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便少論政事罷,須知隔牆有耳,再者說,如今陛下鼎盛之年,天下延平,便是弘農郡作亂的齊萬年,如今不也成了一具屍體。”
趙王輕輕點頭,說道:“常山王此言有理。”
隨郡王看了常山王一眼,再瞥了趙王一眼,呵呵一笑,說道:“這諸位藩王之中,也只有諸位願意出來飲酒,其他的像是東海王琅琊王,渾然若縮頭烏龜一般,怕到了極點,我們不做虧心事,豈是會怕被別人報復?陛下聖明,亦是明白我等只是喝酒取樂的。”
義陽王輕輕點頭。
“隨郡王所言極是,今日大家便飲酒,飲酒。”
說着司馬威端起手上酒樽,笑着說道:“這酒乃是這天下有數的美酒,天下一等一的烈酒,號稱喝下三碗,便會爛醉如泥。”
趙王司馬倫臉上露出驚詫之色。
“居然有這等美酒?”
啪啪啪~
司馬威拍了拍手,當即有侍者抱着三壇酒過來了。
司馬威順手接過一罈酒,拔開酒封,衆人的眼睛都亮起來了。
這酒封一開,濃重的酒味直接飄了出來。
刺鼻的酒味讓在座的人神色都爲之一變。
“好酒,但若是有好散,那便更好了。”
趙王在一邊說道。
“趙王要好散,在下便有。”
啪啪~
義陽王司馬威再次拍了拍手。
當即便有侍者將一整套的服散器具拿了出來。
五個瓶罐之後,有一個青色的小瓷盤,瓷盤上有淡黃色粉末。
青瓷盤中粉末淡黃,隱有星星點點的金色光芒閃爍,如撒金沙,因而得名,也是散中品質極高者。
“居然是灑金之散。”
趙王臉上露出異色。
服散也是有三六九等的,而灑金散,很顯然是其中的極品了。
“不想義陽王居然有如此佳品。”
隨郡王心中馬上就熱切起來了。
一等的灑金散對隨郡王誘惑也是極大,嗜散者遇到品質上佳的寒食散,一如明君之遇賢臣,猛將之遇寶刀,烈女之遇纏郎,總能天雷勾動地火,彼此火花飛濺。
常山王心中雖然驚詫,但卻是不動聲色。
灑金散雖好,但他還看不上眼。
司馬威很顯然看到了常山王不以爲然的表情。
“不想常山王有更好的散品?”
義陽王司馬威說這句話的時候,是很驕傲的。
他覺得這灑金之散,已經是絕品了,即便有勝過它的,也少之又少。
“那是自然。”
而很不巧的是,常山王還真有。
“我有一副鎏金散,恰巧比這灑金散要好上些許。”
鎏金散是在灑金散的基礎上再次精煉而來的,常常是十份的灑金之散,才能提煉出一份的鎏金散。
這不是好上一點點,這是好上太多了。
至於司馬威爲何不將灑金散提煉成鎏金散,一是他捨不得。
十份的灑金之散,即便是提煉出了一份鎏金散,他也心疼。
再者說,從灑金散中提取出鎏金散,也是要特殊的手法的,不是你想提取,就能提取出來的。
“常山王殿下果然豪氣,這世上的珍品,看來沒有一件是殿下沒有的。”
司馬威所可謂是被常山王司馬乂當場打臉,但他卻是一反常態的沒有憤怒,臉上反而還帶着笑容。
“既然有如此好散,再有散氣美酒,諸位何不一同服散,況且,今日本王可還是帶了不少美姬過來的。”
司馬威再次拍手,樓下便款款而出十餘位美姬。
這些美姬皆是絕色美人。
醉霄樓二層,十餘位佳人着清色宮衣,寬大領口,廣袖飄飄,頭綰簡雅倭墮髻,青絲垂肩,玉簪斜插,玉帶繞臂,暗香縈際,面若夾桃又似瑞雪出晴,目如明珠又似春水盪漾,嫋娜纖腰不禁風,略施粉黛貌傾城,分花拂柳來,沉魚落雁,舞帶盈盈去,閉月羞花,其相貌也,面如滿月,目若青蓮,星眸皓齒,杏臉鶯舍,怎一個美字了得。
尤其是爲首一人,你且看她,雙瞳剪水迎人灩,風流萬種談笑間,你再看她,霧鬢風鬟,冰肌玉骨,花開媚臉,星轉雙眸,只疑洞府神仙落入凡塵,正是玉臂輕揮花落盡,金履未至蝶先飛,此間哪有好女子,不比西施賽昭君。
“真是絕色美人。”
絕品好散,散氣美酒,加之絕色美姬。
在場的人頓時食指大動。
便是常山王,心中也升起了幾分興致。
“諸位既然有這等興致,那便便好好享受,莫要辜負了義陽王的一番心意,還有常山王,你這鎏金散...”趙王意有所指。
司馬乂心中頓時怪異起來了。
他之前裝出一副清高的模樣,正是因爲他手上有鎏金散,但現在這鎏金散可不多。
分出去了,他的心會滴血。
但是若是不分出去的話,那他常山王在諸王之中就會變成吝嗇鬼。
這個名聲,他可不想背。
是故,常山王心雖然在滴血,但還是忍痛割愛。
“不過這鎏金散,數目可不多。”
常山王儘量讓自己變得灑脫一些。
但在場的人都能夠感受到常山王心中的肉疼之意。
衆人皆是偷笑。
不管是灑金散還是鎏金散,平時他們可都是用不到的。
諸王有很多,郡王更多,並非人人出手都是闊綽的。
總有些封王的封地比較偏僻,食邑太少,每日的生活都很是拮据。
有的甚至都是在洛陽討生活的。
灑金散可是極品散,同樣質量的灑金散,金塊都買不到。
更別說是鎏金散了。
衆人擺下服散器具。
司馬威在一邊調散,只見他手腕輕輕一顫,便倒入一劑有餘的量。
衣袖遮擋衆人視線,指甲輕輕一彈,又有一蓬粉末被掃入清液中。
清液調和之後,化爲鮮明金黃之色,令人觀之便有食指大動之感。
衆人輕輕端起金黃色清液,先是舉高於陽光下觀摩其色澤,而後以手輕扇嗅其馨香,便知乃是散中上品,而後一啜二飲三盡,一套動作行雲流水,很快便有一股澎湃熱力自腹內蒸騰開來。
“備酒。”
當即有美姬呈上義陽王的美酒。
只見衆人如蒸熟大蝦一般,冬日之中渾身散發着熱氣,酒液飲下,那熱氣更如滾燙熱水蒸汽一般冒出。
但似乎是鎏金散的品質太高了,這美酒居然沒有散去其中的熱氣。
趙王首當其衝,將爲首的美姬抱入懷中,之後再抱入房間裡面,接着,便是暴風驟雨一般的入侵。
趙王爲先,其他人紛紛效仿。
只是即便將美姬折騰得半死不活,這身上的燥熱感雖然散去了不少,但頭依舊昏昏沉沉的,身體意思燥熱難耐。
“諸位,不如我們驅馬朱雀街,散散熱氣。”
義陽王這個建議一提出來,衆人馬上應允。
“我來爲諸位驅馬。”
常山王等人臉色難看,這服散之時是爽到天上,但服散之後卻是燥熱難耐。
義陽王這酒不行啊!
趙王不知是年老體衰亦或是是其他原因,似乎就倒在那美姬肚皮上去了。
“駕!”
司馬威驅馬馳騁,風呼呼的刮起來了,常山王隨郡王等人臉上的顏色頓時好了不少。
但是他們沒見到,義陽王是朝着司馬門的方向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