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按照小郎君說的做,此事可成?”
司馬遹不是在問王生,而是把目光定格在王敦王導身上。
“殿下,小郎君的計策,臣下竊以爲能成。”
“你呢?茂弘?”
司馬遹將目光定格在王導身上。
“此計可成。”
王導輕輕點頭。
“不過,郎君的計劃畢竟太廣了,其中細節方面,恐怕還需要把控一二。”
“看來,二位也是與這小郎君一樣的想法。”
司馬遹看起來有些意動。
“這樣吧,具體的事情,諸位回去計劃計劃,將具體的章程寫上來,孤在看看,切記時間要快,便就在今晚。”
“諾!”
王敦王導對視一眼,連連點頭。
“那臣下便下去了。”
王敦王導行禮,王生自然也是行禮告退,準備回去寫這個所謂的章程了。
“王生留下。”
王生與王導王敦一道,快出了這承香殿大門,不想司馬遹在中途叫住了他。
“額。”
王生轉頭,看向太子司馬遹。
“殿下,不知還有什麼事情吩咐?”
司馬遹臉上卻是一副高深莫測的模樣。
“孤要你留下,你便留下就是了。”
“這個...”
王生將目光轉向王敦王導兩人。
“呵呵。”
王敦笑了笑,說道:“既然是殿下想留,定然是有其他的吩咐的,小郎君留下便是了。”
“是極。”
王導臉上亦是帶笑。
“小郎君留下便是了,今夜,我可要與你商討要事。”
王敦王導兩人有說有笑的出了承香殿。
這承香殿,一下子就變成只有王生與太子司馬遹兩個人了。
“殿下。”
王生輕輕對着司馬遹行了一禮。
“可知我爲何要留你下來?”
王生眼睛一閃,遲疑片刻,卻是搖了搖頭。
“不知。”
“不知?”
司馬遹用很疑惑的聲音咦了一下,說道:“洛陽王生,出了名的聰明人物,會猜不出孤的心意?”
“殿下乃國之儲君,小子不過草民一介,如何敢,又如何揣度得了殿下的心思?池塘小魚,豈知汪洋之闊廣?”
“你這小子,難怪王處仲會喜歡你。”
被王生一頓誇獎,司馬遹的心情自然是不錯的。
當然,心情是一回事,他要做的事情,又是另外一件事了。
“不過,花言巧語,孤可不喜歡。”
“那殿下要在下如何做?”
司馬遹右手托腮,一副正在思索的模樣。
“你只需與我說,這琅琊王氏的兩個傢伙,心裡到底是怎麼想的?”
額?
王生頗有些驚奇的看着司馬遹。
“殿下此言何意?亦或是不相信處仲兄與茂弘兄?”
“自然不是。”
司馬遹呵呵一笑,繼續說道:“這洛陽,我並非不知,這天下我也並非不知,之所以裝作一副不知的模樣,是要試一試他們兩個。”
王生心裡一沉,臉上的表情倒是沒有多少變化。
“殿下試出什麼來了?”
“所謂琅琊雙傑,不過如此。”
“之後呢?殿下可還用不用他們?”
“這個,便不是你要知曉的事情了。”
司馬遹表露在外面的,是一副人畜無害的模樣,但內裡,恐怕不是這樣的。
藉着人畜無害的外在,來做自己的事情嗎?
若是這樣的話,那這個太子,可就有些腹黑了。
“殿下留我於此,便是問這個?”
“不。”
司馬遹輕輕搖頭。
“孤覺得你沒把話說完。”
王生眼睛一閃,臉上倒是露出一副滿含深意的表情出來。
“殿下指的是什麼。”
“不止三點。”
怕自己說的不夠仔細,司馬遹在後面再加了一句。
“中宮勢大,如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一般,你上面的雖然是猛藥,但還不夠猛。”
“殿下以爲如何的藥,纔算猛藥。”
“殺人的藥。”
“如何殺?”
“明殺,暗殺。”
“誰來殺?”
“孤有人選。”
“殿下可考慮過後果?”
“沒人知道是我做的。”
“總有意外。”
“沒有意外。”
司馬遹眼神灼灼的看着王生,嘴角輕勾。
“我大晉是以孝治國,這一點沒錯,然而,誰知道皇后的死,與我有關。”
“殿下最好將這個心思收起來。”
若是將政治鬥爭變成一場殺戮,沒有人能夠置身事外。
“況且,何人能夠殺皇后,長秋宮的守衛,在下還是看過的。”
“這一點,你便不用知道了。”
司馬遹沉吟片刻,問道:“若是孤現在交給你一個任務,你可否完成。”
王生臉上風輕雲淡,看不出他現在的心情到底是怎樣的。
“殿下可明言。”
“替我穩住王處仲,王茂弘,若是他們問起孤爲何留你,你隨便說個理由便可。”
“可處仲兄與茂弘兄,皆是我知己。”
“知己是知己,但現在,郎君既然爲孤做事,便就是孤的人了。”
王生眼神閃爍,像是下了什麼決心一般,重重的點了點頭。
“在下知曉了。”
“嗯。”
“那你便告退罷。”
“諾。”
王生緩緩的退出承香殿。
在他出殿沒多久,便有一個宮女款款而來,對着王生行了一禮。
“郎君,且隨我來,殿下吩咐我安排你在客房的住所。”
王生輕輕點頭,漫不經心的跟在這宮女身後,他的心思可不在這宮女身上,更不在他今日的住所上面。
他在想其他的事情。
.......
承香殿。
司馬遹重新落座,在殿後的座椅屏風後面,卻是走出了一個人。
此人身穿碧綠的翠煙衫,散花水霧綠草百褶裙,身披翠水薄煙紗,肩若削成腰若約素,肌若凝脂氣若幽蘭,嬌媚無骨入豔三分。
不是王惠風,又是何人?
“惠風,你出來了。”
原來在方纔的一番談話之中,王惠風一直在屏風後面。
“你覺得這王生如何?”
王惠風黛眉微皺,卻是輕輕搖頭。
“此子,妾身卻是看不透,你說他恭敬,對殿下也算恭敬,但是話語卻放蕩不羈,想法更是天馬行空,大膽至極,最關鍵是,他居然不怕殿下。”
“是啊!”
司馬遹也有類似的感慨。
他是太子,大晉的繼承人,天選之人,誰不敬他怕他?
可是這小子就不是。
這也是司馬遹在一開始不喜歡王生的原因。
“不過,他不止不怕我,也不怕皇后,不怕賈謐。”
王惠風漫不經心的頷首點頭。
司馬遹馬上發現了王惠風臉上的異樣之色。
“怎麼?擔心王處仲與王茂弘?”
王惠風點了點頭。
“妾身如今是殿下的人,照理說不該爲孃家說話,但這處仲與茂弘雖然...”
王惠風話還沒說話,司馬遹便揮手打斷了。
“愛妃,便不要說這些事情,說些開心的事情罷。”
王惠風眉頭緊皺,卻也只得深嘆一口氣,道:
“諾。”
....
晚上還有一更。
一兩點左右,這個點沒有,就明天中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