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答平等王的問題,這些都是需要我們解決的問題。”
狡猾的大單于並沒有和這個性格暴躁的弟弟直接對話,而是詢問起中行悅來。某種程度上說,平等王問的也是他想問的。大單于再也不想靈武關下發生的事情重演,對於那次失敗所有的匈奴將領都記憶猶新,實在是太慘痛了。
中行悅對此事早就有腹稿,見軍臣單于問起。立刻躬身答道:“我大匈奴在去年冬天作戰不利,那是因爲我軍缺乏有效的攻城手段。長期以來,我大匈奴攻城一直都是靠着雲梯,衝城車之類的器械。
這些器械對付一些小城尚可,如果對付擁有精兵守衛的大邑便有些顯得無力。我已經託人從漢境購得耬車的圖樣,只等聘請的漢家大將到來,我們就立刻開工。這是耬車的模型,各位王爺還請一觀。”
中行悅拍了兩下巴掌,便有兩名匈奴漢子擡着一個一人多高的古怪物事出來。之間這東西好像一個豎直的銅子,堅硬的胡桃木外面還包裹着一層鐵皮。
底下還有四個輪子,兩名匈奴漢子就是推着它進來的。
“諸位王爺請看,外面的士卒可以從這裡進入耬車。靠近城牆以後,放下上面的吊橋。這樣士卒就免去了爬牆之時受到的襲擊,他們可以一個接着一個的從吊橋直接踏上敵人的城牆。
這樣我們的士卒便再也不用一個人面對幾個漢人軍士的攻擊。有了耬車我們的士卒就可以快速的登城,形成衝擊力。以大匈奴兵將的驍勇,一座長牆根本不是問題。”
中行悅用手一拉,模型上的一塊木板便落了下來。直接搭在了被模擬成城牆的桌子上,匈奴諸王們無不歡呼雀躍。就連剛纔提問的平等王都歡欣鼓舞起來。
“中行悅你高興的太早了,我與漢家那個侯爺交過手。他手上有一種射成可以超過一千步的勁弩。而且他手裡還有那種會爆炸的東西。想必你也知道那是什麼。那東西太可怕了,就你這種笨重的耬車,一旦遇到他便會成爲軍士們的墳墓。”
胡羌王看着製造精緻的耬車模型。有些無奈的說道。
平心說,如果沒有云嘯的存在他還是很喜歡這種可以攻城的耬車。不過有了雲嘯的存在那問題就出現了許多的變數。那種會爆炸的東西給他的陰影太深。而且三弓牀弩的強大威力也使得他望而卻步。
以至於現在有了這麼犀利的攻城利器,他也對攻打漢境沒有絲毫的興趣。
“對啊對啊,那種會炸的東西太可怕了。有了那東西,簡直就是我們的噩夢。”
“嗯,冬天的時候我們在靈武就不止一次的吃過那東西的虧。不能再吃這樣的虧了,一個下來就會炸死炸傷十幾個弟兄,我的部落裡現在還有好幾個缺胳膊斷腿的,都是被這東西弄的。”
王爺們七嘴八舌的說着。中行悅的臉色越來越難看。胡羌王的說法雖然也在他的意料之中,可是他卻沒有解決的辦法。既弄不來火藥的配方,也無法有些防衛那些會爆炸的東西。只能派人,日夜不停的監視雲嘯的一舉一動。
“胡羌王多慮了,據奴才所知雲侯並沒有將這東西交給朝廷。而且他本人最近也去了即墨遊玩,不在長安。只要我們集結迅速,我相信在他還沒有趕回來之前,是不會對我們有影響的。”
“哈哈哈,這麼犀利的兵器他會不交給朝廷?你們漢人好使詭術詐力,我們怎麼會知道這是不是漢人的圈套。真要在長城低下耽擱幾個月。我們的牛羊怎麼辦。我們的部族怎麼辦,在上秋之前牛羊貼不滿膘怎麼過冬。
牛羊過不了冬,我們吃什麼?這可是關係到匈奴人生死存亡的大事。這些你想過沒有。中行悅。”
胡羌王灰黃色的眼睛盯着中行悅看,看得中行悅心裡毛毛的。
“大單于,我們已經連續幾年沒有好好的休整。如果在夏天的時候貿然的興兵,那麼如果一旦形成去年冬天的局面怎麼辦。牛羊過不了冬,我們全體匈奴人都會被活活餓死。大單于,請三思啊。”
胡羌王說的有道理,軍臣單于也不禁動搖起來。草原上的牛馬羊羣全靠八九月份水草最爲豐美的時候貼膘,這個時候抽調大批的男人去打仗。這無疑會影響放牧,這可是關係到生死存亡的大事。他不能不反覆思量。
“那麼按照胡羌王的意思,我們應該採取什麼樣的策略呢?”
軍臣單于還是對中行悅的計劃抱有一線希望。他想讓以善戰謀略著稱的胡羌王出一個十全十美的計策。
“我的計策就是不要盲目的興兵,而且在一個人沒有被除掉之前。我們絕對不能進犯漢境。”
胡羌王堅定的說道。
“哦。誰?”
“臨潼侯雲嘯,想想他給我們帶來的傷害您就知道我說得是對的。只要派出殺手將他刺殺,那樣他纔不會在我們進攻的時候對我們造成威脅。漢人有個特點,那就是內鬥。一旦臨潼侯死了,他的部屬們就會內鬥。
這樣,那些讓我們吃過大苦頭的黑甲騎兵也就不復存在了。目前來看,這是最穩妥也容容易實施的辦法。”
軍臣單于思索了一下,這個辦法果然妙。那個雲嘯的威脅太大了,他帶着一萬多人,就辦到了李廣、程不時帶領的所有漢軍精銳辦不到的事情。硬是在靈武守了一個冬天,若沒有他早在去年的冬天。自己就已經做在了未央宮的宣室之中。
“中行悅,按照胡羌王的話去做。吩咐下去,幹掉雲嘯者賞萬金。”
“大單于,奴才已經讓人去接洽江南最有名的殺手組織。相信會盡快給大單于一個滿意的答覆。”
“嗯,希望等聽到你的好消息。來,我們爲了早日殺進長安乾一杯。”
軍臣單于端起了碩大的酒碗舉過了頭頂,諸位王爺們也應和着端起酒碗。站在大帳中間的中行悅訕訕的退了下去。
洛陽的天比草原好不了多少,街上到處都是打着赤膊的漢子。膀爺們躲在陰涼下,一邊搓着身上的泥球兒一邊拉着呱。
樹上的知了有氣無力的叫着,蒸騰的熱氣讓人的視覺有些變形。青石臺階上熱得可以攤熟一個雞蛋,就連水邊的老柳樹都無精打采的耷拉這腦袋。有氣無力的挨着這難熬的時光。
不時微風將它們的頭昂起,好像在看遠處的天空能否有烏雲飄過。此時的地面,就像是被一個巨大的蒸籠罩住了,讓人熱的透不過氣來。柳樹下的大黃狗吐着長長的舌頭,看着青石路上一輛馬車隆隆駛過,然後將頭繼續耷拉在地上,
公孫詭做在車裡身子隨着車體的擺動左搖右晃,車廂裡放着大坨的冰。讓外面的暑氣難以靠近,火雨很慶幸蠶娘沒有跟自己待在那個破茅屋之中。不然這麼熱的天氣,大人和孩子都會害熱病。那可是會要人命的。
蠶娘蜷縮在馬車上,山東的女子骨架大。這輛馬車遠沒有云家的四輪馬車寬大,她只能將自己的腿蜷起來。蜷縮了一天的腿又酸又脹,不過她很滿足,因爲至少孩子不會再待在那個燥熱的茅屋裡。
輕輕的撫一下寶貝柔軟的胎毛,小美人正嘟着小嘴睡得正酣。蠶孃親了親小閨女,將身子往邊上靠了靠,不讓自己的體溫熱到孩子。
搖晃忽然停止,閉着眼睛的公孫詭忽然睜開眼睛。
“我們到了,下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