顯陽殿中。
待太子太師何劭,平原王司馬乾等五人離去之後,顯陽殿正殿之後,王惠風才慢慢的走進殿來。
“陛下。”
王惠風輕輕對司馬遹行了一禮。
“惠風。”
司馬遹輕輕點頭。
“方纔的話,你可都聽到了?”
王惠風輕輕點頭,臉色有些複雜。
“臣妾聽到了。”
“那你如何看?”
比之平原王司馬乾一流,王惠風作爲他的太子妃,不日便是皇后,他們兩個人的利益是在一起的。
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不會有其他的心思,自然會站在理性的角度上看待這件事了。
在司馬遹看來,理性,當然是站在他那一邊的。
“臣妾有些迷糊?”
“說。”
司馬遹現在還很是閒適。
心情也很是悠揚。
若是換做之前,不管是平原王司馬乾,還是樑王司馬彤,他皆是要給面子的。
自然不能做的如之前一般。
但是現在。
他可以。
隨意呵斥王侯,讓他們不敢言語。
這便是大權在握的感覺。
“或許陛下與洛陽王生的封賞,太重了一些。”
“你也覺得太重了?”
王惠風輕輕點頭。
“臣妾以爲,陛下便是喜歡洛陽王生,也該循序漸進,如此一來,那洛陽王生豈不是成了太子宮舊臣的公敵了。”
自古皆是不患寡而患不均。
王生吃了肉,而那些太子宮舊臣跟了太子這麼多年,有的卻連湯都喝不到。
這誰受得了啊!
太子宮舊臣當然是不敢埋怨已經是皇帝的司馬遹了。
但是並不妨礙他們將怨氣撒在王生身上。
“若是朕,便是要這種效果呢?”
司馬遹目光炯炯的盯着王惠風。
“陛下...莫非是不喜歡洛陽王生?”
這下子,王惠風又迷糊起來了。
若是皇帝不喜歡王生的話,何必給他高爵呢?
直接不搭理他不就行了。
“洛陽王生太聰明瞭,聰明得過分,若是不多加限制,日後恐怕連朕都會控制不住。”
在對付賈南風的時候,關鍵時刻王生的決斷,都是如神來之筆一般,救了他的命的。
他能坐在皇位上,王生有很大的功勞。
這種大局觀...
司馬遹從未在其他人身上看到過。
如此之人,若是不讓他做孤臣,司馬遹實在是不敢用他。
“原來陛下是這樣的想法。”
王惠風眼中微微一暗。
“你好似有些不開心?”
王惠風臉上露出笑容,輕輕搖頭。
“怎麼會,只是臣妾以爲,那洛陽王生即便是聰穎,但若是敵不過那些臣子的孤立,那陛下的一番心意豈不是白費了。”
“以那小子的智慧,不至於。”
“誰人沒有個萬一。”
“有朕在他身後。”
“陛下是天下的主人,但陛下也並非能夠照顧到每一件事情。”
“你...說的有些道理。”
司馬遹聽了王惠風的話之後,卻是沉吟下來了。
他在思考一些事情。
...........
次日。
王生如之前一般到了皇宮之中。
與昨日的登基大典不同,今日可以說是一個早朝。
原本以王生的官爵,是不可能到太極殿上朝的,但他作爲平反之事上的功臣,因此受到了提前的知會。
與王生一般來到太極殿的,還有太子詹事裴權,太子冼馬衛階江統,還有太子僕張禕等人。
朝臣之中,那些鐵了心支持賈南風的人,或者說是賈氏一族的大臣,基本上都被擼走了。
即便是紫金光祿大夫賈模,如今也是重回歸隱之路,已經帶着剩餘的族人遠走他鄉了。
洛陽,他們是不能再待下去了。
原本如果太子宮的人不來的話,那麼,今日太極殿恐怕會十分空蕩,但王生一行人來了之後,原本要空蕩蕩的大殿,反而是變得擁擠起來了。
“小郎君。”
王生是站在最末尾的。
在王生前面站着的人,卻是衛階。
“叔寶兄。”
王生細聲點頭。
“聽說郎君今日要封的爵位,乃是開國侯。”
“嗯?”
王生眉頭緊皺,自嘲般的說道:“叔寶兄莫要打趣了。”
開國侯爲何,王生可是知道的。
以他現在的身份,能有一個鄉侯亭侯,便是很好的了。
開國侯...
多少人到死都沒有的爵位,到他這裡的時候,十八歲,便有了。
這種事情,實在是太扯淡了。
“小郎君莫非是不信?”
王生看着衛階胸有成竹的模樣,突然有些奇怪。
在與當今皇帝的關係上,他當然是比衛階更加親近的,但是現在宮中的事情,他還不知道,這衛階倒是先知道了。
“這消息,你從何處得來的?”
“原來小郎君還不知道?”
衛階一臉驚詫之色,但這種驚詫之色是裝出來的。
對於王生的不知情,衛階早有所料。
“叔寶兄,你...”
衛階輕輕一笑,說道:“此事,半個洛陽勳貴皆知了,唯獨小郎君你不知。”
衛階用簡短的話語,把昨日在太極殿顯陽殿的事情與王生說了一遍。
在這個時候,關係網的重要性便體現出來了。
王生沒有過硬的關係網,在洛陽,就像是封閉的島嶼,不知道外面的消息。
從這方面來說,司馬遹要王生做孤臣,也並非是隨意之舉。
王生現在確實是被孤立起來了。
“居然有這樣的事情?”
王生低頭沉思片刻,也很快想透了事情的前因後果。
“這陛下,還是對我太過於恩寵了。”
王生心中感慨。
一般人,這種恩寵可受不了。
但王生..
他卻是受得住!
“郎君不怕?”
“我爲何要怕?”
“你轉頭看看原來太子宮的那些人。”
王生轉頭看去,發現衆人的目光,或多或少都有在他身上的。
而且這種目光,並非十分友好。
譬如原本與王生沒有多少瓜葛的華恆,此時看着王生的眼神,卻也是有一絲絲的羨慕嫉妒恨。
華恆尚且如此...
其他人便更是這般了。
“叔寶兄莫非是不嫉妒?”
“我嫉妒什麼?”
衛階攤了攤手。
“我身體不適,得一閒職,我便心滿意足了,況且以我河東衛氏的家境,我也不缺錢財人手,自然也就不會羨慕郎君了。”
“你倒是想得開。”
衛階河東衛氏雖然顯赫,但其他人的身家又如何不顯赫。
王生得了這個開國侯的封爵,明顯就是在別人的碗裡搶了肉。
在他們看來,這塊肉,原本應該是他們的。
但不管如何。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他王生連賈南風的這關都過去了,還怕這些小人?
而且,這些人應該怕他纔是。
畢竟他洛陽王生,也不是什麼好人啊!
亂世之中人吃人。
他王生也是可以吃人的。
就在王生細想之際,尖利的內監的聲音從殿中揚起。
“陛下到~”
皇帝既然到了,王生與衛階當然是轉過身去,半低着頭。
太極殿中,還是老實一點罷。
說來奇怪,王生此時非但沒有緊張之感,反而是在想自己的食邑會是在何處。
開國侯,食邑應該有千戶的纔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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