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素一點兒都不覺得自己這話有點兒曖昧的感覺,凌啓山聽得卻是眉目微動。
隨後看着安素,凌啓山嘆了口氣,道,“我只是想給你說,你……”
他說着,陡然擡起頭,眼睛直直的看着安素,目光竟然還帶着一絲的祈求和期待。
“你,可不可以不要怪君然?”
“啊?”安素以爲凌啓山要說什麼了不得的事兒,這般神神秘秘的。
沒想到卻是聽的凌啓山說出這麼一句話,不由的愣住了。
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隨即就覺得不是滋味兒。
怎麼都覺得不適應,“怪凌君然?”
安素笑道,“不知道你信不信,我說我從來都沒有怪過她,你信嗎?”
她說着,目光緊緊的看着凌啓山。
凌啓山卻只是看着她,不說話。
安素好一會兒無奈的笑了,也是,凌啓山怎麼會理解呢?
她說,“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我都是這樣的心情,雖然我和凌君然之間有點兒矛盾,可是,還不足以讓我去記恨她,我希望她能好,你只要知道這個就好了。”
安素說着,微微垂下頭。
“我信你!”過了一會兒,耳邊兒突然的響起這樣一個溫和的聲音。
安素聽罷一愣,擡起頭,不敢置信的看着凌啓山。
“你……你真的相信?”安素問。
“嗯。”凌啓山笑着點點頭,“我信你,我知道你是怎麼樣的一個人,所以我信你。”
安素聽罷,愣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隨即不由撇撇嘴。
“凌啓山……你這突然的,是怎麼了?難不成,是剛剛受了刺激,所以腦子有了問題了?”
邊說安素還伸出手,去探凌啓山的額頭。
“好像也沒有發燒嘛,怎麼會胡言亂語呢?”安素嘟囔着。
“我沒有胡言亂語,你就這麼不信我嗎?”
凌啓山說,“那我信你有什麼用?最起碼的,你也要信任我纔好吧?”
安素聽罷愣住,看着凌啓山的眼睛,真誠的心意,好似能透過他的眼睛折射出晶瑩的光芒來。
她這下才意識到,或許,凌啓山他真的不是在說謊,他的眼睛,還有安素的直覺告訴她。
他是認真的。
“好。”安素點頭,“我也信你。”
“嗯,好。”
“你發神經啊?”安素突然滿臉鄙夷。
“突然這樣,我很不習慣好不好?說吧,凌啓山你到底是有什麼事兒了?”
安素擺擺手,不耐煩的道。
什麼事兒?凌啓山卻也不在意安素的說話了,目光放向遠處,突然透出一股好笑。
時間拉回到凌啓山走到凌君然的主治醫師的辦公室的時候。
“咚咚”凌啓山很有禮貌的敲了敲門兒。
“請進。”凌啓山走進去。
凌君然的主治醫師是個禿頂中年男人,戴着一副眼鏡兒,文質彬彬的。
看見凌啓山進來,一點兒都沒有因爲凌啓山的名聲而又一點兒的怯場,擡手理了理眼鏡。
“請坐。”
凌啓山點點頭,在對方的面前坐下。
“醫生,我妹妹的問題,到底怎麼樣?”
凌啓山不是傻子,雖然說是凌君然的身子沒什麼問題。
可既然沒有問題,那又有什麼需要把他喊過來的呢?
既然叫他過來面談,那肯定就是因爲有問題的。
“呵呵,不急,我們先來談談就是。”主治醫師笑道。
凌啓山也不急,點點頭,道,“那好,您有什麼想問的,就問吧,我一定會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的。”
主治醫師聞言,不由詫異的看了一眼凌啓山。
沒有想到傳聞中大名鼎鼎的凌啓山,竟然對人還是這般有禮,一點兒都不像是傳聞中的那樣紈絝不堪。
也不過只是一瞬間的詫異,醫生點點頭。
“那好,說吧,平日裡,家裡是否對貴小姐太過嬌寵了?”
凌啓山點點頭,“君然是我們家最小的,也是唯一的女孩兒,所以都比較疼寵他而已。”
至於這個疼寵,是在他們的眼裡而已,在其他的人眼裡,那就是過分嬌寵了。
醫生一聽,就和心中所想吻合了大半,繼續道,“淩小姐的性子也比較嬌縱是吧?”
“嗯。”這點兒是不可否認的,凌啓山不否認,點點頭。
醫生繼續說,“可是,難道你們就不知道,淩小姐心裡有着事嗎?
她壓抑着一些事很久了,實不相瞞,淩小姐她有中度抑鬱症,難道你們不知道?以及……她的身子所患的……”
一聽這話,凌啓山不曾變過的臉,一下就有了波瀾,睜大了眼。
“醫生……你……你說什麼?”
“我說,淩小姐有中度的抑鬱症,難道你們都不知道嗎?”
醫生看着凌啓山的神色,一點兒也不像是應該知道自己妹妹有抑鬱症的樣子。
他突然想都什麼,詫異道,“該不會淩小姐……沒有告訴你們吧?”
凌啓山愣了好一會兒,反應過來,愣愣的點點頭,“她從來都沒有說過……”
說着,還是有點兒不敢相信的擡頭看着醫生,微微皺眉。
“醫生, 會不會是……診斷錯了?君然,她從來沒有給我們說過。
而且,她人前都是很活潑,也從來沒有表現出有抑鬱症的現象……”
“凌少爺!”醫生對於凌啓山說他弄錯的話,很是不滿。
作爲一個醫生,醫術被質疑,是很讓人氣憤的事情。
“我知道你不能接受,可是這就是事實,精神科的醫生眼睛過來確診過了。
淩小姐的確患有中度抑鬱症,如果你沒問題的話,我們建議留院觀察一段時間,你認爲如何?”
醫生這麼問,也是因爲,像是凌啓山他們這種大戶人家,一半都是有私人醫生的,說不定人家想要回家自己治療也說不定呢?
凌啓山愣了好一會兒,醫生見狀,只得繼續說。
“凌少爺,也許淩小姐是從來沒有表現出來過。
可是,像是這種事,淩小姐不自己說,不到一定的程度,不是專業人士,是很難表現出來的看的出來的。
所以,我還是勸你,儘快下決定吧,如果久了,對淩小姐也是一種傷害……”
是啊,一種傷害……
所以,這次的事情,凌君然纔會這麼激烈吧?
如果不是,是不是就不一樣了?
凌啓山愣愣的,他從來沒有想過,自己千嬌萬寵的妹妹,竟然在不知不覺中,換上了抑鬱症這種病,這是爲什麼?
難怪,難怪她總是會因爲一點兒的小事就……
各種各樣的情況聯繫起來,凌啓山不信也信了大半了。
他靜了一會兒,告別醫生,病是要治的。
不過,他們凌家的人,自然是不會在這兒治療的。
不說其他的,影響就沒有家裡的好,在這裡若是被人發現了,更是不的了。
凌啓山反應過來的這事,第一就是把安素拉出來。
不知道爲什麼,他就是第一個想要給她解釋。
於是,就有了剛剛這一幕。
安素聽着凌啓山說完,整個人也不由愣了一會兒,隨即嘆了口氣。
“沒有想到,凌君然竟然還是這樣的……”
說下去的話,卻是不知道該說什麼了,嘆了口氣。
安素道,“要是早知道,我就不應該那樣對她了……”
“不!”凌啓山反駁她,“你沒有錯,錯的……”
凌啓山痛苦到,“是我,我作爲他唯一的哥哥,竟然沒有早點兒發現他的問題,我真是恨死我自己了。
這麼久以來,就顧着自己去了,明明知道家裡的人沒時間管着她,我還沒有好好照顧着她。
我只是以爲,她很開心……卻不知道,她壓在心裡這麼多年的秘密……”
安素一聽到這個,心裡也有些不舒服。
不是別的,因爲凌君然心裡最大的執念就是對於顧斐然的愛意。
她對於一直把她當作妹妹的顧斐然,有一種想接近不敢接近的畏懼。
還有來自家裡的情緒,沒有足夠的關心,和朋友他們玩多了,內心卻是空虛的。
她在這種極度壓抑的情況下長大,使得如今的她得了這個抑鬱症。
凌啓山相信,如果不是這次的事情被醫生查出來了,只怕不知道凌君然還要瞞着他們多久?
“你……”安素對於凌啓山這樣,也有點兒無可奈何,她能怎麼說?
想了想,還是無奈道,“你也不要太過於自責了罷,凌君然她這麼做,也是有原因的吧?
你不要想多了,不是你不夠好。
有些人有些事真的是想要瞞着別人,那不是他自己說出來,你可能一輩子都不知道,作爲一個哥哥,你已經夠格了。”
凌啓山聽罷,不由擡頭看了一眼安素。
安素看見他的雙眼紅紅的,裡面兒充滿了血絲,看着駭人。
安素不由嘆了口氣,雙手敷上凌啓山的雙眼,輕聲道,“你好好兒的歇息一下吧,這樣,你會好很多的。”
說罷,把手放下,看了一眼凌啓山,轉身離去了。
凌啓山愣愣的看着安素離去的身影,目光突然就鑑定了起來。
凌君然喜歡顧斐然,那顧斐然就不能喜歡安素了!
他一定不能允許他們兩個在一起!
安素深吸了幾口氣,推開門。
“我回來了,餓了沒?噹噹噹,看看我給你帶的什?”
說着,擡起手中給顧斐然帶的燒烤。
顧斐然的鼻子尖,一下就聞出來了,“燒烤!”
安素一笑,“狗鼻子!”
顧斐然無辜,“沒辦法,太想了,想不猜到都難呀!”
然後看了看安素,“我還以爲你走了呢,沒有想到你是去弄燒烤去了。”
安素一聽,臉色有點兒不自然,很快就掩飾過去。
“好了,別說了,你快吃吧,吃了我就回去了。”
顧斐然一聽,不由一愣,然後哦了一聲,“你先走吧。”
安素奇道,“怎麼了?”
顧斐然搖搖頭,“沒什麼,就是天色晚了,你早點兒回去好,免得到時候你一個人,我擔心。”
安素嗨的一聲,“沒事,我給任曉打了電話,她晚些來接我。”
顧斐然笑了笑,“素素,你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