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清醒的夢境。
幾乎在一瞬間,火工便明白自己又受到泰一的接見了。懷着火熱的心情登上夢中的高山,火工再一次在山頂見到那被明黃光暈籠罩着的模糊人影。
“泰一神!”
火工以一種激動道顫抖的聲音歡呼着,虔誠的跪在地上。
若說有陶氏之中誰對泰一神最爲虔誠,莫過於眼前的火工。沒有誰比他更明白若是沒有張世平、沒有泰一神出現的有陶氏下場。當時在山坳之中的絕望,如今已經全部化作了對泰一神的虔誠。
聚首望向火工的夢中世界,比起初次入夢時不詳的灰色,此時火工的夢中世界已經是一片山清水秀。在夢境的頂端,還有着一輪明黃的太陽。那是因爲信仰而反饋的神力。
若是按照西方的某種劃分,這種程度的信仰已經可以稱作狂信了。若是有人膽敢在火工面前污衊,哪怕僅僅是隱射泰一,火工絕對會再第一時間血濺當場。如果有人的話。
不過泰一併不是依賴於信仰的人道神,雖然對火工虔誠的信仰而感到欣慰,但這是對自己努力後得到迴應的欣慰。對於這種狂信,泰一併不在意。他至今都沒有吸取過一絲一毫的信仰,所有的信仰都在神力池中被同化,最後成爲神術力量的源泉。
神人幽隔,來自於地球的泰一在這方面一直很注意。除了第一次授予火工神術,他再也沒有在有陶氏施展過入夢的手段。就算這一次,他也是準備越快越好。
雖然火工信仰虔誠,已經足夠承載泰一的一部分意志。但神靈的力量對於凡人來說委實太過沉重,時間過長的話,會影響火工的生命。
一揮手,冥土巨蟒所在的沙洲出現在這處夢中世界。不過火工眼中見到的並不是一條三丈短長巨蟒,而是斜插在大地之上的一柄三尺黑色長劍。
那是畫影劍。在下定決定之後,泰一便將冥土巨蟒化作畫影劍留在那處沙洲。雖然並沒有刻意在那羣野人身上散佈預言,但見到這樣驚人變化的那羣野人還是將畫影劍視爲神物。
不過他們對於神物可不怎麼恭敬,幾次嘗試見識到畫影劍的鋒銳之後,就如同昏迷的巨蟒一樣,所有的野人都來嘗試着拔出畫影劍。
“這是我遺失在東方湖澤的長劍,找到他!”
神靈的聲音清潤如玉鳴,如同那副圖畫一起,深深的烙印在火工的記憶深處。
離開火工的夢境之後,泰一順便用神力給火工調理一下,他還需要火工來掌控有陶氏。
一覺醒來的火工覺得自己渾身都充滿了力量,幾乎下意識的,他就將這種變化歸功於昨夜夢中見到的泰一神。
得到泰一神的神諭,火工顯得很是興奮。雖然對於泰一的信仰不容質疑,但這並不代表火工會徹底放下有陶氏。
一直以來,火工雖然虔誠信仰着泰一神,但心底卻一直在惶恐着。
雖然沒有聽過‘世上沒有無緣無故的愛’這句話,但火工清楚的知道,沒有用處的人,最後的下場只有被丟棄。
就像還不是有陶氏的部落。所有老而無力的人,包括失去狩獵能力的獵手,沒有生育能力的女子。都會慢慢的被減少食物,最後不得不獨自走向危險的山林,在山林的某處,化成一堆枯骨。
泰一神降下使者幫助自家部落度過絕境,又賜予神術庇護族人。這樣的大恩,如果有陶氏不能做出足夠的回報的話,又怎麼能留得住?
和青鳥氏的人交流過祭祀的火工明白,即使是神,也是有需求的。泰一神對有陶氏有什麼需求,火工並不知道。但他卻明白,若是泰一神對有陶氏沒有需求,有陶氏就沒有生存下去的依仗了。
“鷹、彘、石,你們過來!”
火工站起了身子,呼喚着自己部落僅存的三名獵手。鷹機敏,彘沉穩,而石則是最擅長神術的那個,尤其是化石術。與青鳥氏交易的石矛,有一半是出自石之手。
“有什麼事情嗎?火工。”
問話的是鷹,他是狩獵的首領,正在準備着今天的狩獵工作。
“你們去東方的湖澤一趟,取回泰一神的長劍。”
火工用着一根木棍在洞壁之上畫出‘畫影劍’的樣式,雖然比不得地球上精美的素描,但已經可以看出具體的模樣了。這是火工數次燒製陶器掌握的新技能。
“泰一神的長劍?就是這個奇怪的東西嗎!”
饒有興致的看着火工畫出的圖樣,石饒有興致的問道。作爲有陶氏僅存的三個獵手這種最後一個獲得封號的人,一開始他是以挖陷阱爲目標的。不過最後獲得封號的原因卻是爲了挖陷阱而琢磨出來的各種磨製石器手段。自那以後,對於這方面的事情,他一直都很感興趣。
“東方的湖澤,就是小時候聽過的那個住着帶來瘟疫巨鳥的東方湖澤?”
愁着眉,彘問道。
“嗯,就是那裡。這次你們路上一定要小心,但一定要爲泰一神帶回那柄長劍!不惜一切代價!”
沒有在意彘的憂愁,火工強調着。
“不惜一切代價?”
“不惜一切代價!”
鷹和火工一問一答。此時的有陶氏裡,也唯有他們倆個人明白這句話之中的含義。
“如果我們離開了,氏族的食物怎麼辦?”
石將目光從那副簡單的勾勒上移了開來,問着火工。
“已經用陶儲存了不少葛粉了,總能撐下去的。”
火工笑了笑,指着洞穴深處的儲藏物品之處說道。
“有什麼具體的位置嗎?”
鷹沒有糾纏這些,他現在已經調整好心態,開始爲即將到來的任務而做準備了,就如同平時狩獵時一樣。
“那是一處湖澤之中的沙洲,我也不清楚具體的位置。”
雖然火工在有陶氏之中已經是見識最多的那個,但也就是對尹山這一小塊熟一些。數百里外的湖澤,他也只是在過往的傳聞之中聽過。
“那就只能期待泰一神的指引了!”
鷹很輕鬆的笑着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