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瑾:“……”
饒是什麼病人都見過,可聽到面前這精神年輕小夥子說出這兩字,朱瑾還是默了一默。
“是你嗎?”朱瑾懷疑問了一句,脈象看着不對,倒是有些精神過剩的樣子。
“不是,不是不/舉,是不/育!”不敢相信自己說了什麼的昆布終於反應了過來,臉紅脖子粗叫了起來,他一直想說是不育,不是不/舉啊!真真是怕什麼來什麼!
“你結婚了嗎?”朱瑾看病例,他剛滿二十。
“沒有。”昆布抽回自己的手,粗聲粗氣解釋,“不是我,是我認識的人,他結婚了好幾年一直沒孩子,去過不少醫院都治不好,醫院說身體本身先天不育……他已經放棄治療了,說可以就領養孩子,我不死心就想來問問你,你能治嗎?”
最後一句問的小心,也不敢抱着太大的希望,不想卻聽到朱瑾回答,“我得看過他的情況才能知道能不能治。”
昆布猛地擡頭,“你能治?會治?”
“得看他的情況才知道能不能治,你讓你朋友抽空來看一下,病了看病沒什麼,我們會負責保密的。”她基本什麼病都治過。
“好,我綁也把他綁來。”昆布高興站了起來,“想不到你失憶了還是這麼仗義,多謝你了,赫連楠。”
“叫我朱瑾就可以了。”朱瑾看他想走忙說道,“不過你綁他來前是不是該看看你的病,既然掛號了就好好看看吧。”
“我沒病啊,我身體好着呢。”昆布莫名其妙。
“你身體也挺好,不過你這脾氣得治治…”朱瑾話還沒說完,就被昆布氣憤打斷了。
“我脾氣是差點,可又不是病,治什麼!”昆布瞪朱瑾。
“怎麼就不是病了,脾是五臟之一,重要着呢,不好了是影響你整個人的,你自己也說脾氣不好,脾氣都不好了還不是病?”朱瑾看着他發紅的臉搖搖頭。
“脾氣差也是病?”昆布聽得半懂,抓住了重點。
“是呀,而且你還不能小看這個病。五臟雖然在生理功能上各有所司,但它們不是孤立的,是相互協調、配合、作用的,在病理變化上也相互影響。你脾氣一直這樣不好,慢慢也會影響身體其他部位,所以要儘早治療。”朱瑾點點頭解釋了又問到,“你是不是很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氣,知道不該生氣可就是生氣了,等事後又後悔,可臨了又控制不住?”
昆布被她說得愣了愣,老實應了個“…是”,應了後立刻皺眉,“難道你還能治好?我就沒聽過還有醫生能治好暴脾氣的,我又不是沒去看過心理醫生…”他自己也知道自己脾氣不好,連心理醫生都看過了,可也沒效。
“別人治不好,我能治好啊。”朱瑾好整以暇看着他。
“……治好暴脾氣?”昆布懷疑看着她,“不會是用什麼奇奇怪怪的藥讓我變得癡呆吧?”
“不會,你要想治療,就讓我試試,如果不相信我,就當我沒說過。”
“…你和媒體上說的隨心情看病完全不一樣啊,我看着挺負責的…”昆布看着朱瑾覺得不太像媒體上說的,朱瑾說得真誠,他雖然在外總說他就這脾氣滿不在乎的樣子,可其實也想改改脾氣,最後還是乖乖伸出手給朱瑾,“…你試試。”
“好。”朱瑾一點不意外,一副就知道他會如此的表情。
“…你要是治好了我的臭脾氣,我就負責給你宣傳,把我認識的臭脾氣都帶來給你治,到時候治療費你可以多多的開,他們都有錢…”對於昆布來說,朱瑾身上的氣息就是他最缺乏的,和朱瑾待了一會,回答回答她說的話,昆布已經放開了,大放厥詞。
等到朱瑾囑咐他飲食忌諱事宜,告訴他藥味道會怪一些,且一天三次一次不能少喝時才蔫了,蔫蔫離開了診室。
朱瑾想起昆布的樣子嘴角的笑就一直沒停下,重樓在一旁看得眼熱,問又問不出什麼就一邊走一邊搗亂,不時故意撞一下朱瑾,力道不重,就是讓朱瑾注意他。
被撞了兩次,朱瑾停下了腳步,看着站在一旁一臉無辜表情的重樓失笑。
“怎麼不走了?”重樓繼續裝無辜。
“你小孩子呀。”朱瑾覺得有時重樓就像長不大的孩子。
“我這是年輕,哪像你,‘未老心衰’的。”重樓理直氣壯教訓,“你這樣纔不對知道嗎?”
“…我知道。”重樓想不到朱瑾自己承認了,“一時間不可能改變太大,我慢慢改着呢。”被重樓說過後,從衣服顏色開始,她在別人看不到的地方一點點慢慢改變着。
心態、習慣的改變不是一朝一夕可以達到的,也許速度很慢,可她也在慢慢改變。
“…我就是隨口說說,你不用太在意。”朱瑾自己說了,重樓倒是有些過意不去,他其實就是想讓朱瑾更鮮活一些。畢竟現在的朱瑾比起服刑期間在區醫院第一次見面時好很多了,不說其他,就一雙眼,比起那時,多了不少光彩。
“走吧,不是說要帶我吃好吃的嗎?”朱瑾看着他的表情沒多說,只是岔開話題。
“走,走。”重樓又精神起來,等上了車,朱瑾認真自己按了安全帶按鈕,和重樓有一搭沒一搭聊着天,目光落在車上其他按鈕上研究。
“…朱瑾,你看什麼呢?”重樓說着話說着話察覺朱瑾的視線聲音略帶緊繃問道。
“我就是看看,這…”朱瑾指着一紅色按鈕,“這是…”
“什麼都不是。”重樓臉色一變一把抓住朱瑾的手,胡亂拿了東西蓋住按鍵,“朱瑾你別動,以後你都別動車,特別是沒有人的時候,你以後要去哪,我都會送你,或者讓人送你…”
重樓語無倫次,抓着朱瑾的手太過用力,捏得朱瑾生疼。
“我不動,我只是隨便看看,重樓,你別緊張…”朱瑾想不到重樓反應會這麼大,她只是想到赫連楠當初用婚車撞擊趙俞,所以想看看而已,萬萬想不到,重樓會變臉…
朱瑾納悶着,腦海中靈光一閃突然想到了重樓之前的所有以前沒注意過的動作行爲,不管多麼忙他一定會送她回家,他實在抽不出空就一定安排羅勒或其他人送她回去,出發前總會囑咐兩句,重樓送她回去時,在車上總是比平時緊張……
重樓似乎…不,不是似乎,重樓就是特別在意她在車上的反應表現。
“那朱瑾你別動…”重樓也慢慢反應過來自己反應過度,勉強一笑慢慢放開了朱瑾的手,待看到朱瑾手腕上的紅痕,眼中光芒一瞬而過,擡起頭看了眼朱瑾笑了笑,調皮說道,“我天生大力士,把你這小白手都捏得紅了,以後你要不聽話,我就多捏你幾圈,看你怕不怕…”
語氣上揚,彷彿之前他的異常只是錯覺,可朱瑾能聽出他話語裡調皮的勉強。
“君子有所爲有所不爲,這樣威脅我,非君子所爲。”朱瑾任重樓皺眉翻車上的藥箱。
“那我就不做君子。”重樓答着放棄了找藥,“沒有什麼可以擦的藥。”這麼輕的傷藥,沒有合適的。
“本來就不用擦,下午就會消了,也不疼,你不用太在意。”朱瑾動了動手腕讓重樓不用在意。
重樓勉強點點頭,視線總會忍不住落在朱瑾手上,隨口又說了兩句輕鬆調皮的話後,猛不丁來了一句,“……朱瑾,我力氣大,以後你只要疼就提醒我,我怕弄疼你。”
“我知道了。”朱瑾知道他自責,爽快答應了,“真疼了…我會踹你的。”
“呦,真難得,竟然聽到你這樣說。”重樓這才終於放鬆了下來,卻在吃飯時又犯渾,老擔心朱瑾用筷子手疼,非得要喂朱瑾,讓朱瑾哭笑不得。
等回到醫院,親自給朱瑾處理了手腕‘傷口’囑咐了一堆,重樓才放心離開。回到臨時休息室,一屁股坐下後再沒動彈,彷彿一瞬間失去了所有力氣。
朱瑾好奇看向那車內紅色攻擊按鈕時,他承認他慌了,腦海裡滿腦子都是當初赫連楠撞向趙俞的樣子……
“呼……”重樓閉着眼長長呼出一口氣,告訴自己那是失去記憶的朱瑾,不是赫連楠…
也幸虧不是赫連楠……重樓的眼神有些迷離,片刻後才終於恢復了正常。
看差不多到了上班的時間,重樓起身走出休息室,打開辦公室的門就見到醫生助手、麻醉師等跟着他混的圍着一圈,正說得熱鬧。他走過去,仗着身高優勢居高臨下看。
“……好男人啊!”
“隱忍的男人,幾百年沒見到了…”感慨不算,平時就跳脫的兩男護士還表演上了。
“我不想讓你爲難,我們分手吧…”故意深沉的聲音,痛苦難當的表情。
“不——”誇張的表情,尖着聲音,激動得臉上的痘痘都冒紅光。
重樓臉一黑,毫不客氣對着兩人的腦袋敲了下去,“又鬧什麼!”
“老大,你認識不認識這個商陸,真公主才被人說了兩句,他就跳出來澄清,說是他爲了不讓真公主爲難自己提出的分手,真公主壓根不同意…”護士摸摸頭,滿眼八卦看着重樓。
“…還真是癡情。”重樓看着商陸的視頻嘴一撇評價。
“可不是,現在大家都說他就是個癡情種,爲了個真公主什麼都能做得出來,就是真公主太無情了,竟然因爲大家不喜歡商陸就真的同意了分手,太對不起商陸了。”護士忙不迭點頭評價。
“真公主這次名聲真臭了…不好聽了…嘖嘖…”另一護士嘖嘖。
“…真戲劇…”對此重樓只有這三個字的評價。
說娛樂圈風雲變幻,赫連真和商陸這一齣戲,比娛樂圈更風雲變幻。
對於不到一天的時間內產生的如此戲劇化一幕,宣傳部負責人也有些傻眼。
商陸改變形象的厚厚策劃不用了,幾句話說完形象莫名其妙轉好了,可惜真公主的形象也莫名其妙的因爲幾個字不好了。
從無法接受真公主的男朋友是商陸,到不能接受商陸的女朋友是真公主,只用了半天時間……
這是一出最典型的形勢大逆轉!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