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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陵王* 32、醉殺大皇子

完顏亶酒醉,誤以爲賢妃濫情,卻把道濟殺死……

其實悼平後和高壽星都是多慮了,女真人的祖制是立嫡不立庶,完顏亶根本就沒有立道濟爲太子的意思,封他爲魏王也不過是儘儘父子之情。他依然還沉浸在失去太師、都元帥和太子的悲痛之中。這三個人是他生命之中最重要的人,失去他們,他既失去依靠又失去希望,整天失魂落魄,除了喝酒,他不能做任何事情。那些大臣可就遭罪了,整天陪他喝酒,幾乎把胃都喝出血了,可完顏亶依舊不依不饒。

這天完顏亶又在大宴羣臣。看樣子,已經喝了好長時間,羣臣都有些疲憊,有的實在喝不下去了,就偷偷把酒倒在手帕裡,可是完顏亶卻依然興致勃勃:“衆愛卿,喝,喝!”

大臣們都不願意陪皇上喝酒,但又不得不陪,而且誰也不敢勸諫,因爲皇上喝到這個份上就失去了理智,什麼荒唐的事兒都能夠做得出來。

左丞相秉德性格耿直,心想,要是老這麼喝下去,大金國可就要亂套了。他實在忍無可忍,但又不能直接勸皇上別喝了,他跪在地上委婉地啓奏:“臣斗膽請皇上注意龍體安康。”

“什麼?龍體安康?”完顏亶斜眼看秉德:“左丞相,你說話怎麼淨拐彎抹角,你就直說,不讓朕喝酒就得了。”

秉德跪奏:“臣不敢攪了皇上的興致。”

完顏亶拔劍站起,怒叱道:“你已經攪了朕的興致了!”

完顏亮見狀急忙起立:“皇上息怒,左丞相不是那個意思……

“那他是什麼意思?”

“他是……是……是說,恭祝聖上龍體安康!”

“那麼是朕領會錯了?”?完顏亶依然手持劍柄。

完顏亮跪下說道:“皇上沒錯,是左丞相沒說清楚。”

完顏亶推劍入鞘,坐下,譏諷說:“完顏亮,你真是能言善辯。看來,那個右丞相還得封給你。”

完顏亮低頭回答:“臣才疏學淺,擔不起那個重擔。”

“你想抗旨不遵?”?完顏亶霍地又拔出寶劍。

完顏亮嚇得趕緊叩頭:“臣不敢。”

完顏亶哈哈大笑:“諒你也不敢。好了,好了,朕不過是和卿等開個玩笑。衆卿之意,朕明白。今既飲矣,明日當戒,明日當戒!來,衆卿陪朕喝個痛快,喝!”

衆臣只得跟着舉起杯:“是,喝!”

完顏亶大醉而歸,大興國扶他上了龍牀,他還連說,今天喝得不痛快,明天還要喝,秉德要是再敢攪亂就殺了他……

這時悼平後來了,滿屋的酒氣薰得她差點兒嘔出來,她皺着眉頭問大興國,今晚何人侍寢?大興國回答說皇上沒下旨,今晚可能沒人侍寢。

“那就叫賢妃侍寢吧——皇上醉成這樣,也不能沒人侍寢。”

“賢妃?”大興國有些吃驚,“賢妃不是病了嗎?”他知道賢妃近來病情沉重,賢妃宮裡人早就稟奏過皇上和皇后了。

“我去看過了,沒什麼大不了的,早就好了。”悼平後叫高壽星去傳旨。

高壽星去了一會兒,回來奏道:“賢妃娘娘不能侍寢。”

悼平後故意提高嗓門兒說道:“她是不能侍寢,還是不願侍寢?她兒子還沒當太子呢,就擺起譜來了!”

完顏亶沉醉之中,聽說賢妃竟敢抗旨,不來侍寢,拔出腰中寶劍就要去殺賢妃。

“請皇上看在魏王面上,饒她一回。”悼平後假意講情,實際是在火上澆油。

“魏王?”?完顏亶果然被激怒,“她以爲她兒子當了魏王,她就可以不伏侍朕了?”

“皇上息怒,”大興國不明就裡,急忙過來平息完顏亶的火氣,“賢妃病了,不便來侍寢。”

“是呀”,悼平後繼續添火加柴,“賢妃許是真的病了呢。”

完顏亶酒勁發作,越發惱火:“朕去看看她是真病還是假病……”說着提起寶劍,搖搖晃晃來到賢妃宮中。

偏偏這時道濟來看望他的厄寧,賢妃吃過藥,剛剛躺下,道濟就坐在炕沿上,拉着賢妃的手,詢問病情。

完顏亶不等通報就闖進宮來,他醉眼朦朧,看見賢妃身邊坐着個青年男子,就認定賢妃偷情,舉劍就刺,事發突然,道濟躲避不及,一劍刺中心臟,他叫都沒來得及叫一聲,就倒下了。賢妃見道濟被刺倒,猛然跳起,撲向道濟,只見道濟臉色慘白,雙眼緊閉,再一摸鼻孔,已經斷氣,她如同被人摘去了心一般,疼得她大叫一聲“啊!”一口鮮血噴出,便昏倒在地。

衆人都驚呆了。

完顏亶依然沉醉不醒,搖搖晃晃回宮去了。

賢妃被宮人喚醒,她一睜眼就看見躺在血泊中的道濟,悲憤難抑,趁人不備,拔出道濟身上的佩劍,朝自己的脖子一抹,鮮血迸出,賢妃倒在兒子的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