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你說的目力極佳?”洛泳瀚微微一笑。
“是你拿的東西太過細小了。”王鐵匠不以爲然的說道。
“那前天是初幾啊?”洛泳瀚繼續問。
“初一啊。”王鐵匠還是抱着胳膊回答。
“可是晴天?”
“自然是陰天,不然怎會打雷。”王鐵匠撇了撇嘴說。
“時間選的很好,但是故事編的不好。”洛泳瀚又轉向周劉氏說“你家院子後面是什麼?”
“是一片杉樹林子。”周劉氏懵懵的說。
“是樹高還是你家屋子高?”
“自然是杉樹高。那些樹都是幾十年的老樹了。”周劉氏又答道。
“那麼問題來了。初一月光最暗又是陰天,你是如何在一片高高的樹林的陰影中看出房子塌了的?何況,從剛纔看,你眼神並不是特別好。”洛泳瀚眼神犀利的突然轉向王鐵匠,厲聲喝道。
“我。。。我。。。我,我就是看到了。”王鐵匠突然結巴起來。
“好!老郭頭,周家的房子的牆是向內倒的還是向外倒的?”洛泳瀚冷笑着又問老郭頭。
“咦,你這麼一說我倒是想起來好像都是向外倒的。”老郭頭作沉思狀。
“不錯!那麼如果是雷擊,牆是向內倒還是向外倒?”
“以老朽的經驗,是向內倒的居多。”老郭頭又說道。此時大堂外的圍觀百姓開始嘁嘁喳喳的討論了起來。
“你小子到底要做什麼?怎麼對着苦主審了起來?”錢典史從案後走了出來指着洛泳瀚的鼻子說道。
“哎~錢典史,不要急,我們且看看情況。”朱縣丞雖然對於刑獄之事不甚精通,但是已然看出此間有問題。
錢典史耐着性子坐回了自己的位置,撇過頭去不看洛泳瀚。
“那什麼情況下牆會往外倒呢?”洛泳瀚這次看向了朱縣丞。
“那自然是有什麼力量把牆往外推了。”朱縣丞捋須說道。
“大人英明。那麼是什麼力量呢?”洛泳瀚得寸進尺。
“你可是看出了什麼端倪?”朱縣丞饒有興趣的看着洛泳瀚。
“大人,且看這裡。待我點燃這個爆竹之後,你們就都明白了。”這時楊胖子不知從哪裡弄來一根點燃的香遞到了洛泳瀚手裡。
就在這時大堂外的人羣裡有一個女孩擠來擠去擠到了最前面,她饒有興致的看着大堂裡發生的一切。她看到洛泳瀚成了審案的主角不禁大喊了一聲:“凌甫哥哥,你好厲害!“
洛泳瀚扭頭一看,發現是淼兒,她正張牙舞爪的在那裡跳。於是微微一笑,點了點頭,心說,哥們我一直是厲害的啊,只不過不知道原主厲害不厲害。
洛泳瀚拿着那根香,輕輕的點向四塊木板圍着的爆竹的引信,白色的煙霧從爆竹中間不斷的竄出來,所有的人都下意識的捂起了耳朵。待引信燃盡,爆竹轟的一聲炸了,濃煙四起,碎屑四濺。
待煙霧散盡,洛泳瀚咳嗽着走到剛纔點爆竹的地方,指了指四塊木板道:“大人,請看。”
人們的眼睛看向了地上的木板,只見四塊木板齊刷刷的向外倒在地上。於是嘁嘁喳喳的討論聲又開始響了起來。
“你是說是爆炸導致的周家的牆體向外倒塌嗎?”朱縣丞豁然從案後站起身。
洛泳瀚豎起大拇指說道:“大人英明,一眼就看出了其中的奧秘。”洛泳瀚心說,到了這個份上,傻子也能看出來啊,不過拍馬屁永遠不嫌多。
“僅憑牆往外倒就說是爆炸引起的還是太過於武斷了。”錢典史翻着白眼說道。
一邊的王鐵匠和周劉氏也紛紛附和說:“就是就是。”
洛泳瀚冷笑一聲:“還真是不見棺材不落淚啊。”說着從袖中掏出一方白布。走到衆人面前,他打開折着的白布,裡面有一些黑色的粉末。
“這是從周家倒塌的牆上刮下來的。大家聞聞。”洛泳瀚挨着給衆人聞了聞。
“這是硫磺燒了之後的味道。”有人一下子聞了出來。
“不錯!試問,如果是天雷,會有這個味道嗎?”洛泳瀚冷冷的問道。
“接下來我再給大家看一個證據。”洛泳瀚拿出了剛纔的銀針,走向那盞寂寞的油燈。他用銀針插入燈的火苗中。然後說:“現在火苗的顏色沒有任何變化。”
拿出銀針放在嘴上哈了一口氣,放入了剛纔那塊白布,沾了沾裡面的黑色粉末,再次靠近油燈的火苗,火苗的顏色中摻入了一絲絲紫紅色。然後他又擦乾淨銀針走向了剛纔炸過的爆竹,同樣取了一點黑色的粉末,再次伸向油燈的火苗,火苗和剛纔白布中的黑色粉末灼燒時產生了一樣的現象。
在場的衆人一下子炸了鍋。有的說原來周家是放了個大爆竹啊,有的說早就覺得不對勁了,還有的說我早飯還沒吃,腦子轉不過來。
朱縣丞倒是興奮異常,說:“是有人在周家埋了炸藥,炸燬了周家,又說是天雷所致?”
聽到朱縣丞這麼一說,周劉氏率先崩潰:“你不是說不會被人發現嗎?”說着撲向王鐵匠。
“你!你給我走開。”王鐵匠一把推開她辯解道:“大人,小人什麼都不知道,都是這婦人乾的,與小人無關啊。”周劉氏再次撲上來與王鐵匠扭打在一起。
朱縣丞見狀一拍驚堂木喝道:“肅靜!來人,先把這兩人給我拿下!”
苗捕頭得令率人上前三下五除二就把一男一女綁成了糉子,重重的扔在了堂上。
朱縣丞冷笑一聲:“你二人還不從實招來!”
“大人,是那王鐵匠謀害我夫君,他威脅我不要說出去。。。。”周劉氏話還沒說完就被王鐵匠打斷。
“大人,是她勾引我,之後讓我害死他夫君好與我光明正大的私通,主意都是她出的。”王鐵匠在地上打着滾嚎叫道。
“都給我住嘴。”錢典史這個時候突然站起身,指着兩人恨恨說道“早就看你不像好人,原來還真是你們害人。來人啊,先押入大牢,大刑伺候,不信你們不說實話。”
苗捕頭看向朱縣丞,朱縣丞看向洛泳瀚。洛泳瀚拱手說:“全憑大人做主。”
朱縣丞揉了揉太陽穴說:“那就先行押入大牢,分別審訊。”
苗捕頭帶人將兩人分別帶走。堂上的老郭頭倆眼瞪得像鈴鐺,呆立在那裡。洛泳瀚上去拍了拍老郭頭的肩膀。
“郭鎮守,你還好吧。”
老郭頭慌忙揉了揉臉答道:“老朽沒事,老朽沒事。我早就看他倆不似好人,看來還真是有問題。”
這時朱縣丞從案後走出,來到洛泳瀚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年輕人,你叫什麼名字?”
洛泳瀚慌忙施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