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更年期老頭子發完心中的怒火,那個倒黴蛋俊秀的臉蛋已經變成了豬頭,圓翹的屁屁腫了一大圈。
“哼,和老子作對就是這個下場!”青雲子得意地將滿頭的白髮撩到腦後,用一根紫色的髮帶隨意地綁起,“小子,知道什麼叫‘悔不該當初’了吧?敢在背後說老子的壞話,哼哼哼,有種你再試試!”
趴在地上的君無憂艱難地衝他豎起中指,“我靠!”
……
“很驚訝?”正當溫文卿風中凌亂之時,那個穩重的聲音在耳畔響起。轉頭望去,卻見一個身材修長、穿着一襲青衣的年輕男子正低頭看着自己。
溫文卿眉頭微蹙,略微有些苦惱,“倒也不是驚訝,只是……只是有些……”
“難以接受?”男子好笑地將她要說的話說出來。
“嗯,的確有些……很難接受。”倒也不是溫文卿鑽牛角尖,傻缺地認爲所有的修真者都是不食人間煙火的,而是青雲子前後形象反差太大了,讓她一時轉不過彎來。
男子聽了溫文卿的話,他頓時笑得很有風情,瞭然地說,“嗯,這是正常的。想當初我剛見到師傅這幅模樣的時候,我也像你這般傻愣。”
傻愣?
溫文卿嘴角抽搐。她剛纔吃驚的模樣真的很傻麼?
“嗯,你剛纔那樣子真的是傻透了。”彷彿看出了溫文卿的內心活動,男子認真地點點頭,“說實話,你那樣子比二師弟三師弟他們更加傻。”
溫文卿:“……”
這個男人沒開口的時候人模人樣,但是一開口就變成了人模狗樣。
但是溫文卿也不是個逆來順受的,雖然性子有些溫吞,但是也不是說她就沒有脾氣了。
於是,溫文卿挑着眉,像是檢查貨品一樣打量這個男人,然後淡定地開口,“既然您都說實話了,我總不能揣着話不講。一句話,您不開口的時候光看您那張臉,我就認爲您是個正直的真男人,但是等您開了口我才知道,配上您那副舌頭,真是白瞎了您父母那番‘辛勤勞作’。”
“噗嗤!咳咳咳……”沒等那個男人反應過來,他身邊的二師弟倒是明白了溫文卿話中的意思,頓時被自己的口水嗆到了。
而等那個男人反應過來的時候,他不但沒有生氣,反而很感興趣地喃喃自語,“呵呵,老頭子別的本事沒有,但是給自己找一些牙尖嘴利的徒弟的本是倒是不小。”
“嘖嘖嘖,不錯啊。小徒兒,碰上你家大師兄,你居然還可以扳回一城?不愧是我的徒弟。”青雲子終於發泄夠了,也想起了自家新收的小徒弟,方纔還擔心那隻小肥羊會不會被倆徒弟欺負,但是從目前看來,這隻小肥羊雖然白目了些,但是該有的牙齒和蹄子還是具備的。
“哼!碰上自己大徒弟還能吃癟,真不愧是我師傅。”溫文卿雙手環胸,微微仰頭,“真是太鬆懈了!”
師徒之間的關係堪比父子,最是嚴肅不過的。但是眼前這師徒四人卻打打鬧鬧、不分大小,不像是“一日爲師終身爲父”,反而更傾向於“忘年交”。
雖然奇怪了些,但是溫文卿還是準備接受,畢竟能遇上這麼個奇葩的師傅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而且,青雲子一開始是很嚴肅(裝的),但是相處的久了,溫文卿也就多少知道些他的真實性情。
不拘小節、大大咧咧、性格豪爽不做作……青雲子雖然性格跳脫了些,但也是個好師傅,單看這三個徒弟那麼親近青雲子就可以一窺一二。
青雲子被溫文卿的話噎住了。一張白嫩的菊花臉頓時皺成一團,那副樣子有多搞笑就有多搞笑,“小徒弟,你也不可愛了。”
“可愛?”二師兄吹了個口哨,略微諷刺地看着青雲子,“話說啊,老頭子你是不是忘記什麼了?光聽她剛纔的話,哪怕是沒腦子的人也聽得出這個小妮子也不是個善茬吧?還是說……”
說完,用狐疑的眼光將青雲子上上下下打量一遍,眼中的戲謔分明可見。
“哼,小徒兒再怎麼不可愛,也比你們這三個欺師滅祖的小兔崽子可愛!”青雲子一手叉腰,指着他們痛聲指責,“你們師傅我都快被那個死老頭弄死了,你們仨居然還有膽子在老子背後說壞話,真是太不孝了!”
雖然青雲子在那邊咆哮得很歡,但是三個奇葩徒弟居然一個人都沒去理他。大徒弟意味深長地盯着垂着頭的溫文卿,二徒弟好心地去扶起趴在地上哼哼唧唧的三徒弟,倆人湊到一起耳語幾句,估計也是在腹誹青雲子吧?
“你們?你們……”青雲子右手扶心,狀似悲痛欲絕,老淚縱橫,“太不孝了!太不孝了!如果早知道你們仨這麼混賬,老子肯定不會收你們爲徒……”
溫文卿見青雲子這般模樣,頓時起了惻隱之心,還以爲他真的很傷心呢。哪知她旁邊的大師兄嘴裡喃喃自語,“也是,我們不是你收的,是被你‘強搶’的。”
溫文卿嘴角抽搐,止住了即將邁開的步子,繼續聽某個邋遢老頭子的“悲情控訴”。
“想你們師傅我,朝五晚九,含辛茹苦,一把屎一把尿地拉扯你們長大……”
聽到那句“一把屎一把尿”的時候,溫文卿眼尖地看見大師兄和二師兄囧囧有神的表情以及三師兄彷彿便秘一樣糾結的臉。
“……我苦啊,孩子他媽……”
孩子他媽?
溫文卿眨巴着眼,擡頭看着自家大師兄。
幸好大師兄不記前仇,好歹應了她的疑問,“你知道老頭子俗家的名號是什麼嗎?”
溫文卿想了想,似乎青雲子沒和自己提過這件事情,於是便誠實地搖了搖頭,“不知道誒,但是師傅的俗名和這件事情有什麼關係?”
玉晟冥看了一眼仍在自怨自艾的青雲子,確定他沒有注意這裡,這才低下頭附身靠近她的耳邊,“記住了,接下來的話是刀鋒山的禁語,沒事別對別人提及。老頭子俗家名字是君無意,懂麼?”
君無意?她記得三師兄的名字好像是叫君無憂吧?兩人之間難道是……那個關係?
溫文卿頓時有些不明白了,示意玉晟冥附耳傾聽,“那個……大師兄啊,可是我記得修真者不應該斷絕七情六愛的麼?師傅怎麼會在這麼個年紀鬧出三師兄這個老兒子?”
玉晟冥忽然用一種看怪物一樣的眼神看着溫文卿,彷彿她問了什麼愚蠢之極的問題,“那個……小師妹啊,這些是老頭子告訴你的麼?”
如果是的話,那麼青雲子這個老不正經的傢伙也太沒有當師傅的節操了。
“嗯,不是。這是我自己想的,想來修真的人都應該保持童身吧?”溫文卿略微有些侷促,難不成她想差了?可是自己那個世界有很多修真小說都是這麼說的啊?
玉晟冥一手扶額,眼角抽搐,“我說啊,小師妹,你最好將這種愚蠢又白癡的念頭扔出腦子,別鬧笑話了……”說起來,他們刀鋒山已經夠讓人笑話的了,千萬別再添個人。
“不是這樣麼?”
“當然不是!”玉晟冥斬釘截鐵地給自家小師妹掃盲,“如果修真的人都要絕情絕愛的話,那個該死的‘傾城幻境’算什麼?”
“傾城幻境?”溫文卿默了,又是一個陌生的名詞。
“咳咳咳……那不重要……”玉晟冥含糊其辭,“反正你只要明白修真是不用禁慾的,若是雙方有意,大可雙修,共同進步。至於你的想法,只是世人的揣測之言罷了。”
這一點一定要說的,免得這個小丫頭不知世事,被人騙了。若是她一直保持這種想法,等哪天倒黴的遇上邪修,要把她弄成鼎爐,她還傻乎乎地有恃無恐,那就真的悲劇了。
至於那個“傾城幻境”……咳咳咳咳,老頭子要是知道他告訴小丫頭這些事情,八成會拆了他一身的皮。
“哦。”溫文卿瞭然了。看來是她的想法太過狹隘,太過相信那些小說了。以後記得要改,不然很容易鬧出笑話來。
這邊,玉晟冥和溫文卿氣氛融洽,而那一廂,青雲子還在一遍一遍地“悲情控訴”,他家的活寶徒弟仍然無視他,等他停口了才發現嗓子乾澀的很,“喂,死小子,給老子弄些水來!”
他的老兒子,溫文卿的三師兄,這時終於肯正視他的老爸,“哼!”
雖然他傲嬌地扭過了頭,但還是給了某人些微的反應。只見他右手快捏法訣,清冷的聲音在這片廣場上分外的響亮,“淨·冰龍訣!”
讓溫文卿疑惑的是,玉晟冥這時也默契地捏起了法訣,“滅·火焰訣!”
很快,幾乎就在一下一瞬間,溫文卿就明白其中的貓膩了。
君無憂剛捏完法訣,一條水桶粗細的冰龍從天而降,直直地襲向青雲子。在離青雲子不足十米的地方,一片深藍色的火焰憑空燃氣,一瞬間就將冰龍燒成滾燙滾燙的開水……於是乎還沒來得及躲避的青雲子就悲劇了……
“真是人間餐具……”二徒弟曲佑炆捂住臉,不忍直視青雲子的倒黴樣……如果,他肯收起嘴角些微的笑意那就更有說服力了。
“啊!!!”果然……青雲子殺豬般的慘叫聲瞬間便傳了出來,當真是“聽者傷心見者流淚”。
“那個……大師兄啊……”溫文卿反射性地躲到玉晟冥的背後,小心翼翼地拉着他的衣袖。
“怎麼了?”聽他輕快的聲音,某人的心情似乎很不錯。
“這樣做……會不會太過了?”哪怕是離他十來米遠,她也可以感覺到那股撲面而來的熱氣,估計青雲子這個老頭子要被燙熟了吧?
“你覺得這樣做很嚴重?”玉晟冥挑眉反問,眼裡滿是戲謔,“小師妹啊,你果然還是太嫩了。”
溫文卿小巧的臉蛋頓時囧了。嫩什麼的,離她很遠誒。
“難不成你以爲身爲化神期高手的他,連這些熱水也躲不過?”面容嚴肅的他露出一抹難言的笑意,惹得溫文卿一陣臉紅。
“那師傅這是……”故意的麼?
不會吧?溫文卿默默腹誹,難不成這個老頭子是個受虐狂?
“和我們玩唄。別說以我們這點實力,哪怕是等階再高個層次,我們也不可能破開他的真元防禦。”玉晟冥眼神溫和,全然不見初見時的戲謔捉弄,“當師傅的願意和我們開玩笑,打打鬧鬧,我們當徒弟的也得配合不是?再說了,那些熱水對你來說也許溫度很高,但是對於老頭子來說只能算是溫水罷了……根本不礙事的。”
溫文卿瞬間默了。她終於知道爲什麼這三個師兄敢挑釁老頭子,合着雙方根本就是你情我願,大家無聊了拿對方當笑料啊……
於是,披着十三歲蘿莉外皮的某個小姑娘瞭然了。
三個師兄都是耍寶的高手——活寶,而他們的師傅則是耍寶中的最強者——傻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