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扣扣”
敲門聲響起來的時候許婧幾乎要睡着了,只是半夢半醒間,總是忍不住想起剛纔自己看到的那一幕。
突然聽到這麼一下的敲門聲,許婧整個人都僵了一下,她下意識地就想到是顧夕城。
果不其然,下一秒鐘就聽到對方的聲音:“許婧。”
他開口叫着她,帶着幾分醉酒之後的喑啞,已經那低沉的醇厚,就好像是低音大提琴彈奏出來的音調一般,低沉而迷人。
她愣了一下,下意識地捉緊跟前的被子纔敢顫顫地開口:“有,有事嗎?”
“能開門嗎?”
他的聲音聽起來不太好,隔着一扇門傳來,聲音其實不太清晰。
許婧抿了一下脣,最後還是下了牀,走過去開了門。
顧夕城站在門口上,身上已經換了一套深灰色的綢緞睡衣了,腰間的帶子系得並不是很緊,v字領的胸口直接就這麼露了出來了。
因爲身高的問題,她把門一打開,看到的就是這麼一副“美色”。
許婧整個人頓時又燙了起來了,連忙轉開視線,移到他的臉上。
他正低頭看着她,她一擡頭,兩個人的視線就對上了。
顧夕城的眼眸很黑,裡面沒有半分的雜質,看着人的時候讓人有種沉淪的衝動。
她被他看得越發的燙,可是視線也不敢亂轉,只能開口舒緩:“怎,怎麼了?”
“你困嗎?”
她其實挺想說困的,因爲和這個男人單獨待在一起的時候,許婧總覺得自己好像並不是自己想像的那麼矜持。
這不是好事,心底的蠢蠢欲動證明着自己越發沒有辦法控制自己。
但是她看着顧夕城,那燈光下,他的臉色不太好,而且這麼晚了,人家能夠開口問自己,好像拒絕是一件很沒有人情的事情。
再說了,之前顧夕城也幫過自己不少,甚至是現在,她都還要藉着人家的房子來躲避狗仔的娛樂。
抿了一下脣,許婧笑了一下:“還好吧,你有事嗎?”
“我有點兒餓。”
她愣了一下,倒是沒有想到是這麼一回事的。
只不過她很快就回過神來了,畢竟顧夕城之前一直都很想吐,雖然沒有吐出來,但是誰知道他剛纔去洗澡的時候是不是吐了出來呢。
想了一下,許婧也沒有過多的由於:“好吧,我去看看冰箱,你稍等一下。”
他點了點頭,沒說什麼,跟着許婧一步步下了樓。
許婧本來想下面的,但是想了想,最後還是打算去煮暖胃粥,畢竟他剛喝了不少的酒,還那麼難受,喝點兒暖胃粥會好很多。
煮粥並不是一件難事,許婧把材料下好之後也沒什麼事情,想出去,視線落在顧夕城的身上的時候,最後還是忍住了。
這個男人身上有一種魔力,她怕自己會忍不住自己。
但是她沒有走出去,卻不代表對方不會走進來。
許婧無聊地把一些餐具重新洗了一次之後,顧夕城就走進來了。
他也不算是走進來,只是靠在那門檻上面,擡頭看着她,一隻手還是壓在自己的額頭上面一下一下地揉着:“在做什麼?”
“粥。”她開口應了一下,視線落在他落在太陽穴的手,忍不住開口問了一句:“頭疼嗎?”
顧夕城點了點頭,卻也沒有多說什麼。
“我學過一點中醫,會一點兒穴位,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我可以幫你揉揉,應該會好一點的。”
話剛說完許婧就覺得尷尬了,站在那兒看着他訕訕地笑着。
“好。”
顧夕城開口的時候許婧整個人都僵了一下,她其實只是習慣性地開口,也沒有想到顧夕城會這麼輕易就答應下來了。
說好的高冷一下子就不見了,許婧看着他那一張面無表情的臉,不知道爲什麼覺得自己好像沒有那麼害怕眼前的這個男人了。
她回頭看了一下那粥,調了一下火候,然後纔回頭看着他:“那我們去客廳吧。”
顧夕城點了點頭,跟着她走了出去。
他人長得高,走在她身後的時候落下來一大片的陰影,打在她的頭上,讓人根本沒有辦法忽視這麼一個人的存在。
許婧以前對中醫有興趣,大學的時候有一段時間身體很不好,她是去一個老中醫那兒調養的,後來自己覺得中醫很有趣,就忍不住跟着中醫學了一些推拿和穴位的按摩,只要是舒緩神經的。
按摩這件事情真的是有點兒尷尬,畢竟光是那位置就有點兒讓她臉紅心跳了。
是許婧先坐下來的,然後顧夕城直接就把頭枕在了她的大腿上面。
那重量壓下來,許婧身體微微僵了一下。
他閉着雙眼,彷彿就只有她自己一個人想太多了。
許婧微微抽了口氣,擡手找着穴位,心無旁騖地一點點地按摩起來。
整個客廳裡面安靜得就只有她和顧夕城的呼吸聲,男人的體溫稍高,她的手指落在他的額頭上面,只覺得自己的體溫也跟着高了一點兒。
誰也沒有開口,許婧慢慢地也進入了狀態,直到廚房裡面的粥差不多了,許婧才鬆了手。
只是顧夕城的眼睛卻一直閉着,彷彿已經睡着了。
她低頭看着枕在自己大腿上的顧夕城,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叫醒他還是不叫醒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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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廚房裡面的那鍋粥,她要是再不進去關火的話,估計就要焦了。
許婧想了想,客廳上的鐘已經顯示到了一點多了,顧夕城明天還要去公司。
她最後決定先把粥的火關了,再打算要不要把他叫醒。
於是她小心翼翼地伸手從自己的大腿伸過去,想要託着顧夕城的腦袋將自己的大腿抽出來。
只是她的動作纔到一半,對方就醒了。
張開的黑眸有過兩秒鐘左右的朦朧,但是很快便已經恢復清醒了。
他沒有動,就這麼看着她。
要是有什麼對視大賽的話,顧夕城一定會贏的,因爲他看人的時候似乎從來都不會覺得尷尬的,能夠盯着你看很久。
許婧根本就受不住他這樣的眼光,最後實在是受不了了,只能開口打破了沉寂:“粥好啦。”
他動了動,坐了起來,擡手按了一下自己的太陽穴:“謝謝。”
清冷的聲音傳來,許婧鬆了口氣,隨便應了一聲連忙起身去廚房裡面把粥端出來。
顧夕城吃東西不緊不慢,動作賞心悅目得很。
許婧就這麼看着,竟然也覺得自己有些餓。
大概是注意到她的視線,正在吃粥的顧夕城擡頭看了她一眼。
他沒說話,就這麼看着她,只是眼底裡面的意思非常的明顯。
許婧被他看得臉上發燙,本來想要說“我去睡覺了”卻沒想到自己一開口,卻成了:“我也去吃一碗粥。”
“……”
真是尷尬。
“嗯。”
偏偏顧夕城還應了,許婧只好窘迫地進去廚房又給自己裝了一碗粥出來。
她吃東西喜歡細嚼慢嚥,但是吃粥卻是極其快的,因爲她喜歡吃熱的東西,粥又不需要過分的咀嚼,所以自然是吃得快。
她開始吃的時候顧夕城已經吃到一半了,她差不多吃完了,顧夕城才吃完。
許婧習慣性地開口問:“還餓嗎?”
他搖了搖頭,許婧抿着脣,笑了一下:“那好吧,那晚安吧。”
說着,她伸手想要把他手上的碗收了,卻發現他正按着碗。
她有些不解,回頭看着他,微微挑了挑眉。
“許婧。”
他的表情有些深沉,許婧被他看得也不禁收起了方纔露出來的幾分笑意:“嗯?”
“你會想起那個孩子嗎?”
她沒想到他會問這樣的一個問題,整個人都是僵直的。
從事發到現在,根本就沒有人問過她這樣的問題,也沒有人關心。
但是事實上,她每天晚上都會夢到那個孩子。她不知道他到底是長什麼樣子的,事情到現在已經過了七年了,她甚至不知道他是不是和自己一樣,還在這個世界裡面呼吸着。
可是她就是會夢到他,夢到他問自己爲什麼不要他,爲什麼不要她。
然後第二天醒來的時候就發現自己整張臉都是眼淚,這種情況已經持續了好幾個晚上了,從知道自己有一個孩子到現在。
她失去了那一段的記憶,但是母性的本能還是讓她無比的難受。
顧夕城突然之間問這麼一個問題,她覺得自己的情緒有點兒壓抑,咬着牙纔開口回答到:“會。”
“我會幫你找到他的。”
他看着她,信誓旦旦的,許婧抿着脣點了點頭,生生將喉嚨裡面的哽咽吞了下去,“謝謝。”
她低頭看着自己的手,視線落在那顆還未來得及摘下來的婚戒上面,不禁一愣:“我和徐落之間,可能有點兒麻煩。”
“無妨。”
他點了點頭,臉上沒有半分的表情,彷彿真的沒有任何的關係。
許婧笑了一下,拿起碗:“不早了,晚安吧。”
她心裡面難受,沒等到對方回答直接就轉身進了廚房。
出來的時候顧夕城還在沙發上面,她想了想,還是沒有上前去打擾他,轉身自己上了樓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