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顧深的說法,許念卻是不以爲然。雖然她也知道有些東西是絕對不能吃的,但在許唸的眼裡,沒有被列爲一定不能吃的食物都是可以吃的。
時間在快樂中過得很快,吃飽喝足已經是凌晨三四點的樣子了。顧深擡眼看了看許念依舊是一副精神抖擻的模樣,有些無奈的問道,“念念,你今天怎麼這麼有精神?還不困麼?”
“不困,”許念回頭衝顧深笑了一下,有些關懷的問,“你困了嗎?我們要不要回去?”
然而顧深只是無所謂的笑了笑,寵溺的揉着許唸的頭髮,“沒事。你好不容易這麼開心,在外面玩兒一宿也沒問題。”許唸的快樂就是他最想要守護的東西,他怎麼又會因爲自己的疲憊而去泯滅掉念念的快樂?
在梅曼裡的囚禁,讓顧深在生與死的邊緣掙扎了那麼久。沒有一點人生頓悟這人世間差不多就是白來了,他在那麼多寂寞空虛的日子裡,想的全是他和許念之間的種種回憶。
說起來也奇怪,人只有在生了重病或者瀕臨死亡的時候纔會覺得生命可貴。那些凡塵俗世中的種種,都顯得那麼的微不足道,而唯一的想要,不過是想將自己心心念唸的人兒擁在懷裡。
在那樣彌留的時刻,唯一能夠證明自己還存在着的證據,就是看見心愛的人兒爲自己落淚。
顧深知道,人生在世不過短短數十載。爲什麼不及時行樂呢?
你六歲的時候喜歡芭比娃娃,二十六歲就算喜歡也不會去買了。這是一個很簡單的道理,有一段時間,你特別想要得到某一個東西,但是過了那段時間,你卻怎麼都提不起那股興趣來。
所以,現在許念高興,那就在不違反身體健康的大前提之下盡情的享受快樂的味道。若是過了這個時候,這快樂也就不同了。
對於顧深的改變,許念卻是很吃驚的。但是許念也沒有多說什麼,只是笑着問顧深,“以前聽顧喬恩說,我們從小就認識了,是嗎?”
“怎麼突然問這個?”顧深本來是扶着柵欄,眺望着江對面的高樓大廈。一時間沒有料到許會這麼問,有些奇怪的看着許念。
許唸的挽了挽頭髮,衝顧深回眸一笑,看上去很是清秀動人,“一直都想知道,只是沒有一個合適的機會問。”
許念想着如今都要結婚了,那幼時相遇的事情還是應該知道的。雖說是聽顧深零零散散的講了一些,但是許念總是串聯不起來。還有那次在車禍後,腦海中那麼清晰而真實的車禍現場,又該怎麼解釋?
她有太多太多的問題想要問,但是又不知道該怎麼開口。索性鼓起勇氣,一下子全都問了。
“那你後來發生了什麼事,可以和我說說嗎?”顧深的目光緊緊跟隨着許念。他雖然是參與了許唸的過去,但是許念之後那麼多的時光都沒有他。
顧深也只是偶爾聽到許唸的一些消息,但大都是許念過得如何如何不如意。他想要伸手,將許念從水深火熱之中拯救出來,但是卻一直都沒有找到機會。每一次,都會被這樣或那樣的問題所打擾,所幸,最後他還是成爲了許念最愛的人。
你看,人與人之間的緣分就是這麼奇妙。顧深與許念再怎麼兜兜轉轉,最後都幸福的在一起了。
有緣分的人不必強求,愛你的他哪怕隔着山海,但山海也不能平息他的熱情。他自然會找到方法,隔山隔海也要來尋你,與你在一起。
許念忘記了小時候的事情,卻並沒有忘記她在許良毅家做養女的日子。雖然說許良毅很寵她,但是那一大家子人都不大喜歡她。
那許良毅對許念縱然有萬般的疼愛,也終究會有顧及不到的時候。而每每到了這個時候,周錦雲和許雲姿就來找她的麻煩。許雲驍雖然並不欺負她,但是卻也絕對不會幫她。
所以在許家,許念除了許良毅這這個依靠,便就孤立無援了。
許念想到在許家的那些日子。眸子就下意識的暗淡了些,然而許念只是笑着說了一句,“就那樣唄。過得不怎麼如意,所以後來大學畢業也就搬出去了。”
看着許念雲淡風輕的樣子,顧深的心中卻沒來由的一緊。總覺得許念越不願意訴說這段往事,那麼這事情就傷得她越深。但若是許念不想說,他也不會去強求。
他一直都是這樣的性子,許念願意說他就聽,許念不願意說那就算了。
“你想知道以前的事情嗎?”顧深看着許念明知故問。
許念卻也不惱,只是若有所思的看着奔流的江水。其實她也說不出來現在自己究竟是什麼樣的心情,那種想知道又怕知道的感受,讓許念根本無法回答顧深的問題。
然而顧深只是笑着說了一句“小時候我們兩情相悅”,便停下來目光炯炯的看着許念。似乎是要從許唸的臉上看出點什麼來。
但是許念聽着卻並沒有感覺,她對於小時候的事情都不記得,又怎麼會有感覺呢?唯一能夠證明她和顧深有交集的,就是那次她恍若處在夢境中,看到在商大校門口車禍的場景。
“你這麼說就跟沒說一樣。”許念見顧深久久的不接下文,忍不住翻了一個白眼。
“哪能呢?”顧深的眼角眉梢都是笑容,似乎揶揄許念是一件極其快樂的事情,“雖然後來不知道你出了什麼事情忘記了我,但是人心底的感覺卻是騙不了人的。你失憶後第一次見我,難道一點感覺都沒有嗎?”
顧深說的這些話但是提醒了許念。在她的記憶裡,她和顧深第一次遇見,就是她從顧深的牀上醒來的時候。
那時候雖然很是驚訝自己在一個陌生的環境,還被一個陌生的男人莫名其妙的奪去了清白。在看見顧深之前,許念甚至想過一死了之。但是一看見顧深的臉,許念覺得自己卻沒有了那種情緒。
相反,看着顧深棱角分明的側臉,和歲月靜好般的睡顏。竟然有一種“與君初相識,猶如故人歸”的親切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