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情如鐘擺左右搖晃,趙依依不知道離開好還是留下好。趙依依內心裡是捨不得離開醫院的,離開了就代表她服軟。那麼即使支持她的人,也會動搖支持她的想法。
可腫瘤科的主任李中華的實力根深蒂固,那二十多年可不是白混的。趙依依的確很厲害,無奈的是,她無論在人脈跟資歷都差的太遠。
在中國的社會想要上位,並不是那麼簡單的,除了能力外,最重要的還需要資歷,更需要人脈以及領導的提攜。
資歷、人脈等等這些東西就是一張網,一張看不見的網,錯綜複雜,牽一髮而動全身。它將所有的人籠罩其間,想要掙脫這網的束縛,是很難做到的。
所以趙依依在搖擺,在離開與留下中搖擺,在屈服與抗爭中搖擺不定!脊柱的腫瘤手術給了她成功的希望,她不想放棄,然而腫瘤科李主任的實力卻又讓她恐懼,如果失敗了,她恐怕就無法在這個醫院混下去了。
進也不是,退也不是,趙依依似乎陷入了進退兩難的境地。至於龍院長所提出的意見,趙依依只能裝作不知道,現在的她就是能拖一天是一天。
最強的狩獵者,不是滿山遍野的追逐,而是在一點靜靜的守候,直到最大的,最有價值的獵物過來。趙依依在等待機會,尋找機會一擊致命,將李中華擊倒,即使尋找不到機會也要能夠安全的撤退。
而此時此刻急診科的小醫生們正處於興奮狀態,在聽說了趙依依與李中華競爭院長的消息後,他們突然團結起來,同仇敵愾的想方設法幫助趙依依,所謂的皇帝不急太監急大概就是這個樣子。
“你們說咱們趙主任有多大的機會啊?”急救科的眼鏡男江偉是急診科中趙依依的絕對支持者,他也最關心這件事。
“咱們趙主任要是當上了院長,咱們也不用受窩囊氣了。以後咱們都去別的科室當主任去!”另一位醫生憧憬着未來的美好。
“那是,那是,急診科天天都要緊繃着神經,每次都是人快死了纔來,要麼就是小題大做的。每天值夜班連3個小時都睡不上!”
“就是,等咱們主任當上了院長,就換科室……”
小人物總是將希望寄託在別人的身上,而不知道要自己去努力改變。懶漢不去工作,而是希望有一天能中大獎,變成千萬富翁,弱者希望自己的親朋好友能夠得勢,好沾光升官發財。這也是爲什麼皇帝不急,太監急的原因了。
曹敏曾經是趙依依最大的敵人,此刻卻也變成了她最大的擁護者,她的夢想就是,趙依依能升級爲院長,那麼她就能順理成章的接任科室行政主任的職務了。
雖然她在很多方面不如趙依依,可不代表她是庸才,實際上曹敏無論在哪個方面都不差,只不過她碰到了趙依依,因此她經常感嘆,‘既生敏何生依。’頗有幾分滄桑。
“升不升院長還沒有定論,我看咱們的依依主任還很難。腫瘤科的李中華可是人老成精,手腕厲害着呢。”
“哎,你怎麼總是潑冷水,李中華厲害,咱們趙依依主任也不弱啊!論科研,咱們主任的論文一個月一篇,誰有她這麼厲害啊!論管理,咱們急救科的收益可是3年翻一番。”眼鏡男江偉的話得到了大家的一致贊同,曹敏看到這羣人的一廂情願不由得搖了搖頭,“咱們主任是厲害,可你們想啊,李中華也不弱啊。如果不是那個手術,恐怕咱們主任連升級成爲院長的機會都沒有。”
誰都不是傻子,大家都明白,曹敏的話讓大家冷靜了下來。曹敏覺得很自豪,她喜歡自己比別人聰明的感覺。
“大家不要擔心,咱們趙主任可不是一般人能比得了的!你們發現沒有,趙主任最大的優勢是什麼?”曹敏掃視了衆人一眼,然後神秘的說,“你們知道麼?那個實習生,就是那個叫做趙燁的小傢伙。
我聽傳聞,那天手術的主刀是咱們趙主任,可你們知道助手是誰麼?”
“難道是那個趙燁?”一名醫生疑惑道。
“正確,就是那個趙燁!一個實習生憑什麼進手術室啊!告訴你們,根據消息,這趙燁似乎背景很深厚,大家想想!趙主任對他的優待,龍院長對他的態度!上次我們討論過他的背景,可實際上我們還是低估了他!他的身份就是一個迷,也許他的父親是某位高級官員也說不定。
趙依依主任帶着他手術就是示好,對實習生來說,看到超級難度的手術意味着什麼?另外,這實習生似乎很迷戀咱們主任……”
曹敏的話引起一陣鬨笑,衆人很開心。唯獨眼鏡男江偉有些氣憤:“你怎麼能這麼說啊,趙主任不是那種人。”
可他的話根本沒有人聽,誰都知道,趙依依最大的優勢就是她是女人,還是很漂亮的,勾人心魄的女人。
所以一位有深厚背景的二世祖迷上她並不稀奇,以趙依依的手腕迷住個二十出頭的男人並不難。藉着他的勢力向上爬更是不難。
偶像派歌手趙燁,哼着他獨創的醫藥賦走進急診科。在衆人的目光下他絲毫沒有不好意思,反而跟大家招手問好。
“嗨,各位老師早!”
看着趙燁那笑容,以及那身非主流小風衣,衆人突然有種感覺,那就是爲趙依依嘆氣。那麼漂亮的女人,爲了院長的職位竟然要委身於這麼一位二世祖。
“小趙早啊!……”
“吃飯了麼?”
“昨晚睡的好麼?”
老師們的熱情讓趙燁不知所措,怎麼昨天還對自己看不上眼的傢伙們今天全都變了個樣子?
趙燁很想照照鏡子,是不是早上的戲言成真了,莫非自己真的變成了偶像派?什麼都不用做,就能讓衆小白紛紛拜倒的純偶像派?
“走了,跟我去查房!”在趙燁來不及思考自己是偶像派多一點,還是實力派多一點的時候,就被趙依依表情嚴肅的拉着去工作了。
趙依依高跟鞋踩得噠噠直響,趙燁不得不小跑纔跟的上她。急救科的病人多是急性病,很多病人只不過是收進來然後轉到其他科室。
查房很多時候只是個形式,並不是很重要。可趙依依今天卻很認真,似乎很着急的樣子。
趙依依不時的問趙燁一些問題,“來給我說說這個患者!”
趙燁睡眼朦朧的看了看,然後懶洋洋的回答:“這患者股骨蝶形粉碎性骨折,需要加壓螺釘及平衡鋼板固定,以有效地抵消扭轉、剪刀和彎曲應力。我可以直接做手術,很簡單。”
患者看了看年輕的趙燁,然後很緊張的說:“趙主任我需要手術,但我不要實習醫生給我做手術。”
他說的實習醫生是趙燁,當趙燁走進病房的時候所有的患者都在盯着趙燁的胸牌看,然後紛紛露出恐懼的表情,更有甚者開始裝睡,不想讓實習醫生看病。
“放心,你的手術我還沒有興趣!”趙燁淡淡的說。
股骨骨折的患者終於放下心來,其他的患者則心驚膽戰的看着趙燁。實習醫生對他們來說彷彿是死神,誰被他看上拉到手術檯上似乎必死無疑。
趙燁根本不理睬患者的感受繼續着他的查房,這次不等趙依依主任提問他就開始自顧自的說了起來。
“這患者是因爲昏迷入院的,但他並不是神經系統的病症,他的病症在於肝臟!”趙燁開始給病人做體格檢查,他的檢查並不是如教科書上那般的檢查,而是他融合了中醫以及醫聖李傑教導的方法所獨創的檢查,即使沒有現代高科技儀器的輔助他仍然可以知道患者的情況,“他需要肝右三葉切除術,大約整個肝臟體積的85%。”
趙依依很驚奇的看着趙燁,不知道這個穿着褶皺白大褂的實習醫生是怎麼看出來患者病情的。
要知道這病人的CT結果只有她一個人知道,趙燁根本不可能看到。這是一種無法解釋的神奇。
趙依依對此無比的讚賞,可患者卻面露恐慌的看着這位說出自己病情的實習醫生,在患者看來趙燁可算不上什麼好醫生,還是個實習醫生。
“你不用害怕,我不給你做手術!”趙燁淡淡的說。
接下來趙燁一口氣說了所有患者的病情,驚的趙依依說不出話來,她甚至覺得趙燁本身就是各種儀器的集合,這些病患的診斷竟然完全正確。
趙燁診斷出了所有患者的病情,可他卻高興不起來。他想要的並不是這些,外科醫生需要的是手術,特別是趙燁這個實習醫生他更加需要手術來積累經驗。
可他只是個實習醫生,患者不相信他也是正常的!可趙燁不打算這麼坐以待斃,走出病房後,趙燁整了整白大褂的衣領,眯着眼睛微笑着對趙依依說:“趙老師,我突然想到了個問題,關於您昨天說的學術研討會。”
“有什麼問題?難道你改變了主意想參加?”趙依依問。
“不是我想參加,我聽說那學術研討會有很多名醫會做學術報告,還有很多的‘刀’會。”所謂的‘刀’會就是外科手術交流,因爲手術刀是最爲人們熟知的手術器械,所以人們稱其爲刀會。
“那又怎麼樣?”
“我可沒說我想去!所謂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你想競爭院長這就是個機會,所謂避實就虛,在長天大學附屬醫院面對李中華沒有機會,不如去學術研討會上做文章。也許你還有機會。”
趙依依思考了片刻,眨着美麗的大眼睛,雙手扶着趙燁的肩膀說:“你真是我的福星,我怎麼就沒有想到?”
趙燁想說誰叫你沒早帶我查房,早帶我查房我早就想到了!趙燁其實是自己想去參加那學術研討會。
今天早上這羣病人改變了他的想法,本來他很天真的以爲擁有頂級的醫術就可以治病救人,可世界上沒那麼簡單的事情。實習醫生不會得到人們的信任。他更不想等到自己成爲住院醫生再手術,對手術有種近乎於飢渴的他不可能就那麼等待。
那個學術研討會肯定有手術的機會,而且他覺得那研討會可能有機會接觸到最頂級的醫生。
他可以瞭解下最新的關於鄒舟那個腦瘤手術的信息。那個單薄的女孩至始至終都留在趙燁腦海裡。
“學術研討會不僅僅是高端醫生的聚會,更是學術交流。我真的希望你跟我一起去,在那裡你可以學到更多的東西!你不會拒絕我的再次邀請吧!”
趙燁默默不語,似乎很爲難的說:“我想參加手術,我想主刀,我想我留在長天大學附屬醫院更有希望啊!”
“手術還不容易,交流會上會有很多交流手術!我保證讓你開刀!”
趙燁等的就是這句話,費盡力氣要的就是趙依依的開刀承諾!聽到可以開刀趙燁立刻打起了精神,眯着眼睛微笑着說:“這可是你說的,我要做十臺以上的手術,難度太低我不要。”
長天大學附屬醫院沒有機會手術,趙燁自然要跑到更好的地方去,這樣還不夠,得了便宜還賣乖的趙燁竟然還要求高難度的手術。
博士畢業的趙依依有着跟學歷很不相稱的迷信,她總覺得趙燁是她的福星,特別是今天趙燁的提議讓她看到了獲勝的希望。
“沒有問題!我會滿足你的要求。誰讓你是我的福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