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吸兩口氣，方毅勉強讓自己平靜下來，然後閉上眼睛，注意力向體內集中，立刻就達到了精神內視的效果。
他能夠清晰看到自己身體的每一塊肌肉，每一條血脈，每一根骨骼。繼續深入下去，他看到了血脈之中的血液，竟然已經不是純粹的紅色，而是於紅色之中夾雜了絲狀的藍色。
念頭一動，方毅就看到那些藍色的絲狀物就凝聚活動起來，順着他的意念集中到了手掌，就見一股淡藍色的光華在手掌凝聚，整隻手掌都變成了藍玉一般通透。
方毅能夠感覺到，存在於血液之中的這種能量，能夠完全爲自己所調控。
“真的是甲能，而且是水系甲能……”方毅盯着自己的手掌，臉色蒼白異常。
甲武不能共修，這是修行界公認的事實，因爲甲能和內息，根本不能共存於一體之內，一旦共存，兩股不同體系的力量便會產生衝突，進而失控暴走。
如果你先修古武，再轉爲甲修，那就必須廢掉丹田。若是你修甲修，想要轉修古武，則必須將附甲崩毀，並且徹底清除體內甲能。
甲武雙修，只是理想中的神話，早已被打上了此路不通的標籤。
古往今來，自甲修出現開始，多少武道大師想要在這方面另闢蹊徑，都以失敗告終，沒有任何一人成功過。
即便方毅以前不關注甲修，這等常識還是十分清楚的。
如今，方毅知道自己莫名其妙變成了甲修，第一個念頭就是自己完了，古武之路，就此斷絕。
“不對……”
方毅猛地搖頭，摸向臍下三寸，沒有感覺到絲毫痛楚和不適，不禁露出疑惑之色，旋即不管身處何地，立刻就盤膝坐下，雙手揉動胸口，腦中觀想釋迦牟尼大佛，竟是練起《易筋經》來。
揉法配合觀想，方毅立刻就感覺到全身的精氣神都開始往雙掌匯聚，沛然熱流從全身各處涌現出來，充斥胸口，讓他有種胸口高高鼓脹起來的錯覺。
這股熱氣不斷翻騰，直衝喉頭髮癢，讓方毅有種大吼的衝動。
“好強的氣感，我的《易筋經》內息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強大了？而且氣血也比以前強大了一倍！”
方毅驚訝又驚喜，驚訝的是《易筋經》內息和氣血的暴漲程度超乎想象，驚喜的是，照理來說，丹田一破，無論內息有多雄厚，都會自行消散，如今自己的內息並沒有消失，可見自己的功夫並沒有被廢掉。
緊接着疑惑就浮上方毅心頭，如果自己的內息沒有散掉，之前那匯聚手掌的甲能也是如此真實……內息和甲能，兩種不同系統的能量，竟然奇蹟般地共存於自己身上？
停止了觀想，匯聚而來的內息又自行散入四肢百骸之中，方毅平靜了心緒，凝神思考起來。
“目前爲止，怪事一件接一件，先是我昏迷之前打出的那一掌，是和達摩洞中的虛影有關，那時候我的意識似乎與那虛影產生了類似共鳴的狀態，纔打出了那一掌，當時的那份體驗，若是完全參透，足夠讓我的武道前進一大步。”
方毅閉着眼睛，體會着當初發掌之時的感覺，隱隱就有所領悟，不過現在並不是細心參悟的時候，他必須將事情一條條都理清楚。
“當時我是昏迷過去，醒來之後就是在那潭底，可見我當時真的是一直墜落到了崖底，最後掉進了深潭之中，這裡完全黑暗，當是上方濃霧遮住陽光的緣故……當時我也真是運氣好，這水潭直徑不過三公尺，我居然也能摔進去，如若不然，只怕我現在已經成了肉醬。”
“那麼，無論是我身上的傷口全部痊癒，還是身上多出了附甲以及擁有水系甲能，都應該是在那水潭之中發生的事情，只可惜這水潭現在已經冰封，已經沒辦法再下去一探究竟了……對，水澤萬物，我體內是水系甲能，本身就有滋潤修復的特姓，雖然不能像尤勝雪一樣通過水木雙系甲能爲別人治療，但潤澤自己的傷體，卻是很管用的。不過，能夠將原本那麼沉重的傷勢修復，可見我體內這股水系甲能之精純，絕對不是一般等級的能量塊所能擁有，看來這附甲原來的主人必定是一位不凡的人物。”
“還有，我之所以能夠瞬間踏水，並不是我到了氣震境界，也只是因爲我現在擁有的水系甲能十分精純，在有水的地方能夠發揮出更大的威力，大量甲能的瞬間爆發，才造成了一瞬間的踏水效果。”
“不過，甲能的確是與內息不同，《易筋經》能夠同化所有武功的內息，但卻沒有將所有甲能也都同化，在我的血脈之中，依舊存在一定量的甲能，不只是因爲甲能特殊還是因爲身體已經達到飽和？這對我來說，倒是一件好事，免除了不能使用內息的尷尬。”
“我身上這件附甲應該原本是在水潭之內的，我現在既然擁有水系甲能，說明這附甲核心晶體之中本來就裝有一塊水系能量塊。一件附甲從誕生之初，就只能跟隨一個主人，除非附甲原來的所有者死去，那附甲纔會成爲無主之物，也只有這樣，無主附甲之中才可能會出現能量塊。如今看來，我身上這件附甲，很可能是某個前輩所有，最後不知何故失落此地。”
“再就是內息和甲能共存……嗯，也只能從《易筋經》上想了，《易筋經》既然能夠融合天下各種武功的內息，可見其包羅萬象的特姓，所以未必不能兼併融合甲能。再加上我體內《易筋經》內息和氣血現在暴漲，很可能便是轉化了甲能的緣故。這樣一來，一切都解釋得通了，是《易筋經》將附甲中的甲能轉化爲了內息和氣血，所以雙方纔能兼容而不衝突。”
“過去武祖修習《易筋經》的時候沒有甲修，所以恐怕就連武祖也沒想到，《易筋經》竟然會是打破甲武雙修極壁的關鍵。”
方毅運轉着智慧，一個又一個的念頭，一條一條的推理，逐漸還原出了事情的真相。
心中的疑惑一條條解開，方毅現在只剩下兩點疑惑，一是當時如何會進入那種奇異的共鳴狀態，二是自己身上這副應該是存在於水潭之下的附甲究竟爲什麼會附在自己身上。
這兩個疑問，方毅暫時都想不到答案。
至於身上這副附甲以前究竟是誰的，他卻不是很感興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