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水之都,碼頭。
幾個來自卡雷拉造船公司的船匠正在薩博一行人的船上認真地做着檢修維護工作,而魚人哈庫就在一旁靜靜地等待着船匠們檢修的結果。
之前哈庫說要留在這裡檢修船隻,倒不是單單是爲了給克爾拉和薩博這兩個年輕人創造二人世界的條件。
這艘船在薩博等人的任務中經過了激烈的戰鬥,原本就準備直接駛回革命軍基地接受檢修。
可薩博突然決定去拜訪白鬍子海賊團的艾斯,這艘歷經戰火頗有折損的海船便又不得不陪着薩博一行人展開前往新世界的遠航。
新世界路途遙遠、氣候多變,這艘船不知道能否經受得住這種程度的遠航。
爲了此行的安全考慮,哈庫也就真的去找了七水之都最有名的卡雷拉造船公司來爲自己檢修船隻。
“這位先生?”
那個戴着棒球帽、長着一根奇怪方形長鼻子的領頭船匠在一番檢修工作之後,神情嚴肅地站到了哈庫的面前說道:
“我是卡雷拉造船公司的高級船匠,卡庫。”
“您的這艘船受損很嚴重,必須經過基本的修理才能繼續航行。”
“什麼?”
哈庫緊緊皺起了眉頭,又頗有些在意地問道:“需要多少時間才能完工。”
“至少三天。”
卡庫摸了摸自己的方形長鼻子,又用公事公辦的平靜口吻說道:“不然這艘船根本就沒辦法承受遠航的負荷。”
“不能快一點嗎?”
哈庫眉頭皺得更深了幾分。
雖然不知道爲什麼,但哈庫依然能感受到薩博想前往新世界拜訪艾斯的迫切之情。
而且革命軍行事一向規矩森嚴而隱蔽低調,像他們這樣不按計劃行動,就更不應該在同一個地方逗留太久。
“真的不能,請相信一個頂級船匠的判斷。”
卡庫臉上掛起了公式化的笑容,語氣依舊平淡而不容置疑:
“而且,您說過這艘船是需要遠航到新世界的。”
“您是魚人,應該知道魚人島那條海底航線有多大的風險。”
“貿然乘着有問題的船航行,是對船員生命的不負責任,也是對這艘海船的不負責任。”
“這...”
哈庫看着那艘在戰鬥中受了不小折損的海船,神情有些猶豫。
“而且您這艘船顯然還經歷過不少戰鬥...”
“有作戰需求的話,就更應該考慮海船的質量安全了。”
卡庫深深地望了哈庫一眼,彷彿是不經意地問道:
“您...應該是海賊吧?”
哈庫神情一滯,望向卡庫的眼神驀地生出來幾分提防。
作爲革命軍的高層,哈庫對這種詢問他身份的問題一向十分敏感。
“哈哈哈...”
卡庫卻是大笑着揮了揮手,又說道:
“這位先生,不用擔心。”
“我們七水之都一向都做海賊生意,不可能向海軍告發您的。”
“不然光靠世界政府那些少得可憐的訂單,我們卡雷拉造船廠早就破產了。”
哈庫沉默片刻,乾脆順水推舟地承認了自己“海賊”的身份:
“沒錯,我們的確是海賊。”
他又最終做出了決定:
“那我們就先在水之都停留三天。”
“這艘船的修繕工作,就託付給你了。”
“沒問題。”
卡庫點了點頭,一臉真誠地說道:“那我就先告辭了。”
“等材料準備好,我們卡雷拉公司的船匠們會盡快趕來修理這艘海船的。”
說完之後卡庫也不拖泥帶水,和哈庫確認完訂單之後便招呼着其他船匠們轉身離去了。
望着這位年輕船匠離去的背影,哈庫不自覺地生出了一種老革命軍戰士的警惕感。
但是仔細想一想這似乎也只是一次普通的船隻修理業務,哈庫怎麼也看不出有什麼破綻。
“哈庫師父!”
就在他略有糾結的時候,身旁卻是傳來了克爾拉的呼喚聲。
“你們回來了?”
哈庫微笑着轉身迎接,卻是驚詫地發現克爾拉的臉上竟然還帶着未乾的淚痕。
而除了克爾拉以外,竟然就連她身旁的薩博眼角都有些紅腫,顯然是剛剛大哭過一場。
魚人哈庫不禁有些詫異:
他知道克爾拉十分感性,一點小事就能哭得眼淚汪汪;
可是薩博卻是一個性格堅毅的年輕人,哈庫從他小時候起就沒怎麼見薩博哭過。
“這是怎麼了?!”
哈庫頗有些擔心地問道:“你們爲什麼會哭?”
“沒事。”
薩博眼睛雖然有些紅腫,但臉上的笑容卻是燦爛陽光。
那種發自內心的開懷全融在了他那滿是樂觀意味的聲音之中:
“我只是遇到了一件很開心的事情。”
雖然早早與蓋倫告別、又一路走回到了碼頭上,但薩博的思維依舊沉浸在之前那場極爲難得的重逢之中。
通過蓋倫的影像蟲,薩博見到了被自己遺忘了整整八年多的路飛,而路飛也找回了薩博這個本來以爲死亡的哥哥。
兩個主角光環加身的優秀青年,在這種情況下哭得像是兩個一百來斤的孩子。
而薩博到現在都忘不掉在自己說要返回東海看路飛時,路飛那堅定不移的迴應:
“不用來找我。能知道你還活着,這就夠了。”
“我可是要成爲海賊王的男人!”
“我會靠自己的力量在大海上找到你的,薩博!”
雖然不知道爲什麼...
路飛的原話不是“海賊王”,而是什麼“航海王”。
而且路飛還在說完之後,吵吵嚷嚷地對蓋倫叫喊起了一些諸如“我一定會打敗你”、“我遲早會把稱號拿回來”之類的、讓薩博完全理解不了的話。
不過除卻這一點不解之處,路飛說這話時臉上那樂觀開朗的笑容、堅定不移的語氣,都讓薩博久久難以忘懷。
“太好了...”
回想起這些情景,薩博不禁又滿懷欣慰地喃喃自語起來:
“你還是沒變啊,路飛。”
看着薩博怔怔的模樣,哈庫反而更加擔心了。
他乾脆轉頭對自己的徒弟克爾拉問道:
“克爾拉?”
“你們在城裡到底遇上什麼事了?”
克爾拉微笑着回答道:“我們碰見那個七武海蓋倫了。”
“哦...”
“碰見蓋倫了啊...”
哈庫喃喃地重複着弟子的話,愣了許久才驀然反應過來:
“什麼?!”
哈庫驚駭得眼睛都差點沒瞪出來:“你們碰見那個蓋倫了?!”
他的臉色一白,又着急忙慌地問道:
“他在哪?”
“你們沒受傷吧?現在我們安全嗎?”
哈庫又擺出了一副魚人空手道的架勢,時刻準備着應對他想象中那個邪惡而強大的天龍人的攻擊。
“沒事的,哈庫師父!”
克爾拉卻是笑着拽住了哈庫繃緊的手臂,又一臉輕鬆地說道:
“那個蓋倫不是什麼壞人!”
“額?”
哈庫身體一滯,滿臉驚詫。
“的確是這樣。”
薩博卻是也認真地點了點頭,又說道:
“是我們之前誤解了他。”
“蓋倫不僅不是什麼天龍人,反而是我們革命軍的好同志啊!”
“同志”這個詞也是薩博剛剛從蓋倫這裡學來的,專門指代他們這些爲了共同志向而努力奮鬥的人。
“什、什麼?”
哈庫更是驚駭得渾身一顫:“你不會連我們是革命軍的事都告訴他了吧?”
“不是我們說的...”
克爾拉卻是有些在意地解釋道:
“關於革命軍的事情,那個蓋倫有些地方好像知道得比我們還多。”
“比如說,我們首領的兒子竟然就是...”
哈庫更是眼前一黑,眼見着就要站立不穩了。
自家首領的兒子是誰,他這個革命軍的高級幹部都不知道;
但是這種革命軍的最高機密,卻被一個“天龍人”給摸得一清二楚。
薩博連忙走上前來攙扶起有些站不穩的哈庫,又說道:
“不用擔心,哈庫前輩。”
“我們能確定他不是什麼天龍人,更不是什麼世界政府的走狗。”
“他說的那些理論,只有真正的同志才能說得出來啊!”
“是啊!”
克爾拉也連聲附和,眉宇之間竟是遙遙地對蓋倫生出了幾分敬仰之色:
“遇到他之後,我才知道我們革命軍真正的使命是什麼...”
“......”
哈庫臉上的詫異卻是絲毫未減,反而又多生出了幾分擔憂:“你們不會被敵人給洗腦了吧?”
“沒有!”
克爾拉和薩博堅定不移地回答道。
哈庫眉頭一皺,只是對薩博問道:
“如果說蓋倫不是天龍人的話,那你的家人也不是他殺的嗎?”
“不,是他殺的。”
薩博很坦誠地點了點頭。
哈庫神色一滯,又臉色煞白地說道:
“你、你這絕對是被洗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