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老太爺重重地哼了一聲,這才慢慢收斂自己的氣勢。
這下,已經沒有人再懷疑老太爺的身份了,畢竟留書給後人這種事,除了宗祠記載,也只有當事人知道了。
林荷朝着老太爺走過來,恭敬地行了個禮:“老祖宗,請上座。”
老太爺也毫不客氣地就坐了上去,而我也跟着在旁邊站着。
“族會馬上要開始了吧?”老太爺問。
“還有十天。”
“十天,夠了。”老太爺看了看所有人,“我已經很久沒參加過族會了,這一次也來湊湊熱鬧。這一屆的獎勵是什麼?”
“鬼珠,天師劍,還有進入後山歷練的機會。”林荷都回答了,“除此之外,這一次也該挑選新的種子了。”
老太爺點點頭,又將目光看向林天羽:“你過來,孩子。”
林天宇先是怔了怔,然後有些不確定地指着自己:“老祖宗,你是叫我嗎?”
“你就是被林家挑選成影子的孩子吧?”我忍不住看了看老太爺,遏制住想要翻白眼的衝動。其實老太爺肯定早就知道了,也就是趁着這個機會發難而已。我一開始也爲自己利用了老太爺而內疚,可是現在我也看明白了,敢情老爺子也是正好利用這次機會整頓林家呢。
林天宇沒有說話。
“我看着影子制度,就取消吧。這麼有天賦的孩子,又深的老頭的心,當成影子可惜了。”老太爺說。
我驚了驚,就連林天宇眼裡也是流露出難以置信的光芒。
“老祖宗,不妥!”一直沉默的林嘯天終於開口了,“正因爲現在是關鍵時候,如果萬一出現意外,至少我們還有”
“還有什麼,替補嗎?”老太爺說着,用用力敲了敲手裡的柺杖,目光充滿冷意,“你這個家主是怎麼當的,連你爺爺一半都比不了!”
林嘯天臉色一沉,一抹難堪的怒意閃現,但是面色很快恢復正常:“還請老祖宗指教。”
“指教我是沒精力了,你自己看着辦吧。影子制度要延續,可以,反正小宇這孩子不行。”老太爺擺明了就要維護林天宇。
我心中一喜,衝老太爺使了個眼色,暗暗豎起大拇指。
老太爺自然也看到了我的手勢,捋了捋長長的鬍子。
“老祖宗。”林荷出聲了,“這件事我們可以商量,至於影子制度,取消也不是不可以。”
“商量什麼,今天老頭我還就硬氣一回了,你們要麼立刻給我召開長老議會,要麼,小宇和月兒這兩孩子我帶走。”老太爺說着,目光乍冷,身上的氣勢又開始出現。
“老祖宗,說到底,您現在已經是過逝的先人,這地下的事情需要您幫襯,可這地上的事,還是由我們這些在世的小輩解決吧。”又有人開口了。
這下連我都知道這個人慘了,這話裡的意思不就是暗諷老太爺手太長了嗎,不敢管的事要管。
“砰!”
說話的那個人身子瞬間倒飛出去,狠狠撞到了牆上。老太爺也站了起來,聲音冰冷:“所以說,我死了之後就不能再管林家的事了,是嗎?你們既然如此清高,我也犯不着再爲林家出力了。林家已經不是以前的林家了,盛久必衰。以後林家的事情,你們自己解決吧。”
“老祖宗。”
“老祖宗”
這下都急了。
不知怎麼的,我卻覺得十分地解氣,林家人一向自命清高,也是因爲仗着有倚仗,可如果現在連老太爺都不管他們了,再加上個莫家虎視眈眈,林家的日子一定不會好過。只要他們不好過,我纔會更加舒坦。
“老太爺。”我扶着他,又閃了一把火,“您今年到底多大了?”
“多大了啊,記不得咯,幾百千來歲或許有了。”老太爺說着,感嘆了一聲,“是啊,好像都給林家服務這麼久了,是該休息了。”
“老祖宗稍安勿躁,不如我們宗祠談一談可好?”林荷出聲了,臉上帶着笑容,全然沒有其他人的焦急,鎮定自若。
老太爺瞥了她一眼:“你當我老頭是糊塗不成,這宗祠進的去可就出不來了。”
“老祖宗笑話了,您若是想想出來我們又怎麼敢攔着您呢,有些事情還得好好商量,您看?”林荷看了看我。
在林家我還得靠着這個外婆替我撐腰,所以這會兒雖然心裡很不情願爲林家說話,不過面子上卻還是要做一做的:“老太爺”
“老祖宗,孫兒很感激您的重視,只是爲了孫兒生氣,不值得。”林天宇也開口了。
我暗中扯了扯老太爺的袖子,他看了看我,眸子隱藏着笑意,然後裝模作樣地咳了幾聲:“既然如此,那就去去吧。”
“粟蓮,立刻去準備。”聞言,林荷當即吩咐道。
很快,老太爺跟着林荷等一衆人朝着宗祠走去,林嘯天也去了,不過走之前,他卻刻意看了我一眼。我當然不怕他,看就看,頂多也就猜到我討厭他罷了。
一場家宴,最終因爲老太爺的出現而落下帷幕,我摸了摸手上外婆送給我的那隻血玉手鐲,幾道嫉妒的目光又投到了我身上,而其中當屬跟着林嘯天的那個中年婦女最盛。
我勾了勾嘴角,拿起桌上裝着馬良筆的盒子,又衝林天宇喊了一聲:“表哥,我們回去吧。”
林天宇點點頭。
“等等,既然家主他們去了宗祠,月兒回去也是無聊,不如就在舅媽家裡做客吧。”那個女人出聲道。
我咧嘴,卻沒有笑:“我和你很熟嗎,‘月兒’是你叫的嗎?”
她臉色當即就黑得徹底,看樣子恨不得將我生吞活剝。
我哼了哼,然後轉而對一一和囡囡道:“一一,囡囡,我們回去,誰要敢攔着,你們倆就儘管揍,別打死了就成!”說着,我冷冷地掃視了一些同樣對我報以不懷好意目光的人,我如今有靠山,不需要懼怕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