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要去廣元侯府?”
皇帝司馬遹聽到這件事,眉頭首先是皺起來了。
“皇后聽說廣元侯病了,心念廣元侯爲我大晉,爲陛下也是立過不少功勞,如今病重到了不能聽召的地步,自然也是要前去探望,也好昭示陛下心繫大晉功臣,讓更多人前仆後繼爲陛下做事。”
大內官連忙在一邊說話。
“呵呵。”
對此,司馬遹只是冷笑兩聲而已。
“皇后最近的動作倒是多了不少,廣元侯稱病,避的恐怕就是她,也不對...”
司馬遹想了一下,又覺得有些不妥。
“廣元侯多智而狡詐,這稱病,說不定是他故意與皇后演的一場戲也說不定。”
想着,司馬遹站了起來,揹着手來回踱步。
“皇后之前與廣元侯也沒有什麼交集,如果只是因爲一本書的...不太可能,大內官。”
“奴婢在。”
“你在皇后身邊放幾個人,我倒是要看看皇后到廣元侯府,到底是要做什麼。”
“這...諾。”
皇帝的旨意,他肯定是不能違背的。
但是在皇后身邊放眼線,這事情要是給皇后知道了,恐怕是夠他喝一壺的了。
他倒是想要看看,廣元侯與皇后,到底是有沒有勾結在一起。
還有皇后,到底有沒有騙他。
當初皇后可是說她已經與琅琊王氏沒有任何關係的了。
但...
以如今的事情看來,卻好像並非如此。
....
顯陽殿。
幽蘭宮女從太極殿回來,見到皇后王惠風,先是對她行了一禮,再說道:“殿下,陛下答應了,不過大內官怕我們顯陽殿的人不懂規矩,從太極殿派來幾個禮官還有內官...”
“無妨。”
王惠風輕輕一笑。
皇帝多疑,這是來監視她的。
而且...
她此行,原本就是要做給皇帝看的。
這皇帝派人過來,倒是免了她要多費些力氣將廣元侯府的事情通過其他的方式告知皇帝。
“將這些禮官與內官編入此次探訪的儀仗之中。”
編入其中?
幽蘭宮女眉頭緊皺。
“可是...這分明就是陛下在殿下身邊安插的眼線,這般放入其中,若...”
“無妨。”
王惠風從牀榻上起身,臉上盡是慵懶與悠閒。
“此次過去,光明正大,堂堂正正,被這些眼線看去了就看去了,你去安排罷。”
幽蘭宮女想了一下,最後還是重重點頭。
“諾。”
現在的皇后,早就不是去歲的皇后。
現在的皇后殿下,已經是讓幽蘭宮女看不懂了。
午後。
顯陽殿皇后鳳駕起,後面有四名貼身女官、二十人宮娥、二十人宮人跟隨。
出了宮後,在宮人身後,又跟了一百禁衛。
鳳駕前面,早已經有宮衛清道了。
“終於是出來了。”
巨大的鳳駕中,身穿皇后冠袍的王惠風輕輕嘆了一口氣。
在一邊,幽蘭宮女張了張嘴,最終還是沒有說話。
作爲最接近皇后的人,幽蘭宮女現在雖然已經看不懂皇后的想法了,但對皇后王惠風的心情還是知曉了。
從入宮爲皇后以來,殿下的心情便越來越差了。
皇宮對於皇后來,是牢籠。
而皇后殿下,像是養在籠子裡面的孔雀一般。
“好久沒有出來了,自從入宮了之後。”
東宮雖然也是宮苑,但還沒有皇宮那般讓人窒息。
況且那個時候,當今也不是皇帝,而是太子...
不過...這些都是當年的事情了。
廣元侯府在原齊王府中,離宮門說實在也只是隔了幾百步而已。
很快,鳳駕便停下來。
廣元侯府之前,王生並沒有前來迎接,而是廣平公主司馬驤過來迎接皇后。
“殿下,到了。”
“嗯。”
王惠風輕輕點頭,緩緩從鳳駕中走下去。
“拜見皇后,皇后萬年,長樂無極。”
王惠風一從鳳駕上下來,下面便傳來了山呼之聲。
“不必多禮。”
廣平公主快步走到王惠風身側,笑着說道:“驤兒拜見皇后殿下。”
“不必多禮。”
王惠風臉上點綴着和煦的笑容,配上絕美的容顏,當真如春風吹面一般。
“本宮近日來,本就是來探望廣元侯的,他的病,不打緊罷?我喚來宮中御醫,替陛下關懷臣工。”
“感染了風寒,前幾日連地都下不了,如今知曉皇后殿下來了,已經是喝了副猛藥,說話倒是不成問題了。”
“驤兒,你這嘴,怎麼也和廣元侯學去了?沒有一句真話。”
廣平公主撇了撇嘴,撒嬌道:“驤兒句句是真話。”
“罷罷罷。”
對於廣平公主,王惠風倒也不會責備。
“還不請本宮入府?”
“請皇后入府。”
皇后的話一說出來,身後幾個禮官也是用皇后的禮節,讓王惠風進入廣元侯府。
府中。
大堂。
此時王生臉色發白,嘴角乾裂,不斷的咳嗽,一副很虛弱的模樣。
“皇后駕到~”
內官尖銳的嗓音傳來,王生連忙起身,卻幾次撐着桌塌,都沒有站起來。
演技可以說是奧斯卡級別的了。
將自身的虛弱狀態表現得淋漓精緻。
“廣元侯既然身子有恙,便不必起身了。”
王惠風從大堂一步跨入其中,見到王生精湛的演技,眉頭微微皺起,也沒有故意爲難王生。
“多謝殿下體恤。”
王生倒也不客氣,直接順坡下驢。
主位,早就給皇后王惠風留好了。
幽蘭宮女過來佈置一二,頓時變成了第二個顯陽殿,只是少了一張鳳簾而已。
“廣元侯的氣色,看起來確實不好,我帶來了御醫,也有一些風寒的良藥,御醫,去爲廣元侯診病。”
“諾。”
御醫先前,先是看了王生的臉色,再是把脈,片刻之後起身,向皇后稟報情況。
“廣元侯體虛,確實染上風寒...但應該不會有大礙...應該是房事太多了...節制一二,應該便沒有多少問題了,臣下爲廣元侯開一副藥,三日內必然痊癒。”
果然是裝病。
聽到這裡,王惠風也算是坐實了她的猜測。
“你下去罷。”
“諾。”
太醫下去之後,王惠風的話也是緩緩的從鳳簾中傳了出來。
“廣元侯裝病,是要做給陛下看的嗎?”
“臣下是真病了。”王生當然不承認了。
“幽蘭,將左右斥退,本宮有些話,要對廣元侯說。”
“諾。”
幽蘭宮女起身,將左右貼身女官,以及太極殿派來的禮官內官全部斥退。
殿中,便只剩下王生與皇后王惠風幽蘭宮女三人了。
“方纔的人中,有太極殿派來的眼線,我先前說你是做給陛下看的,再將他們呵斥出去,你說陛下知曉了之後,會如何想?”
女人...
果然是想法歹毒...
俗語誠不欺人,最毒婦人心。
但....
憑此便想將他廣元侯拿捏在手,卻還不夠。
遠遠不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