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島中事宜,處理的如何了?”鬆星島上,黃岩真人按下遁光,幾位逍遙真仙,也是立於此間。
“一切都已處理妥當,島主安心便是!”黃岩道人面前,蒼玄子站在幾位逍遙真仙的正中間,神色之中,滿滿都是難以抑制的疲倦之色。
鬆星島上,此前戰火的痕跡,早已是消失不見。
密林,沙地,綠草,靈花,一圈一圈的排開,在這鬆星島上,畫出無數的圓環來。
一圈一圈的圓環當中,無數的蛇妖,揹着山石巨木,往來不絕,一排一排的圓形的木屋,鱗次櫛比的排開,便如同是老蛇身上的鱗甲一般。
而這些蛇妖的臉上,雖然還有着黯然之色流轉,但這些蛇妖的精氣神,卻已經是完全的恢復了過來,此前的戰火帶來的頹然之色,也是消散一空。
鬆星島的另一頭,那白石的巨碑之下,是一個大鼎,大鼎之中,無數的香灰帶着微微的溫熱,鋪了一層又一層。
大鼎之上,無數的煙氣嫋嫋升起,在空中打着旋兒,幻化成各種形狀,最後帶着無限的眷念不捨,被風吹去。
巨碑的一邊,數萬族人整齊的排列着,正在進行日常的操練。
雖然這些蛇妖的動作,整齊劃一,但比起來,終究是少了那麼一些無畏的殺伐之氣——此前的一戰,鬆星島中蛇族的戰士,盡數都是埋葬在了那戰火之中,黃岩道人眼前的這些蛇族,都是新近挑選出來兵卒。
本來這數萬年中,鬆星島中練兵,都是秘密進行的,但此時既然與龍族撕破了臉,又有着佘鈺這位絕頂大神通者站在背後,這些事情,也不再也如以前那般躲躲閃閃,掩掩藏藏。
這些軍士的周遭,也都是有着蛇族的老幼婦孺,圍在一旁,看着這些兵卒披着戰甲,或是舉起戈矛,或是舞動大盾,努力的操演,一雙雙的眼睛當中,都彷彿是有火光生出。
看得出來,這些蛇妖的心中,都還不曾忘記之前被龍族生擒活捉的羞辱。
“不錯,不錯。”帶着幾位真仙,在鬆星島上轉了一圈之後,看着這已經是逐漸恢復了生氣的鬆星島,黃岩道人也是滿意的點着頭道。
“島主此次回來,可是有什麼要事?”等到一行人都是走到了鬆星島中間的那議事大殿當中,一臉疲倦之色的蒼玄子纔是出聲詢問道。
……
“可惜,你們幾人,是沒辦法修行着傳承功法了!”等到將佘鈺推演出來的傳承功法穿下之後,黃岩道人看着眼前的幾位真仙,也是一臉的惋惜之色。“不過好在,這觀想卷,對你們而言,也還算是有些用處。”
“道途無悔!”蒼玄子滿是疲憊的臉上,也是露出一絲難以言說的欣喜之色來。“這些後輩們有此機緣,我等也是滿足了。”
修行功法,對任何一個修行者而言,都是重中之重——這是修行的核心,一旦確定,便再也無法更改,除非是如同佘鈺那樣轉修,或者是如同準提道人一樣,舍了一生修爲,散功重修。
……
“蒼玄子,你當真不願與吾同去盤蛇山,爲陛下效力?”等到其餘的幾位逍遙真仙都是拿着那傳承功法,下去揣摩體悟的時候,黃岩道人便是對着面前的蒼玄子道。
“盤蛇山如今,實在是缺少能夠操持事務的人。”
細細算起來,盤蛇山中,此時真正能夠操持各種事務的人,竟是隻有黃岩道人這位不朽金仙一人罷了!
無數事務,都是壓在黃岩道人一人身上,雖然就算是出了岔子,也有佘鈺頂住,但黃岩道人,還是時常會有一些力不從心之感。
畢竟,和操持鬆星島不一樣——佘鈺在盤蛇山的幾個動作,都是在這東海之中,掀起了滔天的波瀾,尤其是那白玉京,其餘波,到現在都尚未平歇。
“吾在這鬆星島上,不也一樣是爲含光陛下效力?”蒼玄子輕輕地咳嗽了一聲,擡起眼看着黃岩道人,雙目之中,是掩飾不住的尊敬。“況且,這鬆星島,總不能讓他散了去。”
“如此的話,吾也不勉強你了!”黃岩道人看着眼前的蒼玄子,目光如炬,似乎是看透了蒼玄子的心緒一般,“待在鬆星島上,也好。”
作爲亦師亦父一般的存在,黃岩道人幾乎是看着蒼玄子長大的,又如何會不清楚蒼玄子此時的想法。
這鬆星島上,承載了蒼玄子太多的追憶,他又如何捨得離開這鬆星島——尤其是在這將要逝去的時候。
是的,將要逝去——早在數千年前,蒼玄子用那秘法強證不朽失敗之後,便是上了根基,雖然修爲不曾倒退,但身體確實一日不如一日。
而在前不久,又是被敖斷水重傷,在剛剛清醒過來的時候,便是得知了赤淵的死訊——本就是快要油盡燈枯的殘軀,此時更是雪上加霜。
“唉!”嘆了一口氣之後,黃岩道人便是出了這大殿。
蒼玄子最大的問題,並不是因爲身體支撐不住,而是他的道心,在接二連三的打擊當中,已經快要崩潰——從白素出走開始,再到強證金仙失敗,最後到赤淵隕落,終於是化作那壓倒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這個時候,蒼玄子留在這鬆星島上,對他而言,或許是最好的選擇了。
黃岩道人遁光升起的時候,這鬆星島之上的幾位逍遙真仙,都是已經在腦海當中構建出了那古老的神形,一道道古老的氣機,也隨之蔓延,與這些逍遙真仙們的血脈,緩緩的呼應着,讓他們的血脈,緩緩的變得古老。
古老的氣機之下,最後看了一眼這鬆星島之後,黃岩道人所化的那遁光,便是徹底的消失在了這鬆星島上——隨着盤蛇山日益走上正軌,盤蛇山中的事務,也是越來越繁重,或許很長一段時間,他都沒辦法再回到這鬆星島了。
“陛下,那法訣,我都已經傳授給他們了呢!”天樞峰上,青衣的少女便是出現在了佘鈺的面前,“只是,青鱗卻是沒有辦法修行這法訣,追隨陛下的腳步了!”
“不一樣的,青鱗,你和其他人不一樣的!”看着眼前歡快之後便是一臉黯然的青衣少女,佘鈺便是伸出手來,本想是摸摸這少女的頭,但片刻之後,佘鈺便是又猶豫着,將手給收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