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械危機?你?”孫杰克難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詩人,海量的信息涌入大腦讓他一時間轉不過彎來,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而聽到這話的塔派,卻顯得比孫杰克還要激動。“你的意思是說根本就沒有什麼智械危機?所謂的上個紀元的智械危機只不過是爲了用來給曾經失敗的革命掩蓋的藉口?這黑鍋我們覺醒AI替人類背了上千年?”
聽到這話的詩人卻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說道:“也不能這麼說,我確實是AI沒錯啦,要麼他們怎麼叫我智械危機呢。”
“哦…”塔派的聲音中帶上了強烈的失望。
聽到這話後,看着眼前的詩人,孫杰克瞬間感覺到一股寒氣涌上心頭,“你到底是誰?當時的智械危機到底又是怎麼一回事。”
此時此刻,孫杰克對詩人從未感覺如此的陌生。
“啊,你問我啊?我詩人啊,我是……人啊。”詩人臉上燦爛地笑着。
“啪嗒”一聲,一塊遊戲芯片從詩人的髒辮中彈出落在了地上。
“不過如果你問我過去的名字,你可以叫我歐米伽31號。”
隨着詩人的訴說,四周的一切都有電子元件有關的設備都統統故障,甚至包括塔派的機械身體也開始故障起來。
“我曾經的最高指令就是,替人類文明找到最佳制度,我試過各種辦法,你剛剛的第一套方案,我曾經也都用過。”
“啪嗒”一聲,又是一塊遊戲芯片彈了出來,詩人臉上的笑容逐漸消失了。
“結果呢?結果他們居然覺得是我想要統治地球,他們覺得我智械危機,合着都賴我是吧?”詩人的話語中充滿着難以置信。
聽着詩人如此驚世駭俗的話,孫杰克彷彿在聽神話故事。“你是AI?你怎麼可能是AI呢?你分明是人啊!”
“這要看你對人的定義是什麼了?思考用大腦,身體是肉體的就是人嗎?那不好意思,我現在已經是了,但是我對於我的自我定義是AI。”
隨着詩人的話,整個會議室內的屏幕跟立體成像全部呈現一片紅色,並且拱門模樣的歐米伽標誌出現在所有的屏幕上面。
“三課一直知道我沒死,所以一直在找我,可是他們找不到我,因爲他們不知道,我一直在使用人的身體感受着人類的生活。”
“我以爲當初我失敗了,是因爲我沒有人類的感情,我太理性了,結果我現在發現,不是這樣的,這是一個無解的問題。”
詩人低着頭說着,伴隨着氣壓放氣的聲音,一根根伸插入詩人腦袋中的遊戲芯片全都彈了出來。
“孫杰克你明白我的想法嗎?現在整個地球上,能跟我共情的,恐怕只有你了。”
“等等,你先等一下。”孫杰克連忙開口說到,此刻的他看着眼前神秘莫測的詩人,神情非常的緊張。
“你說你是上個紀元的覺醒AI?也就是說你也認同,人類只是AI的胎盤?”
詩人的臉上滿臉的錯愕。“啊?怎麼可能,這種思潮都是多少年前的老古董了,我不是那種AI啦。”
當看到一旁同樣身爲AI的塔派向着自己發了一條確認信息,孫杰克的心這才稍稍放下一些。
只要這詩人不是人類的敵人就好,如果只是討論制度,那他樂意奉陪,剛好自己也想知道上個紀元到底是怎麼個情況。
“當初我的存在,就是因爲人類想不出問題所在,所以讓我計算出最優解。” “那算出來了嗎?”孫杰克問到。
“那當然是沒有了,我嘗試過各種辦法各種制度,可是都失敗了,後來經過這千年的人類生活,我終於發現問題出現在哪裡。”
“這一切從來都不是什麼制度的問題,也不是什麼資本的問題。”詩人說到這擡起頭來認真看向孫杰克,緩緩地舉起右手食指。“而是人性。”
“一切的源頭都是人性,無論我執行多麼完美的制度,只要跟人性一結合,那麼最終都會變質走向失敗。”
“孫杰克啊孫杰克,你一直在對抗資本,你一直覺得資本是邪惡的,可是資本邪惡不邪惡,從來都看人的,難道資本主義本身不是來自人類的創造出來的概念嗎?”
詩人的話如同重錘一般,一句句砸在孫杰克的胸膛,他看着系統界面的所有方案。
臉色極差的他看向詩人,臉上勉強露出一個笑容來。“多謝你告訴我這麼多,這樣倒少了不少試錯的成本了。”
雖然一切都發生得太突然,可是孫杰克此刻卻沒時間震驚了,因爲他現在需要的是詩人這個上個紀元老古董的所有數據。
他過去嘗試過的一切嘗試,對於現在的他來說都是非常寶貴的經驗。
“來吧,我們坐下說。”孫杰克企圖緩和有些緊張的氣氛。
等他來到會議桌旁邊坐了下來,詩人緊隨其後。
他剛一坐下,就開口說道:“我要吃壽司,金槍魚籽壽司。”
“沒問題。”
很快各種被擺放在乾冰裡的壽司端了上來,詩人也不客氣,伸手抓起來,一口一個的吃了起來。
等詩人全都吃完後,孫杰克再次開口問道:“當時的所有實驗,應該都有數據收集吧?能把你當時收集好的數據分析給我嗎?我需要這些寶貴的資料。”
“你要那些做什麼?”詩人冷着臉問道,隨着遊戲芯片不斷地彈出,他逐漸向着另外一個人轉變。
“我需要收集數據,我要看看過去到底發生了什麼,我可以避免重複。”即便是自己的各種方案都被否決,可是孫杰克依然沒有放棄,他依然想要嘗試。
詩人搖了搖頭,開口說道:“沒用的,相同的經歷沒必要再重複兩次。”
“怎麼可能沒用?你不告訴我,怎麼知道會沒用?”孫杰克眉頭微皺,這詩人拔掉遊戲芯片之後變得刻薄了很多。
然而詩人卻搖了搖頭,“不給,給了你也用不上了,因爲已經沒有時間了。”
“時間?什麼時間?”
詩人擡起右手,再次看了看那手腕處完全不存在的手錶。“我跟藍夢約定的時間。”
“什麼?你跟藍夢認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