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沙!依老師之意,爲連通水路之用,兼烏程侯之舊故爲情,以此二者並重爲禮,交換南郡之地還於孫權,如此平契約一事!
桂陽,爲荊南四郡之末,連通荊揚交三洲之地,雖然其內蠻夷叢生荒蕪遍野,但完整的一郡之地也不失爲一處良所,故士元先生藉此爲憑,做替換南郡之用!
實則在禪看來,卻還是差了份火候,也正是老師和士元先生忽略的那一點,孫權這廝的胃口到底有多大。
以最壞的打算,孫權圖謀甚大遠遠不止其表現出來的這般簡單,那吾等自然是要在維繫兩家聯盟關係的同時,儘可能的縮小其貪心的胃口,還要保證其在不會發作的底線之上,更不能損傷我軍自己的利益!
故而禪以爲長沙加上桂陽,方纔能足夠匹配南郡!
當然了,這僅僅只是小子一時愚見,若有什麼不足之處,還請各位見諒……”
一番長篇大論,劉禪說完臉上露出了幾分羞愧的笑意,畢竟正如他所說那般,這只是他個人愚見而已,能否得到在座衆人的認可,還是尚未可知的事情……
臥龍鳳雛在前,法正張鬆在冊,殿中衆人各個非同一般,就算劉禪是個穿越者,卻也沒自信到事事都能夠想的面面俱到,他也不會有半分高看自己輕視他人的意思。
傲慢輕敵,小視旁人往往是爲將者的大忌,劉禪將來可是要繼承他老爹劉玄德的全部基業,又怎麼可能犯這樣基本的錯誤……
‘孫權的貪心……’
點名題要正中紅心,劉禪所言關鍵之處就在此,諸葛亮龐統等人一時間各有所思,卻無一人站出來駁斥劉禪之論,因爲他們已經下意識的認可了劉禪說的話。
當然,劉禪還不僅僅是如此,一點點的言語就妄想說服臥龍鳳雛兼在場衆位,這等異想天開的事情劉禪可沒想過……
趁着衆人若有所思的時候,劉禪又繼續開口道:“敢問士元先生,桂陽一郡之地,真的足以抹平南郡嗎,那孫權這麼長時間以來,就真的沒有一絲一毫窺伺荊南四郡的想法嗎?而禪想來只聽說過桂陽蠻部,卻從不清楚桂陽也會有山越賊人啊……”
略帶深意的一問,打斷了龐統的思緒,接着劉禪的話頭他回答道:“嗯……是如此沒錯,桂陽郡舊曆記載,以往郡中最多的只是蠻人作亂,可自從主公接掌荊南四郡之後,那桂陽郡中竟然莫名多出了不少山越賊人,當然這只是那些賊人自稱而已。
統初以爲是江東那邊清剿力度加大,故而這些賊人才會翻山越嶺跑到桂陽紮根,以求一個安身之所,可現在聽少主言論,恐怕事情並非這般簡單吧……”
龐統這話答的就有點意思了,臨到最後還反問了劉禪一句,但卻更像是把臺階送到劉禪的腳底下,給他搭橋似的。
劉禪一開始還有有些不解,但轉念一想就明白過來了,果然不愧是這世間頂尖的智者之一。
或許一開始龐統還沒有反應過來,畢竟那時一切都以入蜀爲最緊要之時,就算心裡疑惑恐怕事後也會被忽略掉。
但經過劉禪這麼一提,龐統猛然間就反應過來了,恐怕那些所謂的山越賊人身份並沒有表面上那麼簡單啊……
人家給你遞話那就得好好藉着,否則不是白白浪費龐統的一片心意了。
劉禪當即繼續說道:“當然不會那麼簡單,山越賊人名爲異部是爲漢家賊人,多數爲吳越之地破敗大族,亦有不少流竄逃亡的百姓,這些人接連橫鎖在險峻山嶺當中,以劫掠城鎮過往商隊爲生,可以說是孫權治下的一大毒瘤!
但州內禍亂歸禍亂,可禪卻從來沒有聽說過山越賊人會有主動搬家換地方的習慣!
正因爲他們依靠的是險峻山林爲地勢,依託這些地利才能阻擋漢家官軍的圍剿,所以每一處山寨每一處藏身之所必然是他們精挑細選的存在,又怎麼可能貿貿然更換地點,而且還換到隔壁州中一處陌生的郡內呢!”
話說到這,劉禪要表達的意思是再清楚不過,哪怕是張飛張三爺,一向不喜歡動腦的他也反應過來了,那些所謂的山越賊人定然跟孫權那廝脫不了干係!
“他奶奶的!孫權小二竟然如此陰損,怪不得吾每次帶人去清剿那些山越賊寇,都那麼的費勁!吾竟然還一度以爲山越的戰鬥力就是那麼強呢!”
只聽“嘭”的一聲,原本老老實實坐在後面看戲的張三爺忍不住了,直接拍桌子起身便破口大罵,聲音之大如雷貫耳,乃至在殿內循環不休餘音嫋嫋……
被三叔這麼一嚇,劉禪猛地一個激靈,到嘴邊的話直接禿嚕沒了,腦子裡一片空包完全不知道下面該說些什麼。
委屈到不行的劉禪不由得轉過頭看了眼自加三叔,只見其額頭青筋暴起雙眼圓瞪如燈籠一般煞是駭人,劉禪見此脖子一縮覺得自己還是不要吭聲的好。
思緒被嚇沒了再想就是,他可不願在三叔暴怒的時候跳出來成爲靶子,到時候恐怕就算自己有大侄子這塊護身符,恐怕也逃不過三叔熊掌般的大手……
“三弟!老實坐下!殿中議事由不得你在此撒火!”
關鍵時候,還得是老爹劉備出馬好使。
劉禪眼睜睜看着在老爹說完這句話後,自家三叔原本怒火沖天的樣子漸漸收斂了起來,瞪大的雙眼也小了許多,甚至還有些委屈巴巴的樣子。
天知道他一個四十好幾都是爺爺輩的人,怎麼能在這麼多人面前做出那樣的表情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