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箏”一種刀刃劃過木茬的聲音響起,一個紅頭髮的傢伙被削飛了半個腦蓋。可那侍衛胯下的戰馬忽然悲鳴一聲,一名大漢手中胳膊粗的棒子結結實實的打在了戰馬的前腿上。
“咔嚓”一聲,戰馬的前腿斷成兩截。馬上的騎士直直的便向前衝去,在地上打了七八個滾。還沒等站起來,一名大漢掄圓了大木棒一下便敲在了頭盔上。
雖然腦袋有鐵盔保護,可再結實的鐵盔也經不住這一下。鮮血順着侍衛的腦門向下流淌,五六名大漢圍攏過來。木棒擊打肉體的“噗噗”聲不絕於耳,那侍衛只掙扎了幾下便不動了。
齊鐵將一名手持木棒的大漢連人帶木棒劈成兩半。擡頭看一眼戰場,只見自己帶來的二百多名侍衛已經被幹掉了三四十人。而且不斷有侍衛的馬被這些鬼一樣的漢子攔住。大木棒子雨點一般的向人和馬的身上招呼。
“衝出去,向南面衝出去。”齊鐵大聲的吼着。南邊是一塊平地,那裡長着沒膝深的雜草。正是騎兵理想的集結地域,只要衝出了包圍圈。齊鐵有把握用手中的長弓,讓這些鬼頭鬼腦的傢伙吃足苦頭。
也虧得他的嗓門比較大,被圍的侍衛聽見喊聲撥轉馬頭。跟着齊鐵便向南邊的小坡地衝去。
那些大漢儘管孔武有力,可他們手中畢竟都是大木棒。又都是步卒,雲家的侍衛打馬逃走。他們根本沒辦法阻攔,只有看着的份兒。
眼看就要衝上土坡,忽然衝在前邊的一匹戰馬一聲嘶鳴。緊接着便翻身倒地。齊鐵剛想勒住胯下戰馬,“咔嚓”一聲。他胯下的戰馬也着了道。
齊鐵也算激靈,雙腳一甩蹬就地一滾便躲開了倒地的戰馬。穩住身形定睛一看,原來一種帶着鋸齒的鐵夾子。那東西用鐵條作爲彈簧,勁力之大居然硬生生的將馬腿夾斷。
與此同時。身邊驚叫連連不斷有侍衛翻身落馬。好在身後的兵尚遠,侍衛們都是就地打了一個滾便站起來。
“狗子帶着你的人,爬上土坡用弓箭掩護。剩下的人跟着老子在這裡頂住。”齊鐵觀察了一下,好在土坡的上面沒有出現伏兵。不然自己這些人就死定了。
狗子帶着自己手下二十名弟兄,他的人都跟在後面。胯下的戰馬沒有踩到陷阱,看起來那些傢伙的夾子也是數量有限。不能像雲家三角釘似的。灑得遍地都是。
二十人衝上坡頂摘下弓箭,只是略微一瞄便射向那些衝上來的人。
雲家侍衛的箭術可以說都是百步穿楊的水平,強大的複合弓可以將衝上來的傢伙射個對穿。不過這些傢伙也的確悍勇,齊鐵親眼見到一個傢伙胸前中了一箭,脖子中了一箭。居然渾身是血的積蓄衝鋒。知道一支羽箭射中了他的腦門這才倒下。
齊鐵的頭盔摔掉了,汗水順着臉頰肆意的流淌。他從懷中掏出一個二踢腳,划着了一根火柴。“咚”“嗒”空中炸起了一團煙雲。從遇襲以來,現在齊鐵纔算有時間發出警報。
這裡距離熊嶽城有十幾裡遠,熊嶽城裡的戴宇應該聽得見。只要頂上一刻鐘,估計戴宇就會領着人來救自己。問題是自己能撐過一刻鐘麼?
“有馬的列隊,拿起騎槍給老子衝。”齊鐵組織起身邊四五十個還有馬的侍衛,讓他們拿起騎槍進行一次衝鋒。
那些傢伙儘管長的像鬼。但畢竟不是鬼。藉着坡地的威力,可以輕鬆的殺一個對穿。
馬蹄聲轟隆響起,雖然只有五十幾騎。但排成一列的騎兵衝擊起來仍然讓人膽寒。碗口大的馬蹄帶起一塊塊泥土。兩百步的距離足夠他們將馬速加到一個恐怖的程度。
那些野人抓着大棒子,嗷嗷叫着向上衝。似乎對於雲家的衝鋒並不害怕,兩隊人馬轟然撞到了一起。長長的騎槍穿透了那些野人的胸膛,直接將他們釘在了地上。
手快的雲家侍衛抽出馬刀,藉着馬速左劈右砍。往往只是抹一下,便可以在那些漢子身上留下可怖的傷口。
那些野人好像對付騎兵很有心得。他們兩三個人一組,正面迎擊這些騎兵。兩個人掩護分散騎兵的注意力。剩下的一個人用手中的大木棒子狠狠的招呼馬的前腿。
這樣的小組密密麻麻,足有數百個之多。雲家的騎兵衝過一個兩個。可如何也衝不過如此衆多的攔截。
衝陣的騎兵只衝到一半,便只剩下十幾騎。而這十幾騎看起來,好像也是洪水中的扁舟一樣。隨時都會有被吞沒的危險。
齊鐵看得看紅,可絲毫沒有辦法。他們的弓箭都在馬上,現在手中只有一柄馬刀而已。坡頂上的狗子帶着人不停的開弓放箭,二十人硬是將箭射得有如潑水一般。
“弟兄們,撐住戴爺很快便來救咱們。”事情發生的太突然了,齊鐵現在也鬧不明白,這些鬼一樣的傢伙來自哪裡。不過有一點可以肯定,他們居然敢襲擊雲家侍衛,那他們就死定了。
齊鐵有些後悔,今天出來的時候戴宇讓他多帶一些人。可齊鐵覺得玄菟郡的漢軍已經成了驚弓之鳥,自己帶的又都是騎兵。即便被人襲擊,打不過逃跑總是可以的。
誰想到現在弄成了這樣,現在許多人沒了馬匹。就算想跑也跑不了,只有死死的守住這個小坡地,不然剩下這百十人肯定也會被打棒子活活的敲死。
用大木棒子的傢伙不是沒見過,在西域就羌人打過不少的交到。可是這些傢伙明顯比羌人強壯,好像也比羌人聰明。他們對付騎兵的戰術很有效,雲家的侍衛失去了騎槍之後。馬刀好像起不了什麼作用,往往馬腿被打折之後。摔得七葷八素的騎兵,就會成爲大木棒子的擊打對象。
狗子和他的手下因爲開弓過快,手指已經磨出了血。當狗子再一次將手伸向箭囊的時候,手爪了一個空。狗子驚恐的向後一看,兩壺箭已經被自己射空。狗子的心好像一下子便墜入了冰窖,衝上來的那些人好像一隻只洪荒怪獸。
左右看了一眼身旁的弟兄,身邊的弟兄們也都沒有了箭矢。狗子咬了咬牙,默默的抽出了騎槍。“跟着我,衝擊左翼!”狗子很精明,左翼的陣型比較薄。剛纔那些騎兵陷進去,就是因爲這些人的陣型非常的厚實。
如果速度夠快,還是能從比較薄弱的左翼衝出去。
騎兵幾乎是一開始便全力的奔跑,一百步的距離已經容不得他們慢慢的衝鋒。二十名騎兵呈楔形便衝進了那些野人的隊伍裡,長長的騎槍在刺穿了一名野人之後。整個隊伍好像風一樣的透陣而出,那些野人也是大量的減員。此時的隊形薄得好像一層紙,狗子甚至連馬刀都沒有抽出來。隊伍已經衝了過去。
狗子大喜,因爲他已經找到了對付這些野人的辦法。他興奮的摘下一柄騎槍,對着身後的弟兄們大聲的喊道:“弟兄們,跟着我往敵軍鬆散的地方衝。”
馬蹄聲轟鳴響起,狗子帶着隊伍再一次的向已經有些混亂的左翼衝了過去。
可他們畢竟只有二十騎,大羣的野人嗷嗷叫着齜着長長的獠牙衝向了齊鐵的軍陣。齊鐵也不甘示弱,帶着雲家的侍衛怒吼着向下衝去。
一羣光膀子的人和一羣黑甲武士,好像兩輛行駛中的汽車那樣撞到了一起。鋒利的馬刀劃開了野人的皮膚,輕易的便在他們的身上留下巨大的傷口。
野人的大棒子砸在盔甲上,發出沉悶的乒乓聲。雲家的鎧甲雖然防護力蓋世無雙,可面對這種鈍器的打擊還是顯得無能爲力。齊鐵被人一棒子砸在了後背上,一口鮮血直直的便噴了出來。
想也不想回手便是一刀,身後傳來一身慘叫。齊鐵顧不得看身後那人的傷勢,就着前衝的勢頭。手中的馬刀一撩,一名野人慘叫着倒在了地上。他的一隻腳已經被馬刀帶起來,畫過一條弧線滾落到草叢中。
齊鐵只感覺自己的肺喘得好像是在拉風箱,耳朵嗡嗡的響好像什麼都聽不見似的。
一名騎兵在自己身前飛馳而過,馬刀劃過一道弧線,一顆好大的人頭沖天而起。噴出的鮮血好像天空中下了一場血雨,淋了齊鐵一頭一臉。那是狗子,現在只有他和他的手下有馬。他們的騎槍也用完了,現在只能用馬刀冒險衝殺。
齊鐵有些絕望,因爲自己的手下好像越來越少。儘管那些野人的傷亡比己方大上許多,但數倍的人數優勢讓他們佔盡了上風。
完了,看起來幾天要掛在這裡。跟着侯爺從江南便開始征戰,西域去過了,匈奴人的草原也去過了。沒想到今天居然會死在這裡,孃的就算是死老子也要拽一個墊背的。
齊鐵雙手握緊了馬刀,衝向了野人的隊伍。此時他的腦子裡一片的空白,什麼都不想只有機械的劈砍刺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