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儀?”本以爲必死無疑的君無憂突然聞到一股女兒香氣,陌生的柔軟入懷。在那一瞬間,自己的心跳似乎都停止了。睜開眼,看見自己心心念念之人,除了感動還有氣憤,“不是讓你快點離開麼?又回來做什麼?”
天儀子執着長劍,一邊謹慎地看着三個邪修,一邊用餘光瞥了一眼君無憂,淡淡道,“既然不能總覺得黃泉路應該沒有那麼窄,兩個人擠擠還是能並肩走的。”
君無憂:“……”這算是迴應自己的感情了嗎?
他都快死了,心裡想着的居然是這個問題。真不知道該說君無憂重情義,還是風流。
但是天儀子都講話說道這個地步了,他一個大老爺們怎麼能比娘們還扭捏?當即朗笑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既然天儀子師姐這般盛情相邀,小弟怎麼能怯場?不若兩人同赴黃泉,也算是美談。若是能聯手拉一個墊背的……那就更加完美了!”
“正有此意。”天儀子笑如春花。
“既然你要找死,想和這人做一對死鴛鴦,那麼吾等幾人就成全你們!”一名邪修全力催動法器,另外兩人抄起手中的利劍,一人一個對手。看他們的陣仗,似乎是鐵下心要將君無憂和天儀子徹底留在這片土地。
君無憂和天儀子相視一笑,這一刻,他們無比放鬆。好像前方的人不是要他們性命的邪修,而是普通的凡人,他們手中致命的利劍也是紙糊的一般。也許是放下心結,他們現在只想爲人生最後戰役畫下圓滿的句號。至於死不死……這已經不是問題的重點了。
有佳人同赴黃泉,有良人執手同死,要說沒有遺憾那是不可能的,畢竟雙方都有自己掛念的羈絆。但是僅在這一刻,他們沒有多餘的時間去想那些羈絆。因爲留給彼此的時間已經不多了。
因爲認定這是人生最後的戰鬥,君無憂和天儀子都沒有任何保留,即使身負重傷,即使身中劇毒,但是兩人一瞬間爆發出來的實力仍然給三名邪修極大的壓力。甚至其中一人還被砍掉雙臂,徹底廢了。另外兩人見朝夕相處的兄弟如此境地,心中也是悲憤異常,招招致命,招招狠辣。沒多久,兩人身上的傷勢越來越多,鮮紅的血液滴到地上,濺開一朵暗紅的血花。
“納命來!”兩名邪修似乎看出君無憂的弱點就是天儀子,兩人故意將主要攻擊都集中在天儀子身上。君無憂見此,也是一陣的無力,只能拼盡全力擋下本該刺到天儀子身上的攻擊。
因爲兩名邪修戰術得力,加上狀態本就好於君無憂兩人。很快,君無憂他們就力有未逮,被邪修抓住破綻。
“第一個!先宰了這個油嘴滑舌的小子!”閃爍着冰冷殺意的長劍直直指向君無憂的心臟,數百個厲魂哀叫着,刺耳的厲吼震盪開來,君無憂身體瞬間僵直,只能眼睜睜地看着長劍劃破空氣,獰笑着刺向自己的胸口。
“不!”君無憂的雙眼瞬間睜大,不可置信地看着擋在自己身前,徒手握住劍刃的天儀子。利劍前進的速度雖然稍稍減緩,但是仍帶着勢如破竹的氣勢,劃開天儀子的手,刺入她的胸口,溫熱鮮豔的紅色液體從傷口處噴涌開來,濺到君無憂臉上,畫出點點妖嬈的紅花。
利劍依次刺破衣衫、皮肉和心臟,它們的聲音非常輕微,但是聽在君無憂耳邊卻是如雷響聲,震得他耳朵陣陣嗡鳴,心臟和喉嚨似乎被一雙手緊緊握住,難以心跳,難以呼吸。
天儀子遺留在他記憶中最後的畫面,就是她艱難地微微轉頭,斷斷續續留下的話,“黃泉路……先……走……”最後的話還是沒有說完整,便含恨地嚥了氣。
“你們……殺了她……”君無憂在天儀子嚥氣的瞬間,似乎失了心神,雙目渙散沒有一絲焦距,聲音也變得沙啞,帶着一種異樣的誘惑,“她死了……”
“哼!”那名邪修利索地抽回劍,噴涌的鮮血濺到他的衣服和臉上,但他並沒有嫌棄,反而很享受地伸出舌頭舔了舔嘴角的殘血,“這種略帶腥味的鐵鏽血氣,向來是我們這些人的最愛啊。特別是這樣新鮮美味的……”
“你們……可是,本少爺覺得你們的血液比較美味,怎麼辦呢?”瞳孔仍然渙散,但是眼眸已經變成詭異的幽藍色,更加詭異的是,從髮根開始,相同的幽藍色漸漸瀰漫至髮梢。本來稍顯溫和的臉龐也深邃很多,雖然不至於改頭換面,但是乍一看很難分辨出這就是君無憂。除此以外,他的周身還縈繞着一種致命的誘惑。
“你……你墮落魔道了……”幾個邪修不可置信地看着笑意滿滿的君無憂,感受到他身上深不可測的威壓,心中一陣的無力,“怎麼可能……”
雖說正統修士有可能在一定條件下墮落,變成邪修,但是這個機率非常小。除非情緒極其不穩定,心魔侵佔,這樣一來機率就會增大很多,但也也是小概率事件。當然,若是父母本身就是邪修,生下來的孩子雖然也能成爲正統修士,但必須小心防範心魔。因爲他們一個不慎,極其容易墮落,變成一名邪修。
“墮落?”君無憂的聲音變得很中性,帶着一種魅人的沙啞,“這句話,你可是說錯了。我本來就是邪修,何來的墮落一說?你說呢?”
君無憂的身影從原地瞬間消失,那兩名還可以自由活動的邪修見此,驚訝地睜大眼睛。也許是感受到難以防抗的威脅,他們轉身就想跑。
卡啦卡啦
兩聲骨頭被扭斷的聲音幾乎同時響起,他們連驚恐的時間都沒有,瞬間嚥氣,臉上還帶着鮮活的震驚和求生慾望。砰砰兩聲,兩具體溫仍在的身體倒在地上,發出沉悶的聲音。
君無憂指尖微動,兩道紅藍相間的真元向屍體飄去,冰冷到骨髓的聲音淡漠想起,“既然死了,那就死個徹底,魂魄什麼的,還是別留下來了。”
說完,他轉向那個被砍去雙手的邪修,臉上也沒有什麼表情。只是直愣愣地走過去,一腳踩在他胸口,漸漸加重腳下的力量。邪修淒厲的慘叫響徹整片樹林,驚起成羣成羣的飛鳥。君無憂仍不自知,繼續自己的報復,“死吧……全都死吧……”
又過了半響,那名邪修活生生被他用腳碾死,連靈魂碎片也沒有留下來,都被君無憂的雙極致真元損毀殆盡。等做夠這些,君無憂這才搖晃着身子,走到天儀子已經冰涼的屍體旁,用真元將胸口的傷口堵住,抱起她,漫無目的地向一個方向走去。
那個方向,正好是八荒谷中最深的懸崖,比地獄十八層還要恐怖的無盡深淵。
與此同時,正在修煉的溫文卿猛然驚醒。因爲突然中斷修煉,她受到了不小的反噬,一口烏黑的逆血吐到前方的土地上。溫文卿捂着胸口的位置,蒼白的臉上盡是不可置信的神色。
“這是怎麼了?怎麼突然就中斷修煉,你這是在找死麼!”若是一個不慎逆血橫衝,阻斷心脈,那可真的是藥石罔救!紅蓮略帶惱怒地說道,但是仍將自己的手搭在她的肩膀,溫和的能量輸入她的經脈,幫她梳理胡亂衝撞的真元。
溫文卿皺着眉,花了好大的功夫才勉強恢復正常。她轉過頭,見紅蓮略帶責備的眼神,心裡也是一陣的歉疚,自己方纔的魯莽大概讓他很頭痛吧。只是比起這個,她更加擔心君無憂現在的情況。
“到底發生什麼事情了,你怎麼……”
溫文卿沉着臉說道,“三師兄出事了……我在他們離開前,將事先交換到的東西分成三份放進特製的空間法器中,上面印着我的靈識。只要不是生死之劫,那些靈識不會有異動的,可是就在剛纔,我的靈識被一種極其冰冷的力量驅逐了……雖然不缺定三師兄有沒有生命危險,但是那種力量讓我很不安……”
溫文卿說了一大堆,見紅蓮還是一臉的迷惑的樣子,這才反應過來,紅蓮根本不知道三位師兄的事情。她就算說破嘴皮子,紅蓮也不知道具體發生什麼。
“反正就是很重要的事情,我要親自去看看,不然不放心。”說着,溫文卿就像站起來,但是方纔血氣逆衝的後勁太大,她還沒站直身體,眼前就是一陣烏黑。索性紅蓮就站在他身後,多少能扶着一些。
紅蓮建議道,“我帶你去吧,這個地方蛇龍混雜,又是八荒谷的中心地帶,實力強大的存在比比皆是。你一人如何出去得了?”
還沒等溫文卿答應,周身的空間一陣扭曲,一個少年單手負背,踏出空間隧道。一把攬過溫文卿的腰,將她攬進自己懷裡,對着紅蓮挑釁道,“我家媳婦的事情,不勞閣下費心。這些瑣碎的事情,還是交予我這個丈夫來解決好了……”
紅蓮和溫文卿:“……”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