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煜臣沒應聲,呼吸沉穩綿長,像是真的熟睡了。
張妙言蹲坐在地毯上,想把探溫計放到他腋下,奈何他穿的是襯衣,根本放不了。
她臉上燙得厲害,再三確認他真的是睡着了,雙手顫抖的解開他的襯衣。
拉開衣服,露出他小麥色的精壯胸膛,張妙言臉紅心跳,想不到謝少爺整天待在實驗室,還有時間去曬出這麼好看的膚色。
她甩甩頭,暗暗鄙視自己的想法,都什麼時候了,竟然還沉淪在他的男色了無法自拔,真的太丟臉了!
她小心的拿開他的手,把探溫計放在他的腋下,然後拉好衣服。
大廳裡沒有毛毯,張妙言去客房把被子搬出來,悶出一身汗就會好多了。
張妙言進了房間後,謝煜臣睜開眼。
他臉上露出幾分邪笑,聽到張妙言的腳步聲走出來了,又把眼睛閉上。
張妙言扛着棉被晃悠悠的出來,棉被比她的個子還高,她差點被絆倒。
她把棉被蓋到謝煜臣身上,謝煜臣難受的皺着眉,無意識的推開被子。
這個小妮子,想熱死他?
張妙言從洗手間擰了一條毛巾出來,看被子被謝煜臣撥開,她上去拿出體溫計。
三十九度,幸好不算太嚴重。
她繫上他的襯衣鈕釦,要在他醒來前恢復原狀才行,不然估計會被鄙視。
系鈕釦比解開要困難多了,靠得這麼近,張妙言的鼻尖都出了汗。
她的手指不小心碰到他的胸肌,謝煜臣偏了一下頭。
張妙言嚇得跌坐在地毯上,連解釋的藉口都想好了。
她捂着自己的嘴不敢發出聲音,看謝煜臣沒有要醒過來的跡象,才又顫巍巍的繼續給他繫上鈕釦。
好不容易恢復現狀,張妙言抓着他的手放進被子裡,把被子拉好。
她嘴裡喃喃說道:“又不是小孩,怎麼睡覺還喜歡踢被子。”
她給他換了一個冰袋,看謝煜臣開始出汗,又去洗毛巾給他擦汗。
這樣折騰下來已經到了凌晨,張妙言不敢上樓睡覺,趴在沙發旁邊半眯一下,整晚起來三四次給他換冰袋擦汗,到凌晨四點多的時候,終於退燒了。
張妙言伸手摸他的額頭、脖子和手,溫度都接近正常體溫,她還是再給他換一個冰袋,才放心的靠着沙發的扶手休息。
謝煜臣也睡不好,他不敢睡得太沉,怕她爲了照顧他會把自己累壞,然而在高燒下也無法保持清醒。
半睡半醒間,感覺她柔軟的小手經常給他擦汗,幫他掖被子。
謝煜臣心裡有什麼衝破了心底的障礙,眼睛睜不開,腦子裡卻都是她的樣子。
他低喃叫她:“張妙言。”
張妙言靠着沙發熟睡過去,聽不到他在叫她的名字。
等到她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躺在沙發上,身上蓋着薄毯。
天色已經大亮,她環視整個客廳,看不到謝煜臣的身影,只有他的西裝還在沙發上。
她站起來,聽到廚房傳出叮叮噹噹的聲音,空氣中有淡淡的焦味。
張妙言忙走進去,竟然看到謝煜臣在裡面煮東西。
她站在門邊,“謝先生,你好多了嗎?”
謝煜臣回頭,看到她睡眼朦朧的站在門口,像是剛睡醒的小貓咪。
他心裡的池水被攪亂,忍着走上去的衝動,說:“好多了,麻煩到你一整晚。”
她現在好歹不怕他了,他不敢再嚇到她。
張妙言說:“不麻煩,我還怕自己照顧不好,耽誤到你的病情。”
她上去給他探額頭,真的一點都不燙了。
謝煜臣定睛看着她,手控制不住的落在她腰上。
張妙言猛的往後退,撞到後面的桌子。
她扶着後腰低叫:“疼。”
謝煜臣緊張的說:“讓我看看。”
“不用了,我沒事,”張妙言倉狂而逃,“我上樓洗澡,準備去上班。”
她走了幾步,又回頭說:“你熬的粥糊了,放着我等會給你煮吧。”
說完小跑着上樓,她進了房間反鎖,捂着胸口的位置,是不是跑得太快了,心跳纔會這麼快?
她快速洗了澡,用冷水不停潑臉,收拾好才下樓。
謝煜臣真的在等着她給他煮早餐。
張妙言看還有點時間,她加快煮了兩碗粥,沒時間熬得粘稠了,只能煮清粥。
她做了一點小菜,謝煜臣一直靠在門口看着她,說:“妙言,我想吃荷包蛋。”
他們認識這麼久,好像這纔是他第一次叫她的名字,妙言。
以前他幾乎沒叫過她,偶爾見面跟她說兩句話,要不沒有稱呼,要不就是“你”。
張妙言聽到自己的名字從他口中說出來,她失手撒多了鹽。
她手忙腳亂的把鹽挑出來,聽到身後的他在笑,耳根都紅了。
她回頭說:“笑什麼,發燒不能吃雞蛋,只有青菜。”
謝煜臣才發現她這麼可愛,他眼裡帶笑,“好,青菜也行。”
張妙言很快就弄好,把早餐端出去。
謝少爺還是能幫忙盛粥的,張妙言吃了一點就起來說:“我去上班了,你慢慢吃,如果還是不舒服記得要去看醫生。”
謝煜臣說:“等等,我送你。”
他幾口把粥喝完,“碗讓阿姨收拾,走吧。”
張妙言還在想要不要上他的車,他已經像昨晚那樣拿走了她的包包。
她懊惱的跟出去,怎麼最近老是避不開他了。
美國。
安珺奚在房間裡補眠,可憐的她昨晚在外面露營,被蟲子咬得睡不着,手上腳上都是紅包包。
顧晉修倒是睡得香甜,他抱着安珺奚的手臂,小臉蹭着她的肩膀,腿搭在顧易軻腰上。
安珺奚被咬得很癢,又怕吵醒孩子,不敢亂動。
她接着微弱的燈光,看到顧易軻也睡不着。
顧易軻沒她那麼溫柔,他好幾次把晉修的腳拿開,下一刻顧晉修的腿又很習慣自然的踩上他的腰。
安珺奚看顧易軻一臉鬱悶的樣子,她憋笑,頓時覺得自己這樣已經很舒服了。
他們倆就這樣熬過了一晚,終於熬到天亮,顧易軻給顧晉修佈置了作業,勒令他留在書房把功課完成,然後帶着老婆回房間補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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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6 回國的麻煩
顧晉修想不懂爲什麼還要做功課,露營的第二天不是應該繼續玩耍嗎?
他頹喪的留在書房,哎,人生真是有許多不容易!
顧易軻給安珺奚搽了藥膏,摟着她一碰到枕頭就睡着了。
還是摟着老婆舒服,露營什麼的,他以後都不會再考慮了!
安珺奚睡到半醒,聽到手機響起來,她起牀去接。
顧易軻抱着她不放手,他伸手就幫她把手機拿過來,“誰這麼擾人清夢?”
安珺奚汗顏,現在都快中午了。
她接通電話:“學姐,什麼事?”現在國內是深夜了,學姐不休息給她打越洋電話,不會是出了什麼事吧?
鞏曉鈺說:“珺奚,我知道笑陽爲什麼恐婚了。”
安珺奚瞬間清醒了,她坐了起來,“爲什麼?”
鞏曉鈺把嶽笑陽的話跟她說了一遍,安珺奚看着旁邊的顧易軻,顧易軻搖搖頭,表示他也是第一次聽說。
嶽伯母懷二胎的事情他沒聽說過,可能是嶽伯母考慮到他們的婚姻現狀有意隱瞞,或者因爲高齡產婦顧忌比較多,反正他不知道嶽笑陽曾經有一個沒能出生的妹妹。
安珺奚問鞏曉鈺:“知道原因也好,現在你清楚笑陽對妙言就是兄妹一樣,以後也不會多想了。”
鞏曉鈺說:“他對婚姻這麼抗拒,珺奚,我現在怕了,怕自己對賭輸。”
安珺奚說:“你不能這樣想,首先,他身邊沒有別人,他對你也很好,只是需要時間而已,你現在不是跟他住在一起嗎,先在生活中讓他習慣有你,只要適應了兩個人的生活,他以後離不開你,結婚也是水到聚成。”
鞏曉鈺心裡本來沒底,聽到安珺奚這麼說,又重建了信心,她說:“那我再給我們兩年時間,最多兩年,如果沒有結果,我就……”
安珺奚不讓她說這些泄氣的話,“沒有如果,不要老是想到最壞的打算,如果你想你們能走到最後,千萬不要再這樣鑽牛角尖。”
“好。”鞏曉鈺現在一團亂,跟安珺奚交流過後終於明朗多了。
安珺奚說:“你那邊時間不早了,快休息吧。”
鞏曉鈺問:“你們什麼時候回來?”
“再過幾天就回去了,晉修要學習,我們不會逗留很久。”
“好,你回來我們再聊,記得帶手信啊!”
安珺奚拿她沒轍,本來還是一副多愁善感的樣子,轉眼就讓她要記得帶手信,是不是轉變得太快了?
“行行行,鞏老闆,我會盡量滿足您的要求。”
“那才差不多。”
兩人掛了電話,顧易軻把安珺奚拉到懷裡,他俯身看她:“原來你就是這樣俘虜我的,真是個小狐狸。”
安珺奚很懵:“什麼?”
顧易軻手裡玩着她的長髮,說:“先讓我習慣了生活中有你,最後讓我再也離不開你,結婚就是水到渠成了。”他學着她說話。
安珺奚老臉燒紅,她說:“我纔沒有套路你,是你自己跟我說要登記結婚的。”
顧易軻低頭吻她,壞笑說:“沒關係,我喜歡被太太套路。”
安珺奚看他又開始不安份,她舉手求饒,“我真的很累,老公,讓我休息兩天嘛。”
顧易軻看她是真的累,昨晚又沒睡好,摟着她躺下,“嗯,快睡。”
安珺奚小感動,這會兒又睡不着了,跟他說:“易軻,你說岳笑陽會跟我學姐結婚嗎?”
“難說,我只能確定嶽笑陽不會那麼容易移情別戀。”
安珺奚皺眉,“好吧,那傢伙怎麼那麼麻煩。”
顧易軻拍着她的後背哄她入睡:“快睡,睡醒了我帶你出去玩。”
安珺奚睡意上來了,“好。”
他們這一覺睡了兩個多小時,安珺奚滿血復活,她正準備更換行裝,發現……大姨媽又來了!
她崩潰的看一看日曆,怎麼又早幾天了?
難道是住院太久,還影響生理期了。
她找遍房間也沒找到姨媽巾,困窘的跟顧易軻說了,顧易軻二話不說就下去問傭人。
傭人也沒準備,她們在顧況遠房間找到一包沒拆封的,“先生,這個牌子安小姐合適嗎?”
“可以。”顧易軻留意過她是用這個牌子。
他回到房間,從洗手間遞進去,安珺奚接過換上,幸好姑姑的房間有,不然要臨時出去買就麻煩了。
她換了乾淨的內褲,這下小腹處一直有沉甸甸的感覺,她捂着肚子走出來。
顧易軻給她泡了一杯紅糖水,看她難受的樣子,擔心的扶她到沙發坐下,“很疼?”
安珺奚搖頭,“不算很疼,就是不太舒服。”
顧易軻把溫熱的紅糖水遞給她,手掌放在她的小腹上。
安珺奚慢慢喝完一杯水,她躺在顧易軻懷裡,“我不想去玩了,易軻。”
“不舒服就在家裡休息,哪裡都不去。”
顧易軻陪她看書,他們靜靜的待了一個下午,晚上安珺奚沒胃口吃飯,廚師給她做了清淡的中餐,她才勉強吃下一點。
顧易軻帶她在莊園裡散步,這就是一座歐式古堡,任何一個地方都古典又華麗,安珺奚看得目瞪口呆,她想,怪不得顧千梒那麼刁蠻,她就是傳說中住在城堡裡的公主呀!
他們走了半圈就回房休息,因爲安珺奚實在不舒服,顧易軻提前帶她回國。
離開的時候安珺奚讓晉修認真學習,爭取提早回延城,她再帶他玩。
顧晉修跟她保證,“我一定會盡快通過考試的!”
安珺奚很欣慰,親一口他的小臉,看司機送他回夏令營,才和顧易軻上機。
漫長的飛行後,他們抵達延城。
兩個人回到家,安珺奚本以爲家裡還是跟以前一樣溫馨,然而卻完全變了樣子。
他們踏進大門,看到顧千梒跪在母親跟前哭,母親則一臉怒容的在訓斥她。
顧況永沒阻止妻子,臉上是同樣的生氣。
看到他們回來了,樑徽筠看安珺奚的眼神嚴厲得讓人心驚。
“安珺奚,你過來。”
安珺奚害怕的握着顧易軻的手,顧易軻說:“不怕,有事我擔着。”
安珺奚走過去,“母親,這發生了什麼事情?”
樑徽筠拍一下桌面,“你好狠的心腸,竟然推千梒進火坑!你就是這樣當大嫂的?”
安珺奚大驚,“母親,我聽不懂您的意思。”
顧千梒低頭委屈的哭着,眼裡卻有得逞的快意。
安珺奚,我看你要怎麼狡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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