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秀香說:“不管怎麼說,提升自己的眼力總是對的,還有就像我剛纔說的那樣,千萬不要碰自己不熟悉的類別,有些人不懂裝懂,最後吃大虧的比比皆是。”
肖海田也不禁感慨:“是啊,通過此事,我算是明白,什麼叫做‘眼見也不爲實’了。”
崔淼說:“不過那些人也真夠狡猾的,居然連這種騙局也想得出來!”
趙琦笑了笑:“事實上,這種騙局很常見,只是你們不是這個圈子的,知道的不多而已。這年月,古墓被盜的十墓九空,國家也管得嚴,導致一些吃盜墓飯的蠹蟲們日子混不下去,生出了‘盜中騙’這個招兒。
他們事先把不貴重的古舊東西,和新仿的器物埋進被盜過的古墓裡,儘量做到滴水不漏。然後找買主,這一步比較重要,一般都是找有錢,又對古董不太精的玩家,叫買主深信不疑。”
聽到這裡,肖海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表情多少有些尷尬。
趙琦繼續說道:“之後一步就是講故事,吊買家胃口,使買家覺得不做這單生意,會後悔一輩子,然後就選一個月黑風高夜,領着買主去挖墓,當着買家的面,把東西起出來。這個時候,他們不想讓買家懷疑,還會製造出一些緊急事件,比如說有警察來了等等,讓買家驚恐ꓹ 儘快成交,而後逃之夭夭。等買家知道受騙ꓹ 再想找人時已經查不到了。”
肖海田拍了拍手,恍然道:“我說怎麼當時他們一直催促我,說警察最近管得緊ꓹ 讓我儘快拿東西走人,我當時確實多少也受了些許影響。”
都是老套路了ꓹ 趙琦對此並不意外,想要躲過這樣的騙局ꓹ 最簡單的方法ꓹ 就是不要太貪心,真正盜墓的,警惕性特別高,連一個團伙的成員都要防範,一般情況下,是不可能讓一個外人在場的。
趙琦拿着茶壺起身,給大家斟茶ꓹ 對着肖海田說:“我建議你查一下你的朋友。”
“應該不會吧,那位朋友和我有着多年的交情了ꓹ 而且他同樣也買了不少東西。”肖海田有些遲疑ꓹ 或者說不想看到自己被朋友背叛的場面。
季秀香對着趙琦道了一聲謝ꓹ 隨後說道:“害人之心不可有ꓹ 防人之心不可無,如果你朋友沒有問題ꓹ 你能放心ꓹ 如果有問題ꓹ 儘早發現也是好事。”
肖海田知道這麼做是對的,只能期望於自己的朋友不是二五仔。
趙琦坐回座位ꓹ 笑着說:“其實,你這回運氣還不錯,這件席鎮應該能夠覆蓋你的損失。”
肖海田聽了這話,心情好了起來,臉上也泛起了笑容。
季秀香提醒他:“千萬不要心存僥倖,以爲每次的運氣都這麼好。”
肖海田連連點頭,表示一定會吸取這次的教訓,不會忘記云云。
之後,趙琦把肖海田帶來的東西都鑑定了一遍,可謂是十不存一,而且讓趙琦覺得可笑的是,裡面一件青銅士兵俑居然是西南地區的風格,而肖海田去的地方是三秦,完全是南轅北轍,如果肖海田稍有一些青銅器方面的知識,也會知道自己上當受騙了。
這也讓肖海田頗爲不好意思,發誓一定要研究好青銅器。
肖海田爲了感謝趙琦,晚上請客,本來他還想給趙琦一筆鑑定費,不過被趙琦婉拒了,除了季秀香的緣故,還有就是讓他漲了見識,見到了這件非常獨特的席鎮。
說來也巧,酒過三巡,肖海田接到了一個電話,打電話的人,正是帶肖海田去三秦的那位朋友。
聽了大家剛纔的那番話,肖海田對這位朋友的感觀多少有些影響,不過朋友電話裡的一番話,又讓他舒服了一些。
朋友在電話裡告訴他,他們很有可能是上當受騙了,他手裡的東西經過鑑定,有九成是假的,問肖海田有沒有請人鑑定。
肖海田告訴朋友,已經找人鑑定了,差點全軍覆沒。朋友說話很緊張,問肖海田能不能現在見一面,肖海田告訴朋友現在正在XX飯店吃飯,要過一會纔有時間。朋友表示,他現在離這家飯店只有十分鐘的路程,方便不方便他現在過來。
肖海田問了大家的意見,答應了朋友。
沒一會,肖海田的朋友到了,和他一起來的,還有一個矮胖的中年男子。
肖海田的朋友名叫陸大強,長得頗爲秀氣,但是一雙眼睛間距太寬,看起來有些怪異。陸大強又給大家介紹,跟他一起來的,是他的朋友陶先固,一位古玩資深藏家,主要收藏銅器,他和肖海田一起買的那批東西,正是由陶先固幫忙鑑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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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陸大強向肖海田誠摯地道歉,說是他也是受了矇蔽,不是有意坑肖海田的云云。
肖海田很高興陸大強能上門道歉,他此時認定這件事和陸大強無關,雖說事情的起因是陸大強的邀請,但陸大強也是好意,關鍵還是他自己動心了,以爲天上會掉餡餅,最後上當受騙要怪也是怪自己。
陸大強看了看其他人,湊到肖海田的跟前,小聲說道:“肖哥,咱們能不能到外面去,說一說那些青銅器怎麼處理?這裡人多嘴雜,有些不太方便講。”
肖海田猶豫了一下,跟大家說了一聲,便跟着陸大強他們出了門。
等肖海田把門帶上,崔淼小聲嘀咕道:“怎麼感覺這兩位不像是什麼好人?”
季秀香反駁道:“以貌取人是大忌,況且,這人能親自上門道歉,說明本心還不壞。”
崔淼見趙琦自從剛纔兩人進來之後,就一直保持着沉默,非常好奇:“怎麼了,你是覺得那兩個人哪裡不對嗎?”
趙琦笑了笑:“只是覺得那胖子看起來有些熟悉。”
崔淼嘻嘻一笑:“你不是記憶力很好嗎?見過的人還能記不清啊。”
“你這話說的,我難道還能把路人的長相也記得一清二楚啊!”
這個時候,趙琦終於想起來了,他前世剛入行第一次去京城的報國寺,和這個陶先固見過一面,當時陶先固被警察帶上了警車。
他好奇之餘向圍觀羣衆打聽,那會報國寺的地攤還開着,陶先固擺了個攤位,和同夥設局,當一個顧客拿起攤位上的一件瓷器時,同夥就故意去撞他,導致瓷器摔碎,陶先固便抓着那人不依不饒。
只是讓陶先固沒想到的是,由於他是慣犯,警方已經注意他很長時間了,當他因爲受害者不肯答應他的要求毆打對方時,被埋伏的便衣警察逮個正着。
後來,趙琦再去京城的時候,向熟人打聽過,說是陶先固由於一直欺行霸市,暴力致人傷殘,再加上調查出來他和同夥盜竊古玩,被判了五年零六個月。
趙琦接着說道:“我認同季教授的觀點,不過這兩個人給我的印象也不太好。”
崔淼聞言得意洋洋地對着季秀香說:“怎麼樣,我倆都有相同的感覺哦。”
季秀香笑着搖了搖頭:“那就以事實來決定到底是誰對誰錯吧。”
三人邊吃邊聊,過了五六分鐘,肖海田一個人回來了,表情看不出有多高興的樣子。
“怎麼說的?”季秀香問道。
肖海田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一開始,他跟我說,陶先固有路子,可以把我買的那些東西都處理掉,可以儘可能彌補我的損失。不過我沒答應,先不提那件席鎮已經能夠彌補我的損失,他得意思應該是想把那些贗品,賣給不知情的人,這種事情我怎麼能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