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衣老人老懷大慰,笑道:“如此,我兵解之日,就無甚掛心了。”
於鐵衣大吃一驚:“師父,何出此言?”
雖說他知道自己的師父年已九十有四,但師父一向身強體健,如何說及兵解二字?
灰衣老人釋然一笑:“鐵衣,我四歲練功,至今近乎九十年。內功心法雖已煉至化境,近乎於道,然,終不是道。
我等凡人,不得進入先天,功力自然隨肉身衰毀而漸至散去。我日前已覺冥冥中之天意,離世的日子不遠了。
這一次見你,是來和你道別。”
於鐵衣並非出身顯赫的武二代,鐵閣是他赤手空拳一點一點創建而成。
而之所以能建立鐵閣,除了運氣、他的聰明才智外,他的武力之高甚爲關鍵。
他的武功是面前的灰衣老人傾囊所授。
於鐵衣幼年喪父喪母,六親無靠,是被師父收養長大,並將自己的功夫傾囊而授。可以說,對於他來說,面前的灰衣老人既是師父,也是父親。
他藝成下山後,灰衣老人也下山雲遊四海。待他創建鐵閣後,灰衣老人偶爾會派人傳信給他,小聚幾日,然後考校他的功夫,指點一番後再離開。
本來,以爲師父此次前來,又是指點他的功夫而來。不料,竟然是來見自己最後一面。
於鐵衣大驚失色,竟至站起。
不等他開口,灰衣老人擺手示意他坐下,看着徒弟日漸威重的臉顯出吃驚傷心的表情,他心中嘆息。
他知道徒弟平日裡一向殺伐果斷,視人命如草芥,並不敬畏生死。不料如今聽到自己要離世,竟失態至此。
感嘆道:“原本擔心你的內傷。如今既已治好,我已無憾。我再囉嗦一句,人在江湖,雖說不得不造些殺孽,然,終須有度,適可而止,免得入了魔道。”
於鐵衣悲痛的點頭。
可電光火石間,他突然靈光一閃,想起了青衣仙子饋贈給自己的“長壽液”。
那日,他不過聞到了長壽液的異香,體內受損的經脈就恢復如初。龍海幫的燕青龍不過吞了一滴就起死回生,不如——
青衣仙子自然是田凌霜。這是龍海幫、鐵閣不約而同給田凌霜起的“尊號”。
田凌霜自己還不知道,她青衣仙子的大名與同時打退龍海幫、鐵閣的傳言已經傳遍江湖。
據說她武藝高強,打敗了藍利國兩大頂級幫派的老大,還逼着龍海幫的九當家做了她的手下——
這些真真假假的消息都是燕青龍放出的,意在掩蓋那晚在藍城無名山破廟發生的事情。
他是**湖,知道一旦青衣仙子身懷絕世靈藥長壽液的消息泄露,會爲田凌霜引起天大的麻煩。
爲了保護田凌霜,也爲了九弟君懷袖,就來了這麼一手。
不管出於什麼原因,鐵閣閣主於鐵衣也默認了燕青龍的行爲。約束手下保守那晚的秘密。
於鐵衣請師父灰衣老人盤桓幾日,灰衣老人不疑有它,想着這是最後一次與徒弟相聚,不妨多住幾日。遂住了下來。
因爲田凌霜曾讓懷袖給於鐵衣送過一封書信,在信裡,詳細解釋了長壽液的用法,並且叮囑他不要輕易給普通人服用,以免傷人性命。
所以,於鐵衣給自己師父灰衣老人服用的,是稀釋後的長壽液。
他將一滴青色玉瓶中的靈液融入一碗水中,猶豫了片刻,他先飲了一口。
那異香撲鼻的靈液順着咽喉流下,不過片刻,於鐵衣只覺內力突然洶涌澎湃,沿着經脈遊走,將本已修復的經脈撐的脹痛之極,他忙盤膝坐下,運功煉化。
待得幾十個周天運轉下來,激盪的內力終於平靜下來,他的經脈被拓寬一倍,竟然增長了一甲子的內力。
他終於明白田凌霜爲什麼告誡他,一定不要給普通人輕易服用——普通人服下,必會瞬間爆體而亡。不啻爲劇毒。
他將稀釋過的靈液舀了一些放入酒杯中,與師父對酌之時,勸師父飲下。
結果,於鐵衣震驚了,灰衣老人也震驚了——
灰衣老人就在徒弟於鐵衣面前,活生生的演出了一次大變活人的“戲法”:
灰衣老人雪白的鬚髮瞬間轉黑,臉上的皺紋似是被風吹去,轉眼之間,從耄耋老人變成一個壯年男人。
其實,對於凡人來說,如果是普通人服用了這靈液,自是爆體而亡。
若是重傷欲死、或是壽命將盡的練武之人則不然,飲了這靈液,不諦吃了仙丹,自有奇效。就如同這灰衣老人一般。
這靈液先是修復了灰衣老人快要衰竭的內臟,又修復了灰衣老人的經脈,所以,灰衣老人不僅變成了灰衣壯年。
而且灰衣老人的內力也增長了一大截。他似乎隱隱碰觸到了那層進入先天的壁壘、屏障。
他有種感覺,也許有生之年,他能夠踏進那個無數高手前輩都無法踏入的境界。
灰衣老人目瞪口呆之後就是欣喜若狂。
於鐵衣自是對師父灰衣老人和盤托出獲贈“長壽液”的前因後果。
灰衣老人驚歎不已。
師徒二人心情平復之後,灰衣老人對於鐵衣說道:“青衣仙子於我恩同再造,無以爲報。我看她一定不是凡人,不如將神佩送與她瞧瞧——”
於鐵衣愣了一下,不由想起懷袖曾異常喜歡這個玉佩。
又轉念想到,那時懷袖另有所圖,他竟以爲——,
如今,懷袖既已棄之如敝履,送給誰也沒有差別,遂自是點頭答應不提。
而另一場戲法正在CC市xx醫院外科病房上演。
楊全因爲無法說出“出軌”的理由,妻子薛萍氣憤而去。
楊全無法說出前因後果,是因爲他認爲自己一股腦的說出事情經過,妻子薛萍一定不肯搬到別墅居住。
他已經付出了這麼大的“代價”,這別墅他要定了,他一定要讓妻子孩子住上這別墅。
水洪珠坐了早上的飛機,9:10,準時到達CC市機場。
然後,坐上助理小夏在網上預訂租好的一輛奔馳車,直奔市區xx醫院分院。
水洪珠和助理小夏到達楊全的病房時,楊全正在想,怎麼才能讓別墅見光,然後勸說妻子帶着孩子搬進去。
助理小夏敲門後,楊全以爲是醫護人員,就說了“請進。”
結果,他發現進來的兩個美女,他一個也不認識。
水洪珠說明了來意。
楊全一臉便秘的表情,不知該說什麼纔好。
他對水洪珠的小姨洪嬌嬌可以說是又愛又恨。
他感激她如約送給他別墅,他又恨她連累他受傷住院,出了大丑——
小夏不知道內情,禮貌的站在一邊。
水洪珠已經仔細打量過楊全,雖然臉上的傷破壞了這個男人的顏值,可仍然可以看出他的魅力。
又帥又有氣質,介乎男孩與男人之間的那種感覺,怪不得把小姨迷得神魂顛倒。。。。。。
鑑於小姨與楊全的尷尬關係,水洪珠也沒什麼話可說。她說明來意,沉默了一會後,就示意小夏把禮物放在牀旁的小櫃子上面,帶着小夏離開。
洪嬌嬌與雷烈的飛機是在9:40到達的CC市機場。可以說,他們與水洪珠幾乎是前後腳的趕到XX分院外科病房。
兩人站在楊全牀前時,楊全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一個是害得他丟人出醜的始作俑者,一個是害他住院受傷的罪魁禍首。
他“——”
雷烈大馬金刀的拽了個椅子坐下,先開的口:“小子,家裡鬧翻天了吧?想好怎麼平事沒有?!”
不得不說,雷烈給人的觀感實在太過強烈:一身黑皮衣,身材高大健碩,粗豪的臉上,表情霸道狂放,說他不是黑道老大都沒人相信。
還有那個晚上,他狂暴殘忍的表情動作,給楊全留下了深刻印象,這是個令人害怕的男人。
楊全沒敢出聲,他懷疑這個洪嬌嬌的正牌男友會不會突然發狂撲過來砍死自己,在醫院裡再製造一場慘案。他相信這個“黑道老大”真的做得出來。
雷烈使了個眼色給洪嬌嬌,洪嬌嬌只得上前來坐在楊全的牀邊。
她姣好的面容上掛着恰到好處的慰問病人的神情,帶着些關心又帶着情意的對楊全說:“小全,是姐姐不對,姐姐向你道歉,害你進了醫院,實在對不起。”
楊全心中苦澀,無話可說。
怪誰呢?說到底,腳上的泡是自己走出來的。
洪嬌嬌觀察着情人的表情,繼續柔聲說道:“小全,不用怕他,他是我未婚夫,你可以叫他烈哥。”
“只要你答應我們一個條件,我們馬上就可以幫你澄清事實。”
楊全看了看洪嬌嬌,又掃了一眼雷烈,疑惑的說:“事實?什麼事實?”他最近因爲太過上火,聲音低沉嘶啞。
雷烈哈哈大笑:“傻小子,事實就是,你是爲了撮合我和你嬌嬌姐,配合我們演了一場戲。你做了這麼大的犧牲,我和你嬌嬌姐對你感激不盡。”
“爲了感謝你,你嬌嬌姐送了你一套別墅。我一會還要送你小子和你小媳婦一對名錶,兩輛豪車,外加一張銀行卡——”
楊全有點發蒙的看着雷烈,他懷疑自己是在做夢,或者他出現了幻覺?!
雷烈眼中的神情令他非常不舒服,讓他清醒的認識到,他既沒有做夢,也沒有產生幻覺。他忙把目光轉向了洪嬌嬌。
洪嬌嬌瞪了雷烈一眼,暗示他先收斂着點。他看着楊全,就像餓狼看着肉骨頭的眼神是怎麼回事?
她繼續柔聲說道:“小全,你還沒明白嗎?我和你烈哥鬧彆扭。爲了試探他的心,請你陪着我演了一場戲。
結果,自然是試出了你烈哥對我的真心,所以,你纔會被他砍傷住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