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樣的時間,同樣的天空下,身在戴高樂機場的韓澈卻沒有那麼好的心情了。
他開始後悔離開,後悔在張琪最脆弱的時候不在她身邊。反而讓司梧來照顧她,其實令張琪陷在痛苦、自責、愧疚中的人不就是韓澈他自己嗎?
如果他對張琪足夠的關心,如果他對張琪足夠的愛,對她足夠的細心,那麼也輪不到司梧來擾亂她的心,令她不知不覺的喜歡上那個傢伙,令她不會在兩個男人當真痛苦的徘徊甚至抉擇。
不會讓她的心更加的寂寞,更加的凌亂,更加的受傷。
其實這一切都是他的錯,都是他的問題,是他讓張琪一步一步沉淪在司梧的溫柔裡,一步一步的犯錯。
可是愛情本身就是一件錯誤的事,本身就是身不由己的,韓澈不能決定自己的愛情,司梧也不能決定自己的愛情,至於張琪更加不能左右自己的愛情。
即使做了決定,可是那個決定真的就是自己內心最深處對愛情下的決定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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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時候,我們做的決定都不是自己內心深處最想要的那個結果,只是在計較了很多得失,才勉強下的決定,那個自以爲是最正確的決定。
可都忘了愛情不是一件反覆計算一番就能決定的東西,它永遠都有着自己獨特的想法,它永遠都是一隻不聽話的貓,讓人慾罷不能,讓人輾轉反側,讓人借酒消愁,讓人剪不斷理不清,這就是愛情,這就是世間的情。
所以出家人都說,理掉萬千髮絲,方可靜心。
可是真的是這樣嗎?情是一根無形的髮絲,怎麼剪也剪不斷,怎麼扯也扯不開,還是乖乖就範的好,這樣纔會心靜如水。
直到夕陽西下,張琪才從冗長的夢境裡醒來,她夢到了司梧,夢到他抱着自己靜靜的睡覺,吻着自己的額頭,夢見他用着憐惜的目光看着自己,又夢到他那天悲傷的樣子。
現在她又看到司梧睡覺的樣子,她想她還沒有醒來,她想她肯定是夢中夢,既然是這樣,那就好好的看看這個男人好了。
平時攝人心魂的眼睛已經乖巧的閉上了,只留下那纖長的烏黑的睫毛時不時的動着,像一隻蝴蝶的翅膀,那樣子還真的有些可愛,張琪失聲笑了出來。
“什麼東西那麼好笑?”原先閉着眼睛的人睜開了漆黑的眼,那雙平日裡總是不斷在放電的眼睛此刻很是安靜,顯得有幾分的秀氣與乖巧,就像一隻乖巧的金毛。
張琪愣了愣,隨即又接着笑,她知道這只是個夢,連夢裡她都將司梧當成金毛了。
科學家都說夢是最能反映一個人的潛意識,那麼這是不是說明,司梧在她的心裡就是一頭金毛,就是自己小時候那頭毛毛呀。
“原來你在我心裡就是一頭金毛哈哈!”
以爲這是個夢境的笨女人,摸摸司梧睡得微微蓬鬆的軟發,張琪嘻嘻哈哈的說着,可是一時太激動了,扯動了嗓子,疼得難受,直接猛烈的咳了起來。
司梧露出一個無奈的表情,大手繞到張琪的後背,一下一下的拍着以此來緩解她的咳嗽。
這麼直接的感覺,再加上那後背溫暖的觸感,
張琪忽然意識到這個也許不是個夢了,或者之前的一切都不是一個夢,而是實實在在的發生過,那麼說剛纔她說的話,也不是一句夢話了。
司梧討厭的又看穿了張琪的心思,佯裝生氣的哼哼道:“別用一句夢話來打發我,你剛纔的話我可是聽的清清楚楚。”
話是這麼說,司梧也真的鬱悶爲什麼這個女人總是將他當成狗了,貌似好幾次她睡覺的時候,只要司梧在,她都會將他當成狗,還是一頭叫“毛毛”的狗,聽着這個名字就知道很隨便,那麼那頭狗是不是也很隨便呀。
張琪扭扭捏捏的解釋幾句,司梧還是一臉不信的樣子,她只好將腦袋蒙在枕頭上裝病了:“我頭好疼呀,我快死了!”
司梧用一副“你裝吧,你就盡情的裝吧”的表情看着這個可憐的笨女人,他纔不會相信她的話。
“我真的難過。”張琪還是不死心的皺着眉頭裝着,雖然她頭還隱隱的疼,可還是沒這麼誇張的,她只是故意在司梧面前裝病,以此來躲過他的“生氣”。
司梧還是一副不信的樣子,可手卻還是擔心的伸過去,用手背試探張琪的溫度,蹙蹙眉,似乎還真的有些燙,再看看那個女人兩眼水汪汪可憐巴巴的望着他,心一時就軟了。
一邊將張琪裹得嚴嚴實實,一邊司梧不忘像個大媽念念叨叨:“都這麼大的人還不會照顧自己,說感冒就感冒,說生病就生病了,真是一個小孩樣,還有你不舒服就不會說的嗎,小孩子不舒服還會哭幾句,你難道比小孩子還要笨嗎?”
張琪不說話,只是假裝委屈的鼓着嘴巴,大眼睛水汪汪地看着那個嘴巴一直在不停的張張合合的男人,她不知道司梧還可以這麼囉嗦的,可是她的心很高興,她喜歡這種關心的責罵,這好有家的味道。
說了幾分鐘的話,見張琪安安靜靜的不回話,司梧頓時沒了興致,再看看那個傢伙臉色那般的蒼白,心中不忍,就停止了責罵。開始噓寒問暖的招式了:“餓了沒有,要不要喝水,還有要不要吃些藥。”
張琪搖搖頭,她現在只想躺着,感覺全身的力氣都沒抽去了,根本沒心情吃飯或是喝水。
司梧無聲的嘆了一口氣,便起身,穿上外套與鞋子,張琪以爲他要走,慌慌張張的起身,卻忘了自己一點力氣都沒有。
眼看着就要撞到牀沿邊了,一雙有力的大手緊緊的抓住了她的雙臂,使她繼續像個死屍躺在了牀上,然後呵斥聲就響起了:“一點力氣都沒有,你起來要幹嘛?非要讓所有人都擔心你,你才樂意嗎?”
這是第一次司梧這麼大聲的對着張琪說話,也是他第一次對她這麼兇,頓時張琪就委屈的流下了淚水。
視線一觸及那令人心疼的鹹鹹的液體,司梧就怔住了,只是愣愣的站在牀邊,無措的看着牀上的人兒。
一時,房間又是一陣過分的沉默,只聽到張琪吸鼻子的聲音。
一遇到張琪的事,司梧就會像一個老頭一樣不停的嘆息,他真的擔心在這樣下去,他也離年老不遠了吧。
“你說爲什麼我一遇到你的事,我就失去理智了,一遇到你的事,我就
不會冷靜下來,你說我該拿你怎麼辦呢?”
空蕩的房間,安靜的氛圍,司梧的聲音很清晰明瞭的在房間裡迴盪,張琪的耳裡就一直重複聽到那句“我該拿你怎麼辦呢?”這樣的語氣,這樣的話語是多麼的無奈而又寵溺。
一瞬間,張琪的委屈便散了,她忽然覺得有些對不起司梧了,可是他明明要走的樣子,她不想他離開,所以纔會有剛纔的舉動,她只是捨不得他走了。
“誰說我要走了!”
原來一不小心,張琪就說出了心裡話,這話一出來,司梧又是一愣,隨即哭笑不得的看着這個脆弱的小女人,心中頓時像被羽毛剛剛拂過,軟軟的又癢癢的,說不出的感覺,可是很舒服,很溫暖。
“你不走,你穿什麼衣服和鞋子呀?”
張琪還是很委屈的說着,再加上那剛剛哭過的有些發紅的眼睛,司梧看着還真覺得自己做錯了,自己不該讓她誤會,心中頓時有些愧疚感上升。
“我沒有要走,只是我想去給你熬些粥,再給你倒杯熱水吃藥。”安慰的摸摸張琪的小腦袋,司梧輕聲的說着。
這麼一來,張琪到有些不好意思了,彆扭的將腦袋蒙在杯子裡,發出悶悶的聲音:“那你快去吧,我再睡一會。”
司梧瞭然的笑笑,兩隻眼睛也形成一個彎彎的月牙狀,看了看那不好意思的小女人,便開門出去熬粥了。
聽到司梧出去了,關門的聲音,張琪才小心翼翼的從被子裡探出半個腦袋,露出一雙烏黑的眼珠子不斷的轉着,有着幾分的嬌憨。
直到確定司梧不再屋中了,她才大口吸氣的將腦袋全都露出來,只將被子蓋到了脖子處,將手指搭在被子邊上,直直的看着那潔白的天花板。
想着剛纔的事情,張琪就忍不住笑出聲,剛纔的事要是說給蘇輕妍聽,保準那傢伙會送自己一個大白眼,隨即嘲笑自己幾句。
其實就連她自己也挺想笑的,怎麼可以那般的矯情呢,像一個缺愛的破小孩,真是一點都不可愛呀。
可是在某人的心中卻是那麼的可愛與嬌美,出了張琪房間的司梧,拉上木門,就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的傻笑。
回想着剛纔那個小女人委屈的摸樣,還有那若有若無的撒嬌,真的太可愛,太招人喜歡了,他想這輩子他都不會忘了那個樣子吧。想着想着,他又傻笑起來了。
之後的幾天,張琪從司梧嘴裡得知韓澈回國處理公司的事,她只是點點頭,便不再多問。
兩人也就這樣過着,司梧盡心的照顧着她,而她也乖乖的聽他的話,乖乖的吃着他遞來的藥,吃着他煮的粥,一切都這樣平淡無奇的過着。
司梧不提在左岸的事,張琪也不提,兩人極有默契的不談那些不愉快的事,一個盡心養病,一個盡心的像個稱職的保姆照顧着病人,一切都有條不紊的進行着。
而韓澈每天也都會發條信息給張琪關心一下,或是打電話給司梧問張琪的病情,兩人都淡淡的回覆着他,等張琪有了一些精神的時候,也會關心的問韓澈國內的事,順便問問他哪時回來,還有蘇輕妍那個傢伙怎麼樣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