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艙裡的氣氛有些古怪,饒是“白鬍子”和卡普這樣見慣了大風大浪的老人家在聽了龍一的話語後,腦子一時也沒有反應過來。
親戚?
什麼親戚?
“夜刀神龍一!你說什麼?”
兩位老人家沉默不語,身爲當事人的艾斯卻不可思議的瞪大了眼睛。狠狠的看了一眼一副輕鬆表情的年輕海軍,又帶着複雜的神色掃了眼那邊僵硬的傑妮.邦妮,他的呼吸驟然沉重起來。
他不想深想,也不敢深想。
“艾斯........”
心中做了好久的思想工作,傑妮.邦妮纔看着那張酷似自家姐姐的臉輕聲呼喚了一句。
眼前的人讓她感覺熟悉又陌生,雖有血緣羈絆,但這二十多年來,這畢竟是兩人第一次見面。
這氣氛.......
似乎有些尷尬。
“唔。”
迎上傑妮.邦妮眼中不加掩飾的溫情,艾斯只覺得心中無比凌亂,張嘴半天,卻不知道該開口說些什麼。心緒不定中,他恰好掃見了那邊低頭沉默不語的卡普,尋到了什麼救命稻草,連忙開口道。
“卡普爺爺,你撫養我長大,應該知道一些事情。
我母親那邊,果然還有........”
二十多年中,艾斯從未在親情上有過不忿。畢竟卡普爺爺親手將他撫養長大,後又遇到老爹視他如己出,就算後來知道自己是“海賊王”的兒子,他心中也未有什麼怨恨。
畢竟那兩人已經將全部的親情給予了自己。
但現在莫名其妙的冒出一個阿姨?
艾斯不想承認,但他的內心的確產生了動搖。
“這個........我也........不太清楚。”
聽見艾斯的詢問,卡普的迴應卻吞吞吐吐,半天也沒有說出個準信。
雖然同屬“D之一族”,但羅傑那一脈和他卡普這一脈卻沒有什麼親屬關係,當初願意庇護艾斯長大也是因爲義氣所在,露玖(艾斯母親)那一脈的人就更遠了,誰知道會不會有什麼親戚。
“哼!你個不爭氣的老東西,若不是你,艾斯的身世怎麼會曝光!”
剛纔還沉浸在親人相見的氣氛中難以自己,現在聽見卡普開口,傑妮.邦妮立刻就恢復了原本潑辣暴躁的脾氣。也不管對方是不是什麼“海軍英雄”,一句“老東西”就毫不客氣的甩在了老人的臉上。
若不是現在還有龍一和“白鬍子”在場,她估計都要親自動手出氣.........
不過她也打不過卡普就是了。
“.......”
這劈頭蓋臉的一頓痛罵卡普倒是沒有動怒,反而眼中閃過了一抹深深的愧疚。艾斯的事情一直是他的心病,傑妮.邦妮的一頓罵倒是罵進了他的心坎。
“六個月。”
自家師傅心生愧疚不願意開口,龍一這個做弟子的也不是白給的。看着彷彿火山爆發一樣的傑妮.邦妮,他淡淡的開口,話中之意不言而喻。
“我.......哼!”
或是被龍一的手段折服怕了,聽了他的警告後,傑妮.邦妮竟然破天荒的閉上了嘴,只是眼中的憤憤之色卻還是沒有消卻。
卡普和艾斯不開口,白鬍子也是一頭霧水,等傑妮.邦妮也老實下來,船艙裡的氣氛一時沉默。
“呵呵,這也沒有難以理解的。就是剛纔罵街的這位,她是你母親的妹妹,恩,就是你的阿姨........別看人家年歲不大,那是因爲惡魔果實的緣故。”
沒人開口,龍一也不願見到冷場,只好笑着對艾斯解釋道。卻沒想到這番話說出口後,傑妮.邦妮非但不領情,反而用眼神狠狠的剜了他一眼。
“我幫你說話,還得看你眼色?”
龍一自身的感知何其敏銳,就算沒有見聞色霸氣,傑妮.邦妮的動作又怎麼會逃過他的眼睛。又是好氣又是好笑的說了一句,他臉上閃過了一絲無奈。
“老孃........我今年就23,怎麼就........”
任憑哪個女孩子被人當面說起年齡的問題,都註定會惱羞成怒。雖然傑妮.邦妮自己都沒把自己當女人看待,但聽見龍一拿她的年紀說事,也難免有些不快。
“23?”
盯着傑妮.邦妮的臉,看其面上的慍怒不死作假,龍一干笑了幾聲,中斷了有關這個話題的討論。他可是知道,這女人手裡的惡魔果實可以改變自身的年紀,外表什麼的,當真做不得真。
“我!”
氣鼓鼓的看向了龍一,傑妮.邦妮此時心裡都快恢復了平常的狀態。只見她盯着龍一的臉,一字一句的說道。
“別以爲我是艾斯的長輩年歲就一定很大,我不過家裡最小的孩子,就連露汣姐姐的存在,也是從家裡留下的機密中裡知道的........”
話說開了,自身也就沒那麼緊張了。
把目光重新轉移到艾斯的身上,傑妮.邦妮眼神的神情驟然變得無比溫和。
“我們家.......家族觀念並不重,每人都不願意安分的。別的不說,我從小到大也只見過父母幾面,然後就再也沒有見過他們,各人有各人的緣法罷了。
不過他們在外面如何,我不管,也管不着。
但我只知道,你是這個世界上我唯一的親人了,我眼巴巴的跑到這裡來也不是讓你認我什麼的,老孃.......我不想做那些婆婆媽媽的事,看看你過的好不好,我這就滿足了。”
傑妮.邦妮那張嘴除了吃,就是在與人鬥嘴。這樣天不怕地不怕的女人,也難爲她能夠說出這樣一番貼心的話了。
就如她自己所說的那樣,她不在乎艾斯認不認這個事,她只是想被關進牢房之前,看一看自己最後的親人罷了。
“我.......”
今天所發生的一切不可謂對艾斯的打擊不大,好不容易養出的那點霸主之氣被龍一和“白鬍子”兩人消磨的乾淨。現在又趕上了這樣一件事,他心裡早就亂了分寸。
他不敢相信對方所說的一切,但血緣中冥冥的聯繫卻讓他說不出決絕的話語。
揹負海賊王者血脈的青年,陷入了深深的糾結。
“呵,既然話也說明白了,那我也該告辭了,你們家的事情,我可沒興趣摻和。
卡普師傅,我們走吧。”
龍一不是言而無信之人,既然說了讓傑妮.邦妮見艾斯最後一面,就必定不會毀約。現在交易已經完成,目的也已經達到,是時候說告辭了。
看見龍一要走,艾斯面上一變。
“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