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着”錦娘看海棠要離開,有些着急,大聲喝道。
海棠停下了腳步,轉過身來,“你想怎樣就怎樣,這裡的事,不關我的事。”說完又轉過身子準備離開。
“我就知道,你沒有這麼好心呵呵,連自己的親哥哥都可以殺死的人,怎麼可能去幫害自己兒子的人。”
聽到這話,大夥兒都把眼光投向海棠,今天這些消息還真讓人震驚,秦姨娘、蘇姨娘、二夫人謀害小少爺,大少奶奶居然殺死了自己的親哥哥。一直躲在一旁看熱鬧的丫鬟、下人們,悄悄傳着:“天啊,大少奶奶會殺人嗎?”
“不像啊。大少奶奶是大家閨秀,怎麼可能做出這種事?”
“可是聽說葉家二少爺,是真的死得不明不白。而且啊,是大少奶奶從孃家回來後,就死了。”
這些壓低了嗓子的話,雖然沒有傳到海棠耳朵裡,但從他們看自己的眼光便知不是什麼好話。
“錦娘,你不就是想要我的命嗎?有本事你就來拿,何必說些這有的沒的?葉承謐怎麼死的,官府自有定論,幹我葉海棠何事。”海棠也不回頭,看着園子外面一直在偷偷打探的下人們。
錦娘緊了緊摟着弘珏的手,恨恨地說,“葉海棠,你敢走,我就馬上掐斷他的脖子,看你如何面對方家的人。”
海棠猛一回頭,朝着她走了幾步,“我如何面對?我要面對誰?面對想害死我兒子的人?她敢嗎?”扭頭對着蘇嵐兒,“你敢嗎?”
“我……”蘇嵐兒不敢看海棠,只好忍着淚,不停地扯着方楚亭的衣角,“相公,相公”
方楚亭終於從回過神來。低頭看着嵐兒。露出厭惡地表情。卻又嘆了一口氣。“錦娘。你要如何才肯放過弘珏?不要跟我說什麼拿海棠地命換。你知道不可能。”
錦娘冷笑着。“就算我說要換。你也做不了主。那好。葉海棠。我不要你地命。只要你回答我一個問題。我便放了弘珏。至於將來。何時要你地命。那便是我地自由。”
“我爲什麼要回答你?”輕蔑地一笑。心想。這人真搞不清楚狀況。你手上抓地又不是我兒子。我爲什麼要聽你地。
“我來回答。你有什麼疑問。我來答。”方楚亭及時地出了聲。
“大少爺。這事兒。你恐怕還不清楚。葉海棠。你是不是不敢回答”
海棠正準備反脣相譏。卻看到楚亭正看着自己。那眼裡有着哀求、期盼。心中暗自一嘆。罷了。不過是一個問題而已。“你想知道什麼?”
“哈哈。葉海棠,你也不過如此,我還以爲你會繼續擰着。”
“少廢話,要問便問,我耐心有限。”海棠打斷她,這女人得了便宜還賣乖,真惹人厭。
錦娘收了笑,冷聲問道:“承謐是怎麼死的?”
海棠垂下了眼瞼,原來是問這個。只一瞬間又擡起眼,“他是咎由自取。”這樣應該不算謊話,如果他不把自己擄去,也就不會喪命。
“咎由自取?葉海棠,你想唬弄誰?當時就你們倆在密室裡,他死了,你活着,說出去也沒人相信”錦娘尖聲叫着,嚇得弘珏一抖。
“事實就是這樣。信不信與我無關。”海棠直視着她的眼。嘴角帶着淡淡的冷笑。
錦娘還不死心,“他如何中地毒?”
“我不知道。”海棠又垂下的眼瞼。如果他不激怒自己,自己也不會無意中捏碎了蠟丸。
“你撒謊明明是你殺了他,你爲何不敢認?”
“我有何不敢認?我沒有殺他,他的死不關我的事。要怪,只怪他平時作惡多端,天理不容。”或許真是天意。
錦娘想從她臉上看出些倪端,卻現眼前的人平靜得就像在說別人的事,“他是你的親哥哥,你這樣說,不怕遭天遣嗎?”
“天遣?”海棠突然提高了嗓門,“若有天遣,他葉承謐早就死了一百次了親哥哥?哼,派人在路上伏擊自己的親妹妹,有這樣的親哥哥嗎?用迷藥把自己地親妹妹擄走,有這樣的親哥哥嗎?意圖殺死自己的親妹夫,有這樣地親哥哥嗎?害死親妹妹肚子裡的孩子,有這樣的親哥哥嗎?你告訴我,這樣的人要不要遭天遣?”說着說着,她的雙眼圓瞪,神情仿似陷入了瘋狂。
這話一說出來,方楚亭的心都跳出來了,她何時知道這件事的?
“你”錦娘被她駁得說不出話來。
“我什麼?我說錯了嗎?他葉承謐做過的壞事,又何止這些。柳慎言的死與他有關?方家那莊子裡地官司與他有關?二老爺吵着分家與他有關?錦娘,你爲什麼不說話?說不出來是嗎?”海棠緊緊相逼,說完又自顧自的笑了,“親兄妹,他何曾當過我是他親妹子,口裡叫得親切,心裡卻在算計你,這樣的兄妹不做也罷。”
錦娘臉上的肌肉扯了扯,恨恨地咬着牙,把弘珏舉在胸口,掐着他脖子的手明顯抖着,彷彿在剋制自己,“你胡說你再說我就殺了他。”
“你要殺便殺,威脅我有個屁用”海棠爆出了粗口,看着她愣了神,掐着他脖子的手又鬆了鬆,便壓了壓自己的情緒,“弘珏是你帶大的,看着他這麼粘着你,我就知道你平時待他不錯。你不覺得心疼嗎?你看看他,才幾歲大,已經嚇得褲子都尿溼了。”
聽到海棠這麼說,錦娘下意識的摸了摸他地褲子,眉輕輕一皺,神情間透着憐惜,“錦娘,我求求你,我給你下跪,放了弘珏。”蘇嵐兒適時地爬到前面,邊說邊給她磕頭。
“錦娘,你放了弘珏,我保證你可以安然離開。”方楚亭也向前走了一步。
錦娘心裡掙扎着,弘珏是自己一手帶大的孩子,平時總喜歡粘着她,如今看他受了驚嚇,總歸是不舒服。可是承謐呢?他可是自己的乾兒子,就這樣不明不白的死去,卻連仇都報不了。可恨今日沒有抓到嘟嘟,不然看她要怎麼求。
“錦娘,你要我回答的問題,我已經回答了,你是不是應該信守承諾放了弘珏。”海棠看出她的掙扎,好言勸着。
“這樣的答案就想我放過他,你是不是太天真了?”錦娘咬着牙堅持着。
“你到底想怎麼樣?說!”方楚亭覺得頭都快裂開了,這女人一會兒這樣,一會兒那樣,弘珏都快昏倒了。
“葉承謐他是活該,誰讓他壞事做絕,誰讓他天良喪盡,這是天要收他,你要找人算賬找老天爺去”海棠的話讓在場的人呆住了,她怎麼可以這樣激怒錦娘,若是錦娘一狠心,弘珏地命就沒了。
錦娘臉漲得通紅,半天沒說出話來,鬆開掐着弘珏地手,指着海棠,彷彿要吃了她般,咬牙切齒的說吼道,“你這個該死地女人不許你這樣說他”
說時遲那時快,她的手剛剛從弘珏的脖子上放下來,成師傅早已移到了人羣的右側,她說話的當兒,人已經撲到她的右邊,一掌拍在她肩上,從她手裡奪回弘珏,剛剛少奶奶悄聲和他說,要他準備,她會引開錦孃的注意。
大家被這突然的變故給懵住了,錦娘蹬蹬蹬向側邊退了幾步,方纔站穩腳步,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成師傅手上的弘珏,彷彿不相信此刻已經失去了先機。
“弘珏……”蘇嵐兒顧不得膝上的疼痛,撲到兒子身邊,緊緊把他抱在懷裡,失聲痛哭,弘珏回過神來,摟着她的脖子,大叫一聲,“娘。”
方楚亭奔過來查看兒子,看他身上沒有傷痕,便說:“錦娘,既然弘珏沒事,我也信守承諾,你走,我們不會爲難你。”
“哈哈,這算什麼?用不着你們好心,哼,今天我一定要殺了她。”話音還沒落,人已經撲向了海棠,雙眼直,只想着一掌拍在她的腦門上,直接要她的命。
“嘭”一條人影從側面閃了過來,在海棠向前和她對了一掌,然後飛快的欺身上前,和她纏鬥起來。
幾招下來,錦娘已經無力招架了,“錦娘,你不要再打了,少爺已經答應放你走,你還是留下命來,回家享福的好。”成師傅邊與她過招邊勸着她。
“享福?”錦娘被成師傅一個掃膛腿,掃倒在地,就勢一滾,又撲了上來,“承謐都死了,我還有何福可享?”
“既然這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不再和她廢話,一凝氣、一握拳,一拳打在她的肩上。
“啊”順着這聲音,錦孃的身子飛出了幾米遠,落在一處花壇邊上,然後在地上滾了兩滾,“你、你好狠”說完便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