辛辛苦苦將他們拉扯長大。
可趙青書萬萬沒有想到,這有緣的確是有緣,可卻偏偏是一段孽緣!
蘇禾知道趙青書與自己師父是故交,又得趙青書贈予這麼一批無價之寶,心裡早就將他當作了長輩,又怎會允許趙東這個逆子猖獗?
趙東不知道蘇禾說話的時候,一字一句,擲地有聲,是因爲期間夾雜着真氣的緣故,她常年練習內家拳,都進入了暗勁,自然也早就凝聚起了真氣,這樣說出話來的效果,簡直猶如真言獅子吼一般!
不過蘇禾刻意收斂了,所以這些話的真正威力,只有趙東一個人可以感受到罷了。
趙東只覺得自己因爲這些話振聾發聵,眼冒金星,差點沒噴出一口血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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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高又壯的身子趔趄了一下,然後就直接癱坐在地上,雙腿無力,眼前一陣陣發黑。
趙東所不知道的是,在這同時,蘇禾也在他的身體裡埋下了禍根,雖然不會讓他死,卻會在他的後半半輩子狠狠折磨他,也算是讓他爲自己的惡行贖罪!
所謂醫可救人,也可殺人!
不過醫者鮮少會運用這樣的手段,現在的醫者是因爲中醫式微,真正有本事的中醫已經不多,而以前的醫者而是注重修身養性,認爲此等行爲會惹來天譴,除非是萬不得已,否則是絕對不會出手傷人的!
之前林玄青也是這樣叮囑過蘇禾的,而且還跟她講了其中的弊端。
蘇禾答應得好好的,但背地裡卻並未引以爲意。
天譴是什麼?就是你的惡行觸怒了天道,而天道針對你降下來的懲罰!
現在的人嘴上天天說什麼科學科學,也不相信有什麼天譴之類的,但古時候的人們卻最信這個,中醫自然也就不例外了,畢竟中醫本身所基於的理論,就是有些玄乎的。
可是蘇禾是誰,她曾經在天界的時候,生於混沌,出現的時間比天道還早,還未畏懼所謂的天道?
不過這是蘇禾最大的秘密,所以蘇禾也沒有告訴林玄青。
現在出手用醫道的手段傷了這趙東,她反正是沒有一點畏懼的。
趙東一時被傷,竟然久久沒有緩過神來。蘇禾也不再管他,而是擡起頭來看着趙梅,喊了一聲:“趙阿姨。”
趙梅一個哆嗦,不知道爲什麼蘇禾這個孩子的眼神看起來會這麼的可怕。
蘇禾雖然嘴上叫了一聲趙阿姨,但是語氣卻沒有一點親暱的味道,反而生疏得緊,甚至還帶了幾分寒意。
她看着趙梅的眼神,更是無悲無喜,這種清澈如水,卻沒有任何情緒的目光,讓趙梅一陣陣頭皮發麻,只覺得心底一陣陣發虛。
“小……小禾啊……”她哆哆嗦嗦地喊了一聲。
蘇禾突然粲然一笑,那一瞬間,彷彿春暖花開,再堅硬的冰山也化爲了清水。
她從包裡摸出一沓支票本,在上面寫寫畫畫一陣,然後纔將這張支票撕了下來,重新將支票本塞進包裡。
她拿着那張支票,走到趙梅面前,遞給她。
趙梅有些不敢接,甚至都不敢看蘇禾的目光,她躲躲閃閃地問道:“這……這是什麼……”
蘇禾臉上仍然帶着笑意,笑容溫暖而平易近人。
但是,在這些情緒的掩飾下,卻全都是無邊無際的漠然。
她不緊不慢地伸手拉起趙梅的手,嘴裡輕輕地說道:“趙阿姨,您躲什麼啊,我又不是什麼洪水猛獸,來,這支票你拿着。”
她說着,將支票放進趙梅的手裡。
趙梅心裡一陣疑惑,看着蘇禾的笑容心裡有些發慌,她拿起支票來一看,眼睛一亮,頓時低呼了一聲:“十五萬!”
蘇禾的笑容越發的燦爛了:“對啊,十五萬,這是給您的,老爺子讓我拿給您的,這是支票,您拿到銀行就可以立馬兌現的。”
“我知道知道,電視上演過的!”趙梅連連答應着。
“那您可拿好了哦。”蘇禾對她笑笑。
然後,她走到趙青書的黑白照片之前,好好生生鞠了躬,上了香。
最後,她轉身離去,也沒去跟趙梅打招呼。
趙梅只顧着去看那支票去了,也沒發現蘇禾什麼時候離開了。
蘇禾前腳剛走沒多久,趙東就緩過神來了,他從地上爬了起來,心底一陣陣發寒,四處看看發現剛剛那個詭異的女孩子已經離開了,不知道怎麼的,就鬆了口氣。
他的目光落在趙梅身上,見趙梅在看什麼東西,伸手奪過來一看,頓時倒吸了一口氣:“十五萬?”
……
蘇禾坐在車的後座上,車子此時正往京城趕回去,她望着外面飛速而過的風景,眼底一片沉靜。
要知道,蘇禾這個承諾,可謂真的是一諾千金。
其實當初趙青書交代她的,是讓她給五萬塊給趙梅就行,然後平時再多多幫襯幫襯她,蘇禾應了。
蘇禾來之前,也準備了一張裡面存了五萬塊的銀行卡,甚至已經在想要找哪位師侄晚輩來解決趙梅家的事情了。
而她答應下來要幫襯趙梅,那隻要趙梅的家人不幹什麼犯法的事兒,她平時自然會將他們一家人安排得妥妥當當的。
趙梅雖然不是趙青書的親生女兒,而且趙青書也總是責罵趙梅的懦弱,但趙青書對這個一直以來都非常聽話的女兒還是有些擔心的,便讓她搭上了蘇禾這條線。趙青書知道,鬼醫門現在已經在這個社會上深深紮下了根,那真實的能量是絕對不一般的,自己的女兒有了蘇禾的幫助,後半生雖然不說是大富大貴,但絕對是可以無憂無慮的。
但是,縱使趙青書也沒有想到,趙梅會懦弱到這個樣子。
蘇禾沒有按照趙青書的說法,只給五萬,而是多給了十萬,這多出來的十萬,就是斷了以後的那個承諾。
從此之後,趙梅出了什麼事,都與她沒有任何瓜葛,她與趙梅也只是形同陌路了。
幸好蘇禾前不久才爲了方便,去銀行辦了一張支票本,才能開出來這張十五萬的支票。
多給她的十萬,算是補償。
至於趙青書老爺子那兒,她也只能說一聲對不起了,畢竟她不是什麼宰相肚裡能撐船的人,趙梅都這樣了,她還一點不介意。
爲什麼不多給一點?傻了啊,她的錢也不是大風颳來的!
“估摸着,那趙東也應該清醒了吧。”蘇禾心裡想到,一邊露出了一個壞笑。
她摸出手機,給自己的一個師侄打了個電話。
林玄青帶她認識了一些門中的晚輩,不過都是一些師侄,更多的人她也沒有認識到,而這個,也就是當初她和林玄青來京城接待他們的那個人,也是蘇禾認識的爲數不多的門中晚輩之一。
她認識的一些師侄雖然年齡都比她大,而且也算是一方成功人士,但是在林玄青面前,還是乖乖的跟個小孩子似的,他們跟着師父的時候,每次遇到這位門主師祖,都沒少被罵,而且林玄青發怒的時候,的確威勢極強,心底自然就落下了畏懼。
於是,他們對着蘇禾也相對的恭敬起來,而且蘇禾在露出真本事之後,他們又佩服了幾分。
因此,蘇禾平時吩咐個什麼事兒,這些師侄還是一個個跑得溜兒快的。
在京城著名的一家官府菜譚家菜飯店中,一個裝修豪華的包間中,圍着圓桌坐了一圈兒的人,一個個都是派頭十足,絕對的成功人士,甚至還有幾個官威十足,一看就是當官的,而且位置還不低。
但是這裡的所有人,幾乎都在對一個人恭維拍馬屁,這些人常年拍馬屁,也有水平,沒有多諂媚的樣子,可是說出的話就是讓人聽得舒暢不已,而且還不着痕跡!
要是換一個人,指不定就已經飄飄欲仙了。
可是這個中年人沒有,他看起來氣度儒雅,舉手投足都有着一種威勢,情緒十分的平淡,一副寵辱不驚的模樣。
這個時候,他公文包的手機突然震動了起來。
中年人皺了皺眉頭,從公文包裡拿出手機。
拿出來看才知道,震動的是他的私人手機。
像他這樣身份的人,一般都是兩個手機的,一個手機用來處理公事,知道這個號碼的人都是工作上的朋友或者夥伴之類的。另一個手機則是處理私事兒的,知道號碼的人不多,都是真正的朋友或者家人。
看到震動的是私人手機,他的眉頭一下子就舒展開來,不過上面顯示的號碼他卻並沒有保存,是一個陌生號碼。
會是誰?
想了想,他還是按下了接聽鍵,也不管這裡還是宴席間。
當然,作爲這桌身份最高的人,其他人是不敢對他接電話多說什麼的,甚至還在他接起電話之後,刻意壓低了聲音或者乾脆不說話了。
“喂,我是廖浩天。”
“小廖啊,我是你師叔蘇禾!”
電話那頭響起的聲音,讓廖浩天一下子就站了起來。
“抱歉,我接個電話。”廖浩天捂着話筒,對衆人說了一句,然後就出去了。
在關上包間門之後,廖浩天找了個偏僻的地方,才重新將電話放在耳邊。
“喂?喂?怎麼不說話了?”電話那頭傳來蘇禾不悅的聲音。
“原來是師叔啊,抱歉抱歉,剛纔在外面吃飯,現在剛剛找了個安靜的地兒!”這下,他渾身的儒雅從容氣度蕩然全無,語氣中充滿了諂媚!
“哦。”蘇禾也沒再多說,隨口問了一句,“小廖,你在京城嗎?”
“在呢在呢!”廖浩天連連答應着,“師叔您也來京城了?”
其實廖浩天還不知道蘇禾來京城讀書的事情。
蘇禾也沒跟他說,只是吩咐道:“沒有,只是讓你幫我辦件事兒,給我找個人,名字叫做趙東,父親是趙青山,還有一個妹妹叫做趙梅,樣子麼……”她又描述了趙東的外貌,還說了這個人還有一個正在讀書的兒子。
廖浩天連連答應着,也很快將這些東西給記得死死的。
等到蘇禾說完,他小心翼翼地問了一句:“師叔,這人是……”
“一個看不慣的人,給我整整他,不過也不要太過分了,適可而止。”蘇禾吩咐了一下。
“沒問題師叔,保證完成任務!”廖浩天信誓旦旦地答應着。
蘇禾又跟他說了幾句,才掛了電話。
廖浩天看着已經掛掉的電話,喃喃自語:“趙東?是誰啊?這麼倒黴!居然還敢惹這小祖宗!”
他嘖嘖嘆氣,搖了搖頭,才揹着手回去了。
他心裡可把當初的事情記得清清楚楚的,這位師叔,平時看起來笑得多善良的,可整起人來那叫一個心狠手辣!簡直跟個狐狸似的!果然是變態師祖教出來的徒弟!
當然,他現在對蘇禾這樣畏懼,也是因爲曾經狠狠吃過虧,所謂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嘛!
他已經盤算着,最好明天就把事情給辦咯,免得後來師叔問起來,結果這件事情還沒有解決,那自己鐵定是要遭殃的!
想到這裡,廖浩天又忍不住打了個寒戰。
……
那邊的蘇禾掛掉電話之後,坐着車先去吃了飯,然後就回了學校,讓司機把她放在了距離學校一百多米的樣子,然後自己走了回去。
她剛剛進去,就聽見劉黛大呼小叫了起來。
“哎,蘇禾,你可回來了!”此時寢室只有劉黛一個人。
“怎麼了?”蘇禾看着咋咋呼呼的劉黛,有些疑惑地問道。
劉黛很快從上鋪爬了下來。
“我爸給我打電話,說有重要的事兒要找你呢,你看要不要現在給他回一個?”
蘇禾想了想,點點頭:“把你爸的電話給我吧,我一會兒就給他打。”
她說着,就準備過去換衣服——下午還有課,穿一身黑什麼的,也不太好。
突然,劉黛伸手拉住了她的手臂。
“怎麼了?”蘇禾疑惑地回頭。
平時在她面前總是咋咋呼呼吵吵鬧鬧的劉黛,此時情緒卻顯得特別的低落。
“蘇禾。”她低低喚了一聲。
“怎麼了?”蘇禾不厭其煩地又問了一遍。
劉黛深深地吸了口氣,擡起頭來看着蘇禾,眼底的情緒很是複雜:“我們……我們是朋友吧?”
“當然啊,不是朋友還能是什麼?”蘇禾沒好氣地笑開,“你到底怎麼啦?”
劉黛閉上眼睛,聲音帶了幾分糾結和痛苦:“可是我爸……”
蘇禾知道她在想些什麼了。
蘇禾給劉文海治病的事情,劉黛也知道,也知道劉文海給了蘇禾一筆不菲的診金。她怕自己父親有什麼事情麻煩蘇禾,而蘇禾卻因爲她而不得不答應。
她是不希望她和蘇禾的關係,會染上其他的顏色,比如說金錢。
蘇禾淡淡一笑,笑容給人無盡的信賴和溫暖。
她轉過身,拍了拍劉黛的肩膀:“不要擔心。”
劉黛擡起頭來,看到蘇禾的笑容,心裡驀地一安。
“嗯……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