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她若無其事的背影,戰墨謙嘆了一口氣,然後緊緊跟在了她的身後。
學校裡面不可避免的也可以看到一些鬼魂,不過大多都是躲在了一些比較陰暗的角落,看到蘇暖暖,雖然眼中多少流露出一些些的期許,但是卻始終不敢靠近陽光,所以只能悻怏怏地遠遠看着。
更何況這些莘莘學子幾乎都是那個時代最有成就的學生了,只可惜僅限於在牛津之內,所以都可以稱爲是書呆子級別的,就算有本事,暫時也是沒有這個膽子出來。
不過雖然不具有威脅性,但是蘇暖暖也並沒有進去的意思,所有的地方都是在外面看了看,拍了拍照片就離開了。
正想要離開牛津的時候,突然一個熟悉的聲音在自己的耳邊響起:“暖暖小姐?”
“是你?”蘇暖暖回頭就看到愛德華無敵的笑臉,有些無奈地看了看他。
“是啊,今天的太陽真大,所以我只能帶着帽子了!”愛德華指了指自己頭上頗具有福爾摩斯風格的帽子,倒是讓蘇暖暖有些嗤笑,這貌似連頭髮都遮不住,還能夠擋住陽光?還真是夠了,要凹造型也沒有必要那麼拼吧?
看了看愛德華,發現他雖然笑着,但是顯然被太陽直接照射的感覺很不好,隱隱身上冒着白色的水汽,看起來臉色更加蒼白,好像沒有力氣一般。
原本一直站在蘇暖暖身後的戰墨謙,發現了愛德華的出現之後,立刻就自動站在了兩個人中間,臉上的神色也是難看了幾分。
“喂?愛德華,你要是不舒服可以從那邊的建築裡面走啊。”蘇暖暖看着愛德華說道。
“沒事,你不是還要去劍橋嗎?有我在,那些小鬼就不敢過來了!”愛德華邀功似地說道,順便看了看一邊板着臉的戰墨謙。
“要是可以看到徐志摩的魂魄那就再好不過了!”蘇暖暖笑着說道,雖然那天的愛德華十分殘忍,但是不知道爲什麼蘇暖暖卻是覺得他本性子裡面還是一個孩子的樣子,只是歲月的洗禮讓他見識了太多悲歡離合,才變得那麼乖戾囂張的吧。
畢竟他死的時候也就十幾歲而已。
“走吧!”愛德華點了點頭,然後不顧的一邊的戰墨謙,就和蘇暖暖一起上了車。
開車的丁維的司機一直從後車鏡看着後面的兩個人,明明是夫妻,但是有必要坐的一個東,一個西的嗎?還好車子比較寬,如果小的話,兩個人會不會都要開始劃分三八線了呢?
搖了搖頭,司機卻不敢多問什麼,畢竟是維克多男爵的朋友,一定也是有背景的人物,他可不想生事。
事實上,雖然戰墨謙和蘇暖暖之間的確有些疏離,但是坐那麼遠卻是被逼的。要是司機可以看到兩個人中間還有一個愛德華的話,就明白了。
愛德華雙手敞開放在靠背之上,長腿架在自己的另外一條腿上,然後身體傾向蘇暖暖,在她耳邊悉悉索索地說着有的沒的。
戰墨謙十分惱火,但是卻也無可奈何,所以纔會遠離他們,然後看着窗外,不去想這些煩人的事情,而蘇暖暖卻是爲了躲開愛德華越來越近的身體,所以不得不被擠在了一邊。
“你想知道伊麗莎白一世的秘密嗎?我可以告訴你啊,她的情人是……”愛德華卻並不在意蘇暖暖的遠離,徑直對她嘟嘟囔囔地說着。
“夠了!”蘇暖暖終於忍不住回頭吼道:“你還有完沒完啊!我什麼都不想知道!”
她的聲音將前面的司機給嚇了一跳,然後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蘇暖暖,以爲她是在和戰墨謙發飆呢。不過看到戰墨謙依然還是不動神色的樣子,倒是有點欽佩起來了。
自己的妻子和自己吵架的時候,自己就總是忍不住,所以才每次都落了下風,如果有戰墨謙這點鎮定的話,那妻子肯定就沒有辦法和自己大吵起來了。
“好吧,好吧!我不說了!”愛德華立刻舉起了雙手,然後乖乖坐了回去,不過這傢伙天生就不是能夠坐得住的,一會兒就看看自己的手指,一會兒就擺弄一下自己的頭髮和衣服,總之能夠消停一分鐘都嫌困難。
總算是到了劍橋大學,蘇暖暖沒有發現徐志摩的鬼魂,倒是發現了不少別的鬼魂,而且相對來說這些鬼魂看到她的那種興奮程度遠遠大於在牛津看到的,或許劍橋更多的是創新和年輕的緣故吧!
不過因爲身邊有愛德華和戰墨謙的緣故,這些鬼魂自認爲沒有辦法對付他們,所以也就只能遠遠看着,露出失望的神色。只是或許連他們都不會知道他們爲什麼對蘇暖暖那麼感興趣呢。
租了一條小船,明明就兩個人卻是租了四個人的船,然後沿着劍橋的河流慢慢欣賞着周圍的景色,看着嘆息橋,蘇暖暖的心情也慢慢好轉了許多。
她自己都不知道在生氣什麼,戰墨謙對自己的若即若離讓她有些略微抓狂,這是這麼多年來她都沒有過的感覺。不知道戰墨謙到底在想什麼。
“真不知道爲什麼那麼多人喜歡這些大學。”一邊的愛德華侃侃而談,“當時我的父親也想要我到這裡來學習,只不過這裡腐朽的氣味讓我覺得難受,所以我寧可選擇了自學,將所有的學科都學好了,不需要這裡的一切!”
蘇暖暖白了他一眼,這傢伙能夠少一分誇獎自己就會死嗎?
“你放心,暖暖小姐,你如果想要知道我們英國的歷史,我會告訴你所有的一切。”愛德華似乎感受到了蘇暖暖的不耐煩,立刻壓低了聲音對着蘇暖暖說道。
“謝謝了!如果你這麼一直嘮叨下去,我對於英國唯一的感覺就是囉嗦!”蘇暖暖看了看周圍,確定沒有別人盯着自己,所以纔對着愛德華低聲說道。
正在這時,突然兩個學生卻是擦肩而過,背後揹着畫板,不羈的長髮飄飄,看着就是藝術界的,正在說着正要舉行的小型畫展,會在麥格達倫學院舉行。
蘇暖暖停下了腳步,因爲她清晰聽到說那個畫展居然是一箇中國女人舉辦的!這多少讓她有些吃驚。
而一邊的愛德華似乎也非常感興趣,這也多少有些出乎蘇暖暖的意料。
“麥格達倫學院是最後一個只招收男性的學院,我記得在1988年的時候因爲可以招收女性學生而降了半旗來悼念呢。雖然這樣,但是到了這裡的女性學生數量依然很少,那個中國女性居然會在那裡開畫展?我對她倒是很感興趣呢!”愛德華解釋說道。
蘇暖暖點了點頭,對於麥格達學院的歷史,她並不瞭解,但是對於一個可以在劍橋大學這樣的頂端學校開辦個人的畫展,單單這一點就足以讓人覺得羨慕了。
所以她也想要去看一看這個畫展!看了一眼愛德華,蘇暖暖和他一起往麥格達倫學院走去,戰墨謙也只能默默跟在了身後,但是卻是微微蹙了蹙眉。
慢慢走到了麥格達倫學院的地方,一邊它緊緊靠着河,從外表看,和別的學院也沒有什麼不同,但是大門口卻是三三兩兩結伴進入的人羣,都是藝術家的裝扮,還有才從裡面出來的,臉上卻是帶着滿足和驚歎的表情,想必一定是裡面的繪畫水平太過於高超的關係吧。
看到這裡,蘇暖暖加快了腳步,也是緊跟着那些學生走了進去。
莫大的草坪就好像是所有學院的標配一般,不過麥格達倫學院內部卻顯得有些蕭條,規模小了許多。順着人羣慢慢往裡面走去,不一會兒就到了一個小小的門口。
黑沐曦個人畫展?
蘇暖暖看着門口大大的牌匾,有些好奇,單單是姓黑,這一點也足夠奇怪了。難道是藝名?
帶着疑惑,她慢慢往裡面走去,頓時一進入學院內部,就看到裡面有着數十副水彩畫隨意擺放着,面前有不少的學生都是拿着畫筆在比劃着,或者和身邊的人商議着。
蘇暖暖慢慢看着那些水彩畫,並沒有自己想象中那些看不懂的所謂的抽象畫,更多的倒是一些城市的燈光,月夜,蔬果,各色人物的描繪,談不上栩栩如生,但是有着獨特的意境,蘇暖暖不太懂這方面,但是隻覺得這些話十分吸引自己,因爲什麼?
慢慢地,她的目光被一副擺放在角落的畫給吸引了,那幅畫是再正常不過的畫面了,一家人坐在桌子面前吃着晚餐。父母的目光都緊緊盯着他們身邊的女兒,臉上的寵溺和慈愛無與倫比。
這幅畫卻偏偏並不是水彩畫,而是最簡單的素描,看起來和別的畫風完全不一,倒像是來濫竽充數的!不過蘇暖暖卻是不知不覺站在那幅畫的面前,看着畫中父母的臉,想到了自己的養父母。
那個時候,他們也是這樣在一張桌子上面,談笑風生地吃着東西,然後談論着關於蘇暖暖的未來。
“很熟悉吧?”突然在蘇暖暖回憶的時候,一個女人的聲音在她的耳邊響起,就好像擁有魔咒一般,讓蘇暖暖不由自主地點了點頭。
“這幅畫叫做一家人!”那個聲音繼續說:“最痛苦的事情就是失去了自己的家人,請問,你有過這樣的感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