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胡說什麼,算命先生的話能信嗎?”紫羽大聲阻止她說下去。
“可是藍伊真的太優秀了,我真的好怕失去她!”母親說的很激動。
紫羽沉默不語。
慢慢的,母親也靜了下來:“明天,我們又要出國了,也不知道下次什麼時候才能再見到你,我當時只是帶走了一個我隨時會失去的女兒,並不表示我偏愛誰!”
“你當時可以把兩個女兒都帶走的啊!”紫羽水亮的眼睛望着她,那麼渴望母愛的眼神。
“可是這樣會不會對你父親太殘忍了呢?”
“你愛爸爸嗎?”
沉默。
“媽媽!”
“小羽,這麼晚了,怎麼還沒睡?”鈞晰來到院子中,紫羽在那盪鞦韆。
“我睡不着。”紫羽停了下來。
“不是已經和你母親相認了嗎?”
“是的。”紫羽下來,“那是因爲我覺得,她是愛我父親的,她是因爲無奈才離開的。可是,她畢竟拋下了我這麼多年,爲什麼她拋下的是我,雖然我一切都不如藍伊,可我也是她的女兒呀!”
“小羽,你心裡很不平嗎?”鈞晰看到她已經開始在哭泣,用自己的肩膀給她依靠,“這個世界本來就是這樣的,你很早以前就已經明白這一點了,可你從來沒有向命運低頭,從來沒有屈服,這一點,我也是很佩服你的呀!”
“真的嗎?”紫羽一下子心情好了些。
“那當然,曾經多困難的日子,你不都挺過來了嗎?”鈞晰將她扶正,要她擡起頭,看着她,要她相信,堅強可以戰勝一切。
“謝謝你,鈞晰哥!”紫羽擦乾眼淚,一笑。
“不早了,早點去睡吧!”
“嗯!”紫羽去睡覺了。
“一定要堅強……”鈞晰撫摩着鞦韆自語。
在這個鞦韆上,曾經有一個女孩快樂地盪漾着,她的笑聲充滿了整個院子,似乎現在還能聽得見:
“呵呵,晰,你看我,蕩得多高,呵呵!”諾然快樂地蕩着。
鈞晰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看她快樂的玩耍,對他來說是一種享受,他溫柔地對着她笑,彷彿此時世界只剩他們二人……
“呵呵……”歡樂聲盪漾着。
可是,一切都已經不存在了。
“你一定要堅強!”
不知在多少年前,鈞晰也曾經把這話告訴了那個女孩。
第二天,鈞晰很早就起來了,不知爲何,今天的心情很沉重,心裡有一種奇怪的感覺,感應到什麼事要發生了。
“少爺。”阿保過來,“少爺,把藥喝了吧!”
“爸他們又出國了嗎?”
“是的,今天一早,老爺和夫人都匆忙出去了,不知爲什麼,我老感覺……”阿保一下子停住了,他也有種不祥的預感。
“什麼?說吧!”
“少爺,請原諒我,我老感覺心裡不安,像是有什麼不好的事情要發生了!”
“是嗎?”鈞晰瞟了一眼阿保,並將藥喝下,“有什麼事呢,那也都是天意!”鈞晰十分的平靜,“阿保,你跟了我多少年了?”
“少爺一出身就由阿保照看了,已經整整二十五年了。”
“二十五年了,這是多麼長遠的時間啊!”鈞晰嘆,“這麼多年來,你我之間,無話不談,你是最瞭解我的了……可是,像這樣的日子,還不知會有多久……”
“少爺,你又……”
“阿保,你別打斷我的話。”鈞晰清了清嗓子說,“我們的關係遲早會終結的,我遲早會離開的……”
“少爺,不要再說了。”阿保竟然流下了淚,只要一想到鈞晰的身子——阿保表面堅強,可內心也很明白,他總忍不住落淚。
“阿保,我都想好了,我把西盤的一幢房子已經轉到你的名下,等我走了,你也可以安享晚年了。”
“少爺……”阿保淚流滿面。
“阿保,你瞧,哭成這樣,還像男子漢嗎?”鈞晰命令他擦乾眼淚,見他不哭了,鈞晰先一笑,緩和氣氛,“對了,說不定貝貝還要勞你照顧了。”
“說起那小貝貝,最近好象和一條叫小豆豆的小母狗很親密。”阿保終於笑了。
“是嗎?呵呵!”
“什麼事?這麼開心啊!”紫羽終於起牀了,見他倆都樂着,很是好奇。
“這是貝貝的秘密,咱們不能說。”鈞晰賣關子。
“是什麼嘛,我想知道,快告訴我嘛,說呀,說呀!”搞得紫羽興趣大增,心裡毛毛。
“汪汪!”一旁的貝貝終於忍不住了,出來抗議了——不準把我的事當娛樂新聞,我不是好惹的,“汪汪!”
“呵呵!”這下子連紫羽也只好跟着笑了,立馬抱起貝貝轉圈圈。
可是,這種快樂還能持續多久呢?
顏家二老之所以這麼忙碌,來去匆匆,是因爲公司在與美國一家大公司的合約上出現了問題,大批定單趕不出來,如果對方追究,顏家有破產的可能。
“鈞晰哥,公司是不是遇到麻煩了?”紫羽問。
“我想應該沒事的吧!對方是個大公司,而且和我們公司有好多年的貿易往來了,不至於會趕盡殺絕吧!”鈞晰雖然這麼說,可還是有些擔心的。
“我也希望顏伯伯可以和他們談籠。”
就在此時,接到了紫羽母親的電話,說該集團已正式起訴,顏氏企業已被查封,宣告破產,顏父不堪壓力,跳樓自殺了。
鈞晰沒有說話,出去了。開車到處亂闖,紫羽想追也追不上。
鈞晰一路上,到處都能看到藍伊的海報,她爲某化妝品代言,她現在已經完全轉型成了成熟女人的形象,海報上的她,是那麼性感誘人。
不該,再看你一眼,那會使我心亂,傻傻的卻還不肯離開。
我知道,我中了你的毒,卻還笑着對你說謝謝。
我欺騙你的眼神,總讓我自己感覺很難過,我不想騙你,可身不由己。
可我卻又怕失去你,我很矛盾,可我們回不去了。
我只能自己騙自己,我們的愛,已在前世了斷,我們都不該再眷戀,那會使大家難過。
已經沒有陽光的天空,怎麼可能看到雨後的彩虹,只能在心裡對你說:Δεν μου αρέσει να σας πω ότι, ναι, σ 'αγαπώ.(希臘語)
同一時間,同一城市,不同地點,看着一樣的海報。
“這真的是我嗎?我已經不認識了,你還認得嗎?”她淡淡的輕笑,質疑道。
“你不喜歡,我就去叫人把所有的海報都撕下來!”霸道的口氣。
“我的事不用你管!”她的口氣很不好。
“你不要再傻了,你以爲你還回得去嗎?你以爲你還是你嗎?你已經發生了本質性的脫變……”男人一步步逼近她。
“啪!”她毫不留情的給了那男人一個巴掌後,一片寂靜。
他面不改色。
可是,她流淚了。
她回來了,可是她回不去了,一切的一切,沒有希望的明天,還有什麼資格對他說要回他。
你給我保護,我還你祝福,可你欠我幸福,拿什麼來彌補。
她一個人慢慢走遠,孤小而無助的身影,看了叫人心疼。
她緩緩擡起頭,看着上邊的一片天,這才發現,天已不再藍。
回想起一年前走的時候,她的心不僅僅是痛,更是絕望,一個人在機場,好悶,胸痛,喘不過氣。
眼一花,無力地倒下了。
這一倒,改變了她這一生的方向,她倒在了那個男人的懷裡……
鈞晰散了一天,無力的回到了家,他一下車,就有一個穿制服的人過來:“對不起,顏先生,這輛車已不再屬於你,你以後不能再使用了。”
鈞晰走進屋子,紫羽迎上來:“你終於回來了。”
“回來?”鈞晰沒有表情,“我以後還能回這來嗎?”
“對,以後就不能再用這個詞了。”進來一個人,一身西裝,看似和鈞晰差不多年紀,而這個人,就是那家大公司的總裁,迫使顏家破產的人——傅哲銳。
然而在他的身後,跟上一個一身豔裝的女人,居然是藍伊。
“藍伊。”紫羽叫。
藍伊沒有表情地走上去和傅哲銳齊肩,傅哲銳故意當着鈞晰的面親吻藍伊。
藍伊始終沒有表情,眼神若離,也沒有抗拒。
“太過分了。”紫羽想上前去,可被鈞晰攔下。
“這裡已經是他們的地方了,他們想做什麼,就讓他們去吧!我們還是收拾東西走人吧!”鈞晰說完就回房整理私人物品去了。
鈞晰看了看母親的照片,將它放進了包裡,又拿起旁邊的蝴蝶,這時,藍伊進來了,說:“一直以來,我都想問你,這隻蝴蝶真的是紫羽送給你的嗎?”
鈞晰看了她一眼,沒有說話。
“我第一次進你房間看到這隻蝴蝶時,我就奇怪爲什麼會這樣眼熟。”藍伊深吸一口氣,“人總是要平靜下來,纔會想起那些被遺忘的事情,原來我一直尋找的騎士就是我的王子。”
“我已經有小羽了。”
“你還要騙我到什麼時候,一切都是你編制出來的,不是嗎?”
鈞晰放下了蝴蝶,走出了門,背對着她:“你身邊不是也已經有人了嗎?”
“我……”藍伊欲言又止。她不能說,她不能告訴他那些事情,她只能看着他遠去。