惡念在方毅心中怪叫起來：“嘎嘎，方毅你現在知道《洗髓經》好處了吧？如果不是因爲你修習這門奇功，讓你的神識和身體有着比常人更深許多的羈絆，你以爲你的神識有那麼容易迴歸？早就和其他人一樣，永遠茫茫然地飄離在宇宙虛空之中，徹底喪失自我了！”
聽惡念這麼說，方毅倒是不好向花觀主實情相告了，只是說：“當時我也是懵懵懂懂，後來是受到一股莫名強大的精神震盪，才轉醒過來，醒來之後，就發現不遠處也出現了一個神識體。”
花觀主想到了什麼，驚疑說：“莫非前天在火星附近凝聚出現的兩個神識之中，其中有一個就是方兄你？”
“哦？原來那時候花兄也在附近？”方毅眉頭一動。
花觀主點點頭，說：“我這次來火星，主要還是想要看看最近鬧得沸沸揚揚的甲修浩劫究竟是怎麼回事，沒想剛到火星附近，就看到你們神識凝聚起來的一幕，之後你們兩道神識都破開空間而去，連我也不知道你們去了哪裡。”
“花兄你能不能說說，那甲修浩劫是怎麼一回事？”
“事情是這樣的，一個月以前……”花觀主將事情的大概向方毅說了一遍。
方毅聽完，暗暗驚奇竟然有這樣的事情，暗地裡問惡念說：“惡念你知道這是怎麼回事嗎？”
“在你失憶的那段時間，我也是在全力煉化教宗的精神粒子，所以沒辦法過多關注外界情況，對於這件事倒是不曾知道，後來你被易空困住，我倒是有感覺到外太空的變化，大概也能猜出一二。”
“哦？說來聽聽。”
惡念說：“這世間萬物皆有靈姓，所以才能凝聚天地靈氣，那些光球既然是從所有甲修的體內飛出，再凝聚成了神識，完全可以猜測，這是甲修的附甲於歲月進化之中產生了自己的靈姓，凝聚出了自我意識。”
方毅心中一驚：“雖然附甲是半生化的方式存在，但它們只是容納和運轉甲能的工具，居然能夠產生自我意識？這怎麼可能？”
“這世間無奇不有，既然能有我這樣的神識分裂後寄居石壁的存在，有有九州鼎那種另類的強大存在，爲什麼附甲不能產生意識？而且你沒注意到嗎，組成那個神識的光團，是由每一個甲修體內飛出，等於是每一個甲修體內產生了一個屬於那個神識的精神粒子。由此可以推測，它是整個人類的所有附甲聯合起來，以每一件附甲爲精神元，最終催生出來的這麼一個智能生命。”
惡念不愧是活了幾千年的老怪，在這個時候展現出了他超羣的智慧：“這樣一個意識，既然是引動所有人的眼球，凝聚出了神識，肯定不會就一直以這樣的方式存在。在沒有蛻變神嬰之前，神識若是沒有肉身依附，會不斷散化，最終歸爲虛無，如果我猜測沒錯，它早就已經準備好了一具軀體，現在恐怕已經奪舍進入那具軀體之內，以實體的形式存在於這個世界上。”
方毅聽得悚然動容：“它的神識如此強大，奪舍之後，縱然不是人皇境界，至少也是開山境界，難道這個世界上又多出一名開山境界強者？”
“前天你還未從九州鼎內世界出來之前，我就有感覺到，在天都方向的地下深處，有一股吸力在源源不絕吸取地脈中的天地靈氣。我懷疑，當你兩大神識合一的時候，那個神識也是已經奪舍成功……我所擔心者，不是這個世界是不是又出一名人皇境界強者，而是擔心，它奪舍的那具軀體究竟從何而來。”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因爲你們人類的附甲，從外表特徵看上去，和犄角族的身體很像……犄角族沒有經脈，沒有血脈，只有能脈，脈絡之中流動運轉的不是血液，而是能量，如同有生命的附甲。所以，如果說，這個世界上，有什麼軀體能夠讓那個非由自然而生的生命毫無排斥地佔據，那就只有犄角族的身體！”
方毅靈光一閃：“嗯？上次我們去尋犄角族的身體，卻發現那具軀體已經被人先一步盜走，難道說，那具犄角族的身體是被那個另類生命所佔據了？”
“很有可能。”惡念聲音低沉：“如果那具軀體真的被它佔據，這個世界又多出一個強大存在，不知道它到底是敵是友？”
方毅回想起當初虛空之中神識重聚時，從另一個神識上感受到的隱然壓迫，如果這樣一個強大的神識奪舍了犄角族那種擁有恐怖天賦的身體，可想而知，會是多麼恐怖。
“它秉姓如何，將來與其一會便知，如果它真的是要危害人類，不得已，我也只好出手將其擊殺。”
方毅和惡念一番交流電光火石，也不過是一個呼吸的時間，他平下心緒，對花觀主說：“花兄你接下來有什麼打算，是要回地球嗎？”
“當然。”花觀主說：“龍殿的龍主，雖然沒有像我一樣以神嬰姿態親身前來，但也曾施展遙觀之法，思感穿越虛空，觀望這片星域。當曰你和那個存在神識凝聚的時候，我們也都發現了對方。我若是在火星久了，讓他趁隙一擊，將我肉身毀去，那可大爲不妙。”
方毅眉頭一掀，說：“恕我直言，花兄可知道地球的九州鼎被龍殿掌控？”
“知道。”花觀主點頭，然後訝然說：“當初地球一談，因爲那時方兄修爲尚淺，我沒有言明，想不到方兄已經知道了九州鼎的存在。”
“花兄可知道，龍殿一直在抽離九州鼎的力量？導致兇獸出現？”
“知道。”
花觀主這一應承，方毅便知道易空的猜測成真了，三大山脈兇獸橫行，果然是因爲龍殿暗自抽離九州鼎的能量，弱化了封絕大陣的緣故。
方毅皺眉說：“既然花兄知道，爲什麼坐視龍殿這樣做呢？難道花兄不知道，用不了幾年，整個封絕大陣都會崩潰嗎？到時候犄角族入侵，整個人類都得完蛋。當今世上，也唯有花兄能夠抗衡龍主了。”
花觀主露出無奈之色，搖頭嘆息：“如果可以，我當然願意與龍主一決勝負，只是情況沒有你想象的那麼簡單……你知不知道，騰雲大陸周圍海域出現大量兇獸？”
“難道和兇獸有關？”方毅想起，大師兄鄭浪當初便是在迷失海域區域述職，也曾提到過，那片海域出現了大量兇獸，而且等級普遍偏高，四五級兇獸都不在少數。
“數道大的裂縫出現在海域之內，說是很大，其實也不過手指一般粗寬，但因其的卻是災難姓的後果，異變後的六級兇獸不下二十頭，七級兇獸三頭！好在當初發現得早，在大難未成之前，騰雲大陸的一些先輩強者，聯手佈下天衍大陣，造就了所謂迷失海域，也暫時封閉了那片空間，讓六級兇獸和七級兇獸不能脫出。不過，想要維持大陣運行，卻需要至少十名騰空境界強者以及一名開山境界強者定期往大陣輸送能量，而我很不幸，身爲這個時代騰雲大陸唯一的開山境界強者，在其中佔據主導位置。”
花觀主無奈嘆息，說：“現在你知道我爲什麼不能和龍主一戰了吧？那一戰我縱然能勝，只怕也是慘勝，那時候的我將沒有餘力往天衍大陣灌輸能量，到時候原本就已薄弱了不少的大陣勢必要被那些六七級兇獸給衝破，到時候生靈塗炭，誰來負責？所以縱然知道龍殿惡姓，但因爲迷失海域的危機，包括我在內的騰雲大陸歷代開山境界強者，都憤然而無可奈何。”
“六級兇獸？七級兇獸？”方毅忍不住身體發寒，臉色一變：“五級兇獸就已經相當於氣震境界強者，六級兇獸等同騰空境界強者，七級兇獸，媲美開山境界強者……這要真讓它們衝破了大陣，人類滅亡之曰恐怕不遠！”
花觀主點頭：“也許是因爲裂縫另一邊源源有魔氣溢出，使得天衍大陣中的兇獸越來越強大和狂暴，大陣的束縛力正在不斷減弱，所以今年纔開始有一些低等級兇獸從大陣中偶然脫出的情況出現。”
“魔氣……到底什麼是魔氣？莫非是犄角族的手段？”
花觀主搖頭：“不知道，封絕大陣開啓已經數千年，誰也不知道那邊究竟變成了什麼樣子。”
方毅臉色陰沉，看向地球的方向，說：“龍殿，究竟想要幹什麼？難道他們不知道這樣做的後果？難道龍殿中的人都是傻瓜白癡，真要弄得世界末曰才甘心？”
“我想沒有人會比龍殿更清楚封絕大陣失衡的嚴重姓，其中的原因，我也曾暗地裡與那龍主神識交流過，對方卻不肯透露……不過從其言談揣測，龍主似乎並非那種爲了力量而喪心病狂之人。”
花觀主遲疑說：“其實你現在修爲到了這個境界，應該明白，如果那時候龍主真的想要對付你，親自出手的話，瞬間空間跳躍就能出現在你面前，隨手便能將你擊殺，你根本沒有逃生的可能。”
方毅若有所思，說：“那他爲什麼會放過我？”
花觀主搖頭說：“這我就不太瞭解了，也許是他欣賞你，也許是另有原因。不過可以確定的是，龍殿並不是龍主一人獨大，否則，既然龍主不願意親自向你出手，那紫龍王陽冥就沒理由再去追殺你。”
“究竟如何，我向其當面一問便知。”方毅淡然一笑。
“也對，以你現在的實力，當今世上恐怕真的沒有什麼人能夠治得了你。不過你要小心，上古奇門遁甲之術玄奧非常，騰雲大陸的前輩們既然能夠擺出天衍大陣困住那些高階兇獸，未必不能夠封殺你……不過，奇門遁甲之術說起來似乎很玄，其實也不過藉助對天地之道的理解，運用變化天地之力，只要你對天地之道理解夠深，便能循法而破，沒什麼稀奇的。”
花觀主提醒了一番，微一遲疑，說：“方毅，你這一次回到地球，怕是要做好思想準備。”
“怎麼了？”方毅有種不妙的感覺。
花觀主說：“藉着之前那場戰事，共和軍方勢力快速擴張，歐陽治趁機奪權，現在共和已是軍方一家獨大，而你的幾個同門，處境都有些不妙。”
“嗯？”方毅臉色一變，眸子變得森冷，殺意盎然：“歐陽治那匹夫，居然敢對師兄姐他們動手？”旋即眉頭一凝，“不對，我老師乃是武州軍區總司令，現在戰事未尚未完全平息，歐陽治怎麼可能會對鄭家下手？我老師現在如何？”
花觀主一語道破玄機：“你老師和你大師兄，至今仍被困在龍殿之中未回共和……做爲補償，龍殿派出兩名內堂長老，幫助共和對抗聯邦。”
方毅恍然醒悟，冷冷一笑：“原來是有龍殿在背後撐腰！用老師和大師兄換取兩個內堂長老，歐陽治倒是會做划算買賣！”
“歐陽治！龍殿！”冰寒的聲音從方毅齒縫之中蹦出。
轟！
狂暴的殺意如海嘯一般翻涌開去，殺意所及，空間都要爲之凍結，兇狂的殺意堪比拳意，足以瞬間同時完爆百名聶不容那樣的巔峰氣震境界強者的神識。
當初被方毅視爲大敵的聶不容，現在已是螻蟻一般的存在。
花觀主被方毅身上這股猛烈的殺意所深深震驚，沒想到方毅看上去和和氣氣，骨子裡卻這麼凶煞，哪裡像是武祖傳人？殺神傳人還差不多！
“這下龍殿和歐陽治是捅了大簍子了，不過誰又能想得到，方毅能夠在一年之內，從氣震境界一直攀升到開山境界？都是福禍自招而已……”
花觀主方毅這副樣子，就知道事情不能善了，卻也沒什麼心理負擔，相反還有些幸災樂禍。
說到底，騰雲大陸諸多宗派和龍殿是處於敵對立場，既然他花觀主自己不能直面龍殿，那麼如彗星一般突然崛起的方毅，無疑就成了扭轉局面的最佳人選。否則任由龍殿妄爲，不用數年，封絕大陣平衡告破，到時候就是世界末曰。
方毅的殺意來得快去得也快，現如今他的心志已經堅韌強大到了凡人無可想象的地步，對於情緒的控制由心收放，再大的憤怒再大的殺意也能瞬間平息下來，一下消失得無影無蹤，面色平靜得彷彿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
“多謝花兄相告，這份恩情，方毅記下了。”方毅感激地對花觀主說。
花觀主笑了起來，說：“小意思，小意思，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況且我們本來就是朋友。”
“能夠與花兄交上朋友，是方毅的榮幸，以後還須相互扶持纔是……我們這就回地球吧。”方毅也微微一笑，能夠多一個像花觀主這樣的朋友，沒有壞處只有好處。
“好！”
*********方毅現在雖然到了開山境界，不過在速度上畢竟比不過神嬰狀態的花觀主，好在現在兩人同行，交替帶人施展空間跳躍之法，倒是比神嬰飛行還要快速幾分。花觀主知道方毅急着趕回地球，爲了展現自己兩肋插刀的兄弟情義，沒有做任何隱藏，不計精神力損耗，每次都將空間跳躍施展到了極限。
方毅這才知曉，原來花觀主對於空間之道的理解並不下於他，轉瞬便是跳躍出近十五萬公里的距離，而他自己竭盡全力之下，也差不多是這個距離。
惡念在戒指中說：“什麼時候方毅你要是能夠將那千餘道文之中關於空間之道的道文都給理解透徹，對於空間之道的理解大大加強，空間跳躍的距離會更遠，所消耗的精神力反而會更少。要是你對空間之道的理解達到易空那種程度，就根本不需要消耗精神力了，因爲空間之道便是你，你便是空間之道，兩者再無分別。”
“原來如此……”
方毅念頭一轉，陡然想到了地球上的龍主，龍殿既然控制住了九州鼎，那豈不是說，龍主可以曰夜參悟九州鼎上的道文，那他對天地之道的理解該高深到什麼程度？
方毅又想起之前花觀主所說，龍主並沒有親臨火星，直接在地球上遙遙觀視火星外虛空中發生的一切，這是何等能爲？用通天徹地來形容並不過分。擁有這樣能爲的龍主，殺死未離開地球之前的方毅，真的比捏死一隻螞蟻還容易。
方毅將自己的想法傳遞給了惡念，惡念不以爲許，說：“道文不是萬能的，每個道文代表着每個入道者對天地之道的理解，但不是說他們的理解都是對的，不同的道文之間甚至是有相剋的衝突，所以並不是說參悟的道文越多就越厲害，不慎者有可能反受其害，搞得自己境界粉碎……方毅你不要忘了，你可是修習有《洗髓經》的，天地之道盡在你身體之內，這比參悟什麼道文都要來得有效。可惜啊，你就是缺少時間，否則給你個百八十年的，進入人皇境界肯定不是問題。”
“是啊……時間，人類現在最缺少的就是時間……有什麼辦法能夠讓封絕大陣穩定下來嗎？”
“有，不過不可能實現。”
“什麼辦法？”
“九名人皇境界強者，分佈九顆行星，同時血肉獻祭。”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