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所有行李包括娜美從東海帶來的桔子樹都打包好之後,大家就到不遠處的街道那裡找了一角旅店住下。雖然還處於傷心狀態中,娜美髮揮了守財奴的本能只要了一個較大的五人房,然後一堆人全都住了進去,順帶着一大堆的行李。夜還是很深,經過簡單的洗簌過後等安可幫路飛治好全身的燙傷割傷時,大家也就沉默着各做各的事了,哭紅了眼的娜美低着頭走進了臥室裡,而山治則一個人出去。擦着頭髮從浴室裡走出來,安可四處看看只看到抱着手靠在牆邊的索隆以及坐在沙發上低着頭抽泣着的喬巴,並沒有看見路飛的身影,心下了然,把手巾放在一邊背起兩把刀就上了頂樓。
十層樓高的大酒店在巨大鐵牆下的城鎮裡並不多見,站在頂樓可以將近處的高矮不一的紅色樓頂一覽無遺。頂樓附近則是一個高高聳起比頂樓還要高出三四米的塔狀建築,路飛正坐在上面,雙手抱膝下巴放在膝蓋上低着頭,隔遠看稍顯瘦弱的背影像要融進蒼涼的夜色裡,莫名地讓人感傷。
安可回頭看了一下沉睡在昏暗夜色裡的圍牆裡的都市,巨大的噴泉還在不知疲倦地涌動着,只剩下零碎燈光的樓房失去了白晝時的光彩。時而隱匿在雲朵裡的月再加上有點陰冷的風,爲水之都渲染了一個多事的舞臺。雖然眼睛看不到層層疊疊的房屋裡到底流轉着多少的陰謀詭計,但安可卻心知,那些不斷變換着的氣息正在不安分地躁動着,在夜裡的舞臺上演着不爲人知的戲劇。
‘cp9的人已經帶着羅賓執行他們的計劃了吧。不去看一下的話,明天可能會有點麻煩,但是……’,安可轉過頭看着前面坐在塔上一動不動的身影,不用考慮身體就已經做出了選擇。輕巧地跳到離頂樓至少五米遠的塔上,把刀解下放在一邊,坐在路飛旁邊的安可學着他的樣子抱膝下巴靠在膝蓋上看着前面陰暗的風景,沒過一會就歪過頭盯着路飛面無表情發呆中的臉。草帽遮住月光在路飛臉上留下一片陰影,安可沒辦法將他的表情看得很清楚,但卻心知肚明:這個不喜歡分別的少年還在難過着。
安可盯着路飛看了很久,脖子都開始痠痛了而路飛還是保持着那個姿勢一動不動。把頭轉回來,安可伸手揉了揉脖子之後直接往路飛身上一靠,小腦袋撞了一下他的手臂之後直接閉起眼睛假寐,完全不怕全身放鬆靠在別人身上的自己會從高高的塔上掉下去。
路飛微微側過頭看了一下靠在自己手上的安可,發現從這個角度他只能看到小孩樣的安可的頭頂。微抿了一下脣放鬆了緊繃着的身體好讓她靠得舒服一點,路飛轉過頭繼續保持着那個動作發呆。
前後上到頂樓上的索隆和喬巴一眼就看到了坐在上面靠在一起的路飛和安可,各自找了一個地方坐下之後,看了一下路飛面對着的方向,沉默不語。
那個方向…正好是黃金梅利號停靠着的山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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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逐漸變亮,被逐漸升高的朝陽染紅的雲彩佈滿天邊。但沒過多久,天就大亮,升高的太陽只能看到一個耀眼奪目的發光體,讓人無法直視。明晃晃的大太陽掛在偶爾經過幾朵白雲的藍天,美麗動人。
在塔上坐了一整夜的路飛還是那個那個姿勢一動不動。而靠着他假寐的安可懶洋洋地睜開眼睛,然而一看到刺眼的陽光就直接將臉蹭向一邊的手藉以擋住陽光。過了一會兒總算不想再坐着的安可抓着路飛的手慢慢地站起來,踢了踢有點麻的腿之後安可低頭看了看路飛,無奈地嘆了一口氣:“路飛,我們回去吃點東西好不好?今天應該會有很多事的……”
“嗯,”,鬆開手把腿伸直,路飛伸了一個懶腰之後徑自靠在一邊的安可身上繼續呆。一時不備的安可踉蹌一下,只好用力撐住他有點重的身體,無奈地拍拍他戴着草帽的腦袋之後也沒說什麼。路飛稍微坐直一點,沒把太多體重放在安可身上之後,繼續……呆。
頂樓上,山治也叼着煙來到上面,疑惑地只看到坐在那裡的索隆和喬巴,“大家都在這兒,好不容易找到旅館,房間裡誰也沒有。原來大家都睡不着呢……”,走到喬巴跟前的山治疑惑地問:“路飛呢?”
沒有說話,喬巴只是轉向路飛的方向。擡頭往那個方向看去的山治也不多問,走到護欄前背靠着護欄開始抽菸。
“山治,你去哪裡了……”,喬巴呆呆地問道。
“我整個晚上都在岩石後岬那兒等着,因爲羅賓小姐一直都不回來……”,擡頭吐了一口煙,山治回頭看了一眼站在上面的白色小身影之後喃喃自語,“到底怎麼了……”
喬巴低頭傷心地說:“到了這個島後盡是令人傷感的事,錢被搶走,又和烏索普鬧成這個樣子,烏索普…受了那麼重的傷…現在一定是在發高燒……”
“喬巴……”,坐在不遠處的索隆淡淡地打斷喬巴的話,頭歪向一邊慢慢開口:“不要再說他的事情了……”
“今天,我打算在街上找找……”,轉過身探頭看着下面的水路,山治嘆了一口氣說:“雖然不知道會怎樣,總之她會在這鎮上的什麼地方吧……要是發生了什麼事也可以在這旅店會合。”
喬巴大聲地說道:“我也去找!”
山治剛一點頭還沒說什麼,忽然頂樓的門‘恍鐺’一聲就被大力推開,跑上來的娜美氣喘吁吁地說道:“路飛,大事不好了!現在整個鎮上的人都在討論着一件事,路飛,昨天晚上,造船廠的冰山先生……”
聽到這,路飛直起腰疑惑地回過頭。安可也背起自己的兩把刀,整理了一下衣服和頭髮之後看着娜美,等待下文,雖然已經心知肚明。
喘過氣之後,娜美繼續說:“冰山先生在家裡被人襲擊了,而且聽說連一點線索都沒有。現在還處於昏迷狀態呢!”
“那個傢伙是誰啊?”,山治疑惑地問。
“昨天在造船廠很照顧我們的人,他及時造船公司的老闆又是【waterseven】的市長,”娜美簡單地解釋道:“他可是一個大人物呢,所以現在這件事是全市最大的新聞了……”
“冰山大叔他?那麼被大家崇敬的大叔爲什麼會……”,站起來拍拍褲子,路飛說道:“我要過去看一下。”
安可點點頭說:“那我陪……”
“安可,”,忽然打斷安可的話,索隆站起來略微嚴肅地說道:“等一下在過去吧,我有事想問一下你……”
靜靜地看了一眼索隆,安可忽然淡淡一笑,拍拍路飛的手說:“那我待會過去找你,放心,會很快的~”
來回看了一眼索隆和安可,路飛點點頭直接從塔上往下跳。
“等一下,路飛!我跟你一起去!!!”,大喊一聲的娜美掉頭就衝下樓梯,提提踏踏的聲音漸行漸遠。
“那我們先去找羅賓小姐了……”,山治插着褲兜就走,雖然很想問安可羅賓現在到底在哪裡,但是從昨天的談話來看,安可應該不會輕易告訴他,雖然不知道原因是什麼。
“等一下,山治,”,出乎意料地,跳回到護欄上站着的安可喊住山治,在他驚訝地回過頭的時候用幻術做出一隻蝴蝶扔給他,“拿好這個,它會帶你找到羅賓……”
輕鬆地接住,山治打量了一下手裡精緻的水晶藍蝴蝶,卻發現它只是一個晶體裝飾品,一點動靜都沒有,“這個是……”
“羅賓現在不在這個城市裡,啊,不太對,她算是在這個城市裡,可是除了我之外應該沒有人有能力找到她……”,感覺自己越說越糊塗的時候,安可直接簡單明瞭地說:“總之,等羅賓出來的時候,這隻蝴蝶就會帶你去找到她。而且,你不用乘水門電梯上去上面了。”
“我知道了……”,雖然奇怪安可爲什麼說除了她之外沒人能夠找到羅賓,山治還是點點頭把蝴蝶放進口袋裡離開,喬巴也小跑步地跟在身後。
等到所有人離開之後,安可才淡然地看着站在那裡冷靜地看着她的索隆,“很嚴肅的樣子,有什麼事嗎?”
看了看安可沒有僞裝的樣子,索隆看了看周圍低聲問:“不用幻術遮起來沒問題嗎?昨天不是還有很多人跟蹤你嗎?”
“我在整個旅店都佈下結界了,沒有人可以看到我現在的樣子。而且,昨天跟蹤我的人也全部都解決了~”,明知道索隆本來的目的不是這個,但是安可並沒有揭穿他。
“什麼時候?”
“來旅店的途中,反正也沒用幾秒的時間。所以你們也不太清楚~~~”,看着索隆的樣子,安可嘴角笑意逐漸加深,“你原來要問的不是這個吧,索隆。直說就可以了,你瞞不了我的。”
微眯着眼睛看着一臉天真的安可,索隆皺了一下眉頭之後說:“昨天,在路飛和烏索普爭吵的時候,你是不是……”,後面的話沒有說出,索隆沉默着想找出一個恰當的詞語。
“嗯,那個時候我真的是想弄暈他,因爲真的很煩。”,直接將索隆爲說出口的話輕鬆地說出,安可歪頭笑眯眯地看着他,“又或者就像是你想的那樣,殺了他……但是安心吧,我不會殺了路飛認爲是自己夥伴的人。因爲,如果那樣做的話,路飛會很難過的~”
“大家一起航海了這麼久,你還是一點感覺都沒有嗎?除了路飛,其他人還是屬於可有可無的陌生人、可以隨時拋卻的路人?”
“呵呵,不算哦,畢竟你們有困難的話我還可以幫把手的。起碼我一直保證着你們不會受過於嚴重的傷或者喪命。而且,與陌生人不同,面對你們的時候,我的警覺心也會降低一點~~~”,繼續天真地看着索隆,安可右手忽然出現一把小巧的水晶匕首然後用力往後扔去。
索隆默默地看着那把匕首在陽光劃過一個優美的弧度,射中對面那棟樓裡鬼鬼祟祟探頭探腦的人影,然後人影搖晃一下變成脆弱的水晶摔碎一地。‘警覺心會低一點的意思……就是還在防範着我們吧……’,看一眼那些在陽光下閃耀着光芒的水晶碎片,索隆並沒有說什麼。
“我說過的,索隆……”,安可的聲音忽然變得很輕,就像過往的風那樣的輕柔無力,“我沒辦法理解你們的感情,真的沒辦法理解。我不清楚你們爲什麼要爲了一艘乘坐過的船兒爭吵、而難過,我很疑惑,爲什麼……你們會有這樣的感情…這種對於我來說一點意義都沒有甚至是多餘的感情……”
索隆只是靜靜地看着她,一句話也不說。站在護欄上的女孩長髮飄揚,衣襬偶爾飄起,身後是將近四十米高的深淵,可她一點都不在意,只是疑惑地看着索隆,眼裡有着些微的迷茫,就像一個完全不諳世事沒有情感的精緻人偶。他很清楚,造成安可這個樣子的就是她無法改變的過去,有記憶起就被灌輸的殘忍念頭隨着時間的遷移已讓她覺得是理所當然的,再加上‘弱肉強食勝者爲王’的生存規則,以及從小就開始接觸的血腥,已經成爲了她最習慣的顏色。多餘的情感只會拖累自己,她…一直都相信着這個,所以纔不會理解吧……
“所以…昨天的一切我只是覺得很荒唐,僅此而已,並沒有多餘的感覺。”,想了一會之後,安可揹着手輕笑着說:“如果殺意算的話,還是有感覺的。因爲,路飛再怎麼說也是船長,就算平時再怎麼胡鬧也好,我也希望你們可以記住這一點。自以爲是地無理取鬧,擅自地提出離開海賊團,這樣的船員我可不會同意他留在海賊團裡。”,歪頭看着沉默中的索隆,安可依舊笑意盈盈,“你也是這樣想的吧,索隆。”
“啊,”,簡單地應一聲,索隆默默地看了安可一會之後不再問剛剛的話題。雖然安可說不太清楚所謂的感情是什麼,但是從以往的種種就可以輕易的看出,如果真的像她說的那樣不把他們當作夥伴,那麼她也不會多次冒着暴露的危險在敵人的手下救下他們,甚至在他受傷的時候偷偷地用能力幫他治療。說到底,她也不過是一個別扭的小鬼而已,任性透頂的小鬼。
“阿嚏……”,莫名地打了一個噴嚏,安可疑惑地看看周圍,然後再將視線移回索隆身上,危險地眯了一下左眼,“你剛剛有說我什麼嗎,索隆君?”
略微心虛地移了一下目光,索隆淡淡地說道:“不,沒什麼……可能是上面風太大你着涼了吧……”
清楚地知道索隆剛剛想了什麼,安可冷哼一聲,決定大方地原諒他,如果無視站在索隆肩上蹦蹦跳跳的q版綠藻球的話,的確是很大方的。輕咳一聲,安可說起正題:“算了,那種事忽視就好了,反正都過去了。現在還有更加重要的事情要做呢,冰山先生昨天被人襲擊了,你剛剛也聽到了吧,索隆。”
“啊,聽娜美說是你們昨天見過的人,他怎麼了?”,黑着臉皺緊眉頭努力無視自己肩上的綠藻球,索隆忽然想到一個可能,“昨天你感覺到有什麼異常的氣息了嗎?”
“嗯,一些還算過得去的老鼠開始行動了。而且……”,故意地停頓一下,安可笑着說:“刺殺冰山的人你也認識~~”
“我認識?昨天我們全員都在一起,沒出去過。雖然你有能力瞞過我們出去,可是昨天路飛那個狀態的話,你根本不可能離開他,唯一的可能就是……”,想起昨天出去之後一直沒有回來的人,索隆淡淡地說道:“尼可-羅賓。”
“對喲~~是羅賓做的~~,昨天晚上的時候,和幾個還算過得去的人。只是昨天發生太多事情了,而且讓羅賓刺殺冰山先生但是沒有殺死他大概是他們計劃的一部分。”
“爲什麼要這麼說?”
“羅賓以前說過的吧,她擅長的是暗殺,根本不可能殺不死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人。他們的目的我大概能夠猜出來,只是還不是很確定,”,跳下護欄的一瞬間,安可就已經變成了昨天那個拿着雨傘戴着面具的白裙少女了。伸手整理了一下頭髮,安可淡淡地開口:“索隆,你先呆在這裡等一下山治他們回來,看他們有什麼情況。羅賓現在藏在異空間裡,等她一出來,山治和喬巴就能夠找到她了。”
閉着眼冷靜地消化一下在自己面前大變活人的幻術,索隆想起剛剛安可扔給山治的那隻藍色蝴蝶,忽然問道:“異空間?難道跟那個女人在一起的還有像你一樣會穿越空間的人?”
“嗯,從昨天的氣息變換來看應該沒錯,但是能力很弱,放心吧……”,淑女地拿着傘慢慢地走着,安可嘴角含着一抹溫潤的微笑,“我先過去路飛那邊了,那些修船工肯定會找他麻煩的……”
“你每次說能力很弱但是還是不能小覷吧……”,無奈地看着安可窈窕的背影慢悠悠地離開頂樓,索隆拍拍額頭無奈地說:“還是原來那個樣子好一點,這個模樣太驚豔了點……”。說着直接找到一個陰影的角落坐下擡頭看天,緊鎖着眉,肩上調皮可愛的綠藻球完全跟他嚴肅的臉有點格格不入,但卻又莫名地喜感。
看來…這幾天不會很安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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