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嚇得尖叫起來,手中的陰刃想也不想朝着黑影刺去,那團黑影被刺中發出一記悶哼聲,擦着我和銀琴的手臂一閃而過。
“人來隔重紙,鬼來隔座山,前些弄不出,萬邪弄不開。防身咒,去——”
林天宇的聲音瞬間響起,一道明亮的符咒變大擋在我和銀琴面前。
不一會兒,我看見一道黑乎乎的影子浮現在天花板上,也令吊燈的光芒瞬間被遮住,客廳頓時暗了下來。
“又是驅鬼的道士嗎,呵呵,還真是不死心呢!”那鬼影涌動着,咆哮着。
“人鬼殊途,你不前去地府投胎,反而留在人間禍害世人,實屬該死。”林天宇冷斥一聲,揚起手中的銅錢劍。
“什麼禍害世人,我歷經艱辛總算逃了回來,我只想和妻子在一起難道有錯嗎?臭道士,你少多管閒事,不然我叫你不得好死!”那鬼影似乎被惹怒,吊燈“啪”地一聲炸裂了。
妻子?我敏銳地聽到了這兩個字,難道說真的是琴學姐死了二十年的爸爸?
“你是誰,爲什麼纏着我媽媽?”銀琴眼裡滿是不可思議,“你究竟是誰?”
那黑影晃動着:“小琴,我是爸爸啊,我是你爸爸啊。”
“不可能!”銀琴低吼道,“你不是我爸爸,我爸爸已經死了二十年了,連屍骨都沒有找到,你怎麼可能是我爸爸?”
“小琴”
“廢話少說,是真是假很快就知道了。”林天宇冷笑一聲,手中的符咒自燃起來,被銅錢劍挑着射向天花板。
那黑影立刻閃到了一旁,又再一次朝着我們撲過來。那擋在身前的符咒卻突然大放光芒,那黑影驚呼後退,猛地隱匿在牆壁之中,消失不見。
可我知道它只是藏了起來,肯定沒有離開。我舉着陰刃在林天宇示意的目光下慢慢朝着那個房間退去,可銀琴分明受了那鬼話的影響,顯得六神無主。
見狀,我不由使出力氣扯了一下銀琴,她輕呼出聲。
“學姐,鬼話莫信,如果真的是你爸爸,等會就知道了。”我提醒她,勸她趕緊先去看看房間裡的人。
銀琴驚醒過來,急忙轉身跑進房間,林天宇也控制着防身符跟着銀琴進了房間保護她們,而我則站在門口守着,隨時觀察周圍的一切變動,心裡卻緊張得不行。
正四處打量着,突然間,一道黑影浮現在另一間臥室的門邊框上,我剛張嘴,就被他突然伸出來的鬼手狠狠抓了手臂,手臂上瞬間出現一道血淋淋的印子。
我吃痛,陰刃朝着那鬼影狠狠刺去,那影子卻閃電般沒入牆壁之中,又一次消失不見。
林天宇迅速來到我身前,抓住我的手臂,表情有些難看:“你沒事吧?”
“有些痛,不過還能承受。”我吸了吸冷氣,“學長,它會隱身,咱們這麼幹等着也不是辦法吧。”
林天宇冷笑一聲:“我會讓他現身的,到時候”
他忽而俯身在我耳邊低聲說了幾句話。
我看了看他,咬着牙點頭答應。
林天宇放開我的手,環視了一下整個房間,沉着聲道:“不管你是不是銀琴的爸爸,貪戀塵世就是你的不對,你讓銀琴從小就沒了爸爸,如今又出現纏着你的妻子,是想讓銀琴也失去媽媽嗎?”
話音一落,那鬼影就在我對面的牆上鼓出來,劇烈地顫抖着:“胡說,胡說!”
聽到他暴跳如雷的聲音,這下子我是真的確定了這鬼是琴學姐死去二十年的父親,雖然很好奇他怎麼會找到這裡來,但眼下關鍵的問題是怎麼抓到他。
“人鬼有別,你這樣纏着她只會讓她身體越來越虛弱,你難道沒有發現她的身體越來越差了嗎,這一切都是你的錯!”林天宇厲聲喝道。
話音剛落,房間裡頓時傳出一陣劇烈的咳嗽聲,隨後是銀琴緊張的呼喊:“媽,媽,你沒事吧?”
我不由古怪地看了林天宇一眼,他應該還沒見過琴學姐的母親吧,居然這麼肯定地說了這番話,還偏偏說中了。
“啊啊啊!”黑影又一次浮現出來,這一次卻是出現在廚房的門欄上,尤其是臉部的位置更是突出得格外明顯。
那黑影咆哮着朝着我們涌過來,我知道他是想衝勁房間裡,林天宇也沒有阻止,就在這時,他突然大喊:“月兒,陰刃!”
我想也不想舉着陰刃刺了出去,死死不放手,那銅錢劍也幾乎同一時間刺中了那團黑影,房間裡頓時爆發出一聲撕心裂肺的吼聲,痛苦至極。
慢慢的,地面上浮現出一箇中年男人的鬼影,穿着工作服,半張臉被頭上流出的黑血遮住,嘴角也還溢着血,臉色鐵青,眼裡滿是不心甘,雙手胡亂揮舞着:“放開我,放開我!”
沒有鬼能夠在陰刃插中的情況下還掏出它的攻擊,這一點我也是通過一段時間的觀察發現的。
我咬牙,猛地拔出來朝着他的眉心刺去,他的指甲刮過我的手臂,我忍着痛沒有鬆開。林天宇迅速掏出一張符咒貼在他的頭上,頓時從他喉嚨裡又爆發出一聲刺耳難聽的吼聲。
林天宇掏出一個葫蘆一樣的東西,那隻鬼一見頓時露出害怕的表情:“不,不”
我攔住了林天宇,頓了頓,語氣有些沉重:“學長,算了吧,被陰刃刺中眉心和心臟的鬼魂都活不了的,抱歉。”
林天宇看了看我,最終沒有說話,而是將葫蘆收了起來。
“讓我過去,讓我再看看她,求你們,讓我再看看我的妻子和女兒”那鬼漸漸放棄了掙扎,先前暴虐的氣息也慢慢弱了下來,我知道一定是陰刃在吸取他的鬼氣了。
見他這番模樣,我於心不忍將陰刃抽了出來,林天宇也抽出銅錢劍。
那鬼不再攻擊我們反而掙扎着往房間裡爬去,我們跟着走了進去,銀琴正緊張地看着自己意識昏沉的母親,我低頭看了看那隻鬼,忍不住問:“你究竟是怎麼回來的,琴學姐說你的屍骨”
“我不知道,我只記得我一直昏昏沉沉遊蕩在那裡好像被困住了,然後發現有對年輕情侶在那裡露營,就鬼迷心竅上了男的身,然後就莫名其妙被帶出來了”他低着聲說着,戀戀不捨地擡着頭看着牀上的一對母女“我對不起她們母女,是我不好”
話音剛落,那鬼的身體就開始從中間融化開來,再也說不出話來,一點點消失在我們視線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