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錦和素織兩人彼此望了一眼,還是拾錦先開口問道:“小姐是不是懷疑什麼?”
笙歌點頭道:“劉媽媽死的太過突然,這事怎麼看都很蹊蹺,讓人不得不生疑。”
素織也隨聲附和說:“奴婢也覺得這事太不尋常了,好好的一個人怎麼說自殺就自殺了呢,到底有什麼想不開的,要走到這地步。”
素織有什麼說什麼,她心裡這麼想的,當着笙歌的面,毫不掩飾的說了自己的想法。
不過她的話倒是說中了笙歌心裡的看法,她低眉靜靜思忖了一會,才說道:“府裡出了這樣的事,總是不大吉利的。大夫人還病着在,要是知道了這事,恐怕不太好。”
拾錦出聲道:“小姐擔心大夫人知曉此事,這件事眼下府裡的人怕是都知道了,大夫人那邊自然都會知道,瞞是瞞不住的。對了……”突然,她眸中一亮,“方纔奴婢還無意間瞧見了蓉淳,鬼鬼祟祟的,行爲很是可疑。”
不等笙歌說話,素織皺眉問道:“她怎麼來了,她和她家的主子一肚子壞水,八成準沒好事。”頓了頓,突然意識到了什麼,“該不會是和劉媽媽的死有關吧。”
對蓉淳這個人,素織一向是沒什麼好印象。
聽到這裡,笙歌眉心一動,便對兩個丫鬟吩咐道:“你們回頭去打聽一下,劉媽媽昨日都見了什麼人,做了什麼事,這些務必要打聽清楚了。”
拾錦和素織應了一聲。
府裡死了人,沒多過久,全府上下都知道了,就連還生着病的張氏也知曉了此事。
笙歌去韻雲居看她的時候,張氏和紫竹在屋裡說着劉媽媽的事情。
“劉媽媽在顧家做了多年的奴婢,一直安分守己,做事也兢兢業業,沒出過什麼錯,沒有功也有苦勞,可謂是難得。如今人就這麼去了,倒真是可惜,她生前親人都已經離去,連個送行的人都沒有,她的身後事由顧家處理,一定要厚葬,也顯得顧家待她不薄。這件事,你要比平時上心一些。”隨後,笙歌聽到張氏嘆息聲,“紫竹,你說這好端端的一個人桌面說走就走了,究竟有什麼想不開的。”
笙歌輕輕從袖口掏出一封信,低頭看了一眼。是劉媽媽走前留下的一封信,劉管家交給她的。信上只寫了兩行字,且寫的歪歪扭扭的,不過看得出是工工整整寫出來的,她倒不知劉媽媽居然還認識字。
聽劉管家說她的丈夫曾是個秀才,想來應是她的丈夫教她識的字。
笙歌將信緊緊的握在手裡,隨後又輕輕放回了繡中,換了一副表情,擡步進了屋。
聽到腳步聲,紫竹下意識擡了頭,見是笙歌過來,忙上前恭敬的行了一禮。
“奴婢紫竹見過少夫人。”
笙歌朝她微微點了一下頭,擡手示意她起來。
“母親,今日感覺怎麼樣了,身子可好了些?”笙歌走到張氏跟前,語氣不無關心的問道。
張氏面色溫和的看着她,目光裡流露出滿滿的暖意:“已經好多了很多。”
這時紫竹給笙歌搬了張椅子過來,然後端着藥碗退了下來,走時將門輕輕關了上,留二人在裡面說話。
笙歌坐了下來,反握着張氏的手,說道:“近日天氣越加冷了,母親可要多注意身體纔是,笙歌平日裡在府上也沒什麼事,母親要是有事,儘管讓丫鬟去通知一聲。”
張氏看着笙歌,眉眼帶笑的說道:“你這孩子,倒是會心疼人,自打我病了的這幾日,你可沒少往我這裡跑,外面冷,也不怕凍着了。”
笙歌抿嘴笑了一下,回道:“能過來看母親,陪母親說話,我自然是願意的,母親說這話,莫是嫌我煩了不?”
張氏一聽,立馬搖頭否道:“怎麼會,我巴不得你天天過來陪我說話解悶,就怕有人捨不得呢,回頭再過來找我算賬。”
笙歌聽了,很快便反應過來張氏口中說的某人指的是誰了。
臉瞬時微紅了起來,她略含羞澀的輕聲說道:“母親,莫要拿我打趣了,論輩分,您是他的母親,他纔不會呢。”
自從顧以澂得知張氏是自己的生母之後,便不時的詢問她的病情,就連今日去早朝之前,還不忘吩咐下人要按時伺候張氏喝藥。看到他主動關心起張氏,對比以前的冷漠,彷彿真跟變了一個人似的。
莫說是她,就連張氏也覺得像是在做夢,原以爲自己這輩子都無法跟兒子相認,卻沒想到這一天來得這般突然。
張氏不無感慨的對笙歌說道:“有時候真覺得老天待我不薄,本來以爲自己無緣跟心愛的人白首到老,沒想到上天卻眷顧了我一回,就連和兒子也相認了。真不敢相信。”的確,她做夢都希望成真的事情,沒想到來得這般快。
“看到澂兒喚我母親的時候,我這心裡如同跟抹了蜜似的,甜到心坎上了。”
笙歌看着張氏一張臉堆滿了笑容,心裡也真心替她高興,當即說道:“母親您也算是苦盡甘來了,有句話說的好,好人有好報,一定是母親您上輩子積下了善德,這輩子得老天的眷顧。”
在笙歌的骨子裡,她相信這世間有因果報應。她覺得人生在世,應該多積善行德,不虛度這一生。
笙歌的話貌似讓張氏想到了什麼,只見她笑意漸漸收了起,語氣也隨之淡了幾分道:“聽說府裡的劉媽媽走了,這事想必你應該知道了吧。”
笙歌身子頓時一怔,她還抱着僥倖的心裡希望張氏不清楚這件事,沒想到這消息傳的這麼快,連還生着病的張氏都知道了。想來,只怕是這府裡應該都已經知曉了。
她也不再隱瞞,如實承認道:“不瞞母親,這事我也是纔剛剛知道的。丫鬟告訴我的時候,我也是十分驚訝,不是親眼瞧見,恐怕我還不相信。”
總感覺她印象裡的劉媽媽不像是會輕生的人,雖然私下裡接觸不多,好歹也有過談話,她覺得不像。
張氏沉吟了片刻,問道:“快到年關了,府裡出了這樣的事,總歸是不大吉利,這劉媽媽平日做事很穩重,有分寸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